她问许颜时,许颜说她绝对不喜欢容淮,她信的,许颜一向不会向她撒谎,可许颜说容淮也不喜欢她时,她是怀疑的。
或许是因为她欢喜容淮的原因,所以她总会对他多些关注,她看的出来,容淮对许颜和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他对人向来冷淡,可对上许颜时,却有好几次都勾起了唇角。
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到,可她却全部都看在了眼里,也就许颜那个大傻瓜不知晓他的心意,还满心以为自己和他不过是朋友……
她不过还是个初长成的姑娘,也曾爱看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可因着她是生在宫中的,被保护的再好,有些事情也是懂得的。
所以她虽然羡慕那些才子佳人的感情,却从来不会去想要这些,在她心里,那些感情只有可能出现在话本子里。
直到容淮来的那日,直到看见了容淮,她才知道,原来话本子里说的一见钟情是真的有的。
看他第一眼就心动了,觉得他的一切都好,这种感觉真的很奇特,就好像你这辈子注定就是来遇见他一般。
遇见他之前,她觉着有些东西只存在在话本子里,可遇见他之后,她却觉着自己就像活在话本子里,因为,上天爱开玩笑啊……
她欢喜的人却心悦她最好的朋友,多大的玩笑啊,哈哈哈……
她瞧着容淮,一直瞧着他,瞧久了,眼睛似乎都有些发酸了,她假装不经意的别过了头,在她移开目光的同时,她的眼中有什么不明液体悄无声息的跑了出来。
纵然慕容倾云已经别过了头,可容淮抬眼看她时,还是发现了她脸上的异样,他心一紧就皱起了眉。
知晓她是误会了,容淮张了张嘴,正想解释一二,慕容倾云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扬起袖子,一抹脸,而后转头看向容淮,一脸平静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以后……我明白的。”
容淮一愣,而后点了点头,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两人便又开始沉默了。
慕容倾云的话虽然没有说清楚,但容淮大致可以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她是说以后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缠着他了。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不是她,不是说喜欢就是喜欢的,他是男子,若是真觉得喜欢,便要担起责任,可他和她却不是他说想担起责任就可以担的。
她是慕国唯一的公主,而他是他国的大将军,容国那处还好说,他与太子的情分也可以论上几分,可慕国皇上,他又怎么可能同意将自己的女儿嫁于他。
他们政治上的关系便暂且不论了,就单说感情上的,当今慕国皇上的皇姐,当年以凤求凰之舞闻名各国,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绝色之资惹得众人纷纷上门求娶,最后嫁于了饮血城中一世子,那世子初时对她甚好,可后来便没了音讯。
再传消息回来时,便是那绝色佳人疯了,容淮没见过,却也听他们描述过,听那传言,似乎是受了什么大委屈,慕国皇上自然大怒,派人去接,可刚到饮血城,便又听闻她死了。
好好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疯了,死了,慕国皇上是想查明此事的,奈何那饮血城毕竟是别人的地盘,相互维护间竟然让他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他自是大怒,可也无可奈何。
这慕容倾云虽然从小被保护的好,但外面也隐约有了些她俏似当年长公主的传闻,慕国皇上虽没有直说,但也表示过,慕容倾云就算终身不嫁,也不会再远嫁他国。
他嘴角略苦,却始终没有开口解释慕容倾云误会的事,他觉着或许这才是他们之间最该有的模样。
可本来应该高兴的,毕竟他也不想去和她有什么牵扯,本来应该理解的,毕竟他从来都明白,她对他不过是小姑娘的一时迷恋罢了,可为什么,在察觉到她以后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他就觉得心内空落落的,那是种很憋屈的感觉。
船缓缓开着,那早就被人处理过的龙骨摇摇欲坠的坚持着,直到行到一个弯角时,被一块石头重重的撞击了一下,那本就支撑不了多久的龙骨瞬间就断了。
船内好一阵颠簸,慕容倾云一时没坐稳,还撞到了额角,她捂着撞到的地方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眼探究的看着外面,有些不明所以。
没了龙骨支撑的船就好像少了栋梁支柱的房子,风一吹就能散了架。
感受到船越来越奇怪的波动,慕容倾云半站起身,走向了门口出,奇怪的问道,“老伯,这船怎么了?”
