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大宅外,文昌柏望着江家派来的几个男佣人,将叶老夫人保险箱抬进他们带过来的车里,转身冲罗律师笑道:“今天我这责任算是完成了,罗律师,那我就先告辞?”
“还没完吧,”罗律师哼笑一声:“被刘昶还有那位刘夫人拿去的东西,我清单已经开给你,三天时间,一样不许少,给瑾瑜送过来。”
“成,我这就跟刘总说说,别跟自己女儿赌气。”文昌柏一边应着,一边往自己的车里退。
罗律师一脸的好笑:“这不是赌气吧,本来就是该我们瑾瑜的东西,文律师,过两天咱们就法庭上见。”
文昌柏嘿嘿一乐,转过头,很有几分语重心长地劝开了叶瑾瑜:“瑾瑜,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如果愿意,我陪你跟你爸爸去谈谈,父女俩有什么隔夜仇,非要闹到法庭才能解决?别为了那点股权,让外面人看笑话。”
叶瑾瑜一直站在旁边,跟周婆婆商议大宅的事,听到文昌柏叫自己,抬头道:“文律师,是刘昶自己不接受调解,我的条件他很清楚,对了,回去你跟刘昶带个话,肖芸芸拿走了我外婆没放进保险箱的那几件首饰,三天后不还回来,我立刻报警。”
文昌柏做出一副犹豫的表情:“只怕不太方便,刘夫人同瑾懿去新加坡度假,昨天刚走,大概得有四、五天才能回来。”
“不是让你带话吗,别怪我们到时候不讲情面,警方要是到刘昶那新家搜到瑾瑜失窃的首饰,就是他们咎由自取。”罗律师冲着文昌柏皱了皱眉头。
文昌柏看上去没了话说,讪笑地上车,而另一头,伍姐正拉着周舒站在江家车后,两个人都低着头,似乎在商议什么。
叶瑾瑜无意中回了回头,正看到伍姐拍着周舒后背,周舒这人一向喜怒形于色,现在明显看得出来,她正一脸的不痛快。
罗律师有事,很快也坐进自己车里。
“周舒,罗律师要走了,过来送送。”周婆婆朝着周舒那头唤了一声。
“来啦!”周舒远远答应一声,转头看看伍姐,看似很勉强地冲她点了点头。
叶瑾瑜一直在朝周舒和伍姐那边瞧,本能地感觉,两人正说的事,是与自己有关的。
罗律师走后,叶瑾瑜坚持让司机先送周婆婆回周舒那边,等到了地方,叶瑾瑜又亲自下车,陪周婆婆一块,往周舒的住处走去。
“过几天家具到了,我就过去拾掇,你但凡以后想家,便回来看看,总归有阿婆和周舒等着你。”小巷的青石板路上,周婆婆拉着叶瑾瑜的手,轻轻地道:“现在瑾瑜嫁到好人家,有婆婆和老公疼爱,日后再有了孩子,幸幸福福地过生活,你外公、外婆还有妈妈他们在天上,就能安心了。”
跟在两人后头的周舒,似乎哼了一声,等叶瑾瑜回头看时,她却将头扭到一边,脸上带着不以为然。
周婆婆顺着叶瑾瑜视线看了一眼