那老伯已经身经百战,船这么一晃荡,他就跑到后面瞧了瞧,这一看不得了,这龙骨居然真的断了。
慕容倾云出来说话时,他刚好从后面走回来,神色有些慌忙,“小姐,这船的龙骨断了,快要散架了,你快和那公子找个方法避避,我去找人来救你们。”
刚说完,慕容倾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老伯就跳入了溪里,熟识水性的他一个猛扎就没了身影。
慕容倾云站在原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还一时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船似乎是为了印证那老伯说的话,居然又剧烈的颠婆了一下,然后就向右倾斜了些,这下,慕容倾云真切的感觉到那老伯说的散架是什么意思了。
“船出什么问题了?”容淮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着站在船头略有些发怔的慕容倾云,低声问道。
“船的龙骨断了,要散架了,然后老伯说给我们去找救兵,就不见了。”虽然刚才的气氛实在有些微妙,但在这样的关头,她也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了,这么一来,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倒是缓和不少。
慕容倾云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现在在的这个鸟不拉屎的水中央,真心觉得自己的前路迷茫。
他们现在在的地方,她说都说不上来,这船眼看着就要散架了,在这等路过的船只,这明显不太可能。
噢,还有老伯去搬救兵了,慕容倾云抽了抽眉,如果他不带着包袱走的话,她可能会比较相信他真的会把救兵带回来。
“哦。”容淮低声应了句,然后就站在了慕容倾云旁边,再无言语。
慕容倾云略微有些疑惑的皱眉,她经常听闻容国的男子擅长骑射,但因为他们那处溪水河流不多,所以从来没有听他们讲过容国的男子也是精通水性的,难不成容淮还真影藏着这本领不成。
她会凫水,但并没有实打实的在外游过,更何况是带着个大男人从水中心游到岸边,这到岸边可不近啊。
不过,若是容淮也会凫水,那可就另当别论了,慕容倾云这般想着,便也将它问了出来。
容淮却依旧还是一脸淡定,只瞥了她一眼,道,“凫水?不会。”
“……”听完容淮云淡风轻的说着似乎还理直气壮的话,慕容倾云直抽眉。
在他们这你一言我一句中,船又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慕容倾云有预感,它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于是一个弯腰就要进入船舱,容淮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慕容倾云转头,看了眼他握着自己的手臂的手,十指修长分明,煞是好看,只是……
“你干什么?”慕容倾云疑惑的将目光上移,放到了容淮的脸上。
容淮收回抓着慕容倾云的手,低吟道,“你还进去干什么?”
“我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能用的东西。”慕容倾云被解开了束缚后,一边说,一边就要往里走。
“没有了。”容淮转身,看向水面,他淡淡道,“我出来时,里面就已经隐约进水了。”
慕容倾云一愣,又向前了一步,弯腰下去一瞧,这才相信了容淮的话,那船舱里果然已经漫上了不少水。
慕容倾云退后了几步,走回了船头,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船却又猛晃了一下,她没站稳,眼瞧着就要绊倒了,摔下去的瞬间,她没了重心,便随手抓了什么。
人下意识的潜能总是巨大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抓住了什么,只是狠狠的将抓到的东西攥在手中不放开,可还是无济于事。
她这一绊,便直接绊到了水中,支撑了这么久的船终于还是散了。
而毫无准备的慕容倾云,在跌落到水中的瞬间就喝了一大口水,索性她反应还算快,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便开始仿照当年学凫水的模样开始适应水中的环境。
今日穿的轻便,再加上还有着当年的功底在,她很快就掌握了呼气吐气的节奏,然后逐渐向她慢慢摸索出的岸边方向游去。
正当她要离开之际,忽然在并不清晰的河底看见了一抹深色,慕容倾云向前游去的动作一顿,而后又安慰自己那应当不是容淮,容淮会轻功,早应在船裂开之际就飞到了岸边。
她心中虽然是这样自我安慰的,可等到再次将头埋到水里后,还是不自觉的看向那抹深色,犹豫不过一刹那,她就转了个头,咬咬牙,朝那抹神色游了过去。
越往下游慕容倾云便感觉越费劲,可却仍旧只能一味的往下朝那深色游去,直到抓到了容淮冰冷的手了,她才真的开始慌乱。
他的手极冰,冰的吓人,她使劲的摇了摇容淮,容淮没有丝毫反应,慕容倾云心中渐生出了恐惧。
储存在体内的氧气已然没省多少,慕容倾云暂且松开了握着容淮的手,奋力向上游去,直到浮出水面深吸了一口后,才又往回游去。
她本想一鼓作气的将容淮往岸边推去,可真实施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她折腾了好一番后,容淮才往岸边的方向移动了一点,倒是她口中的氧气尽数耗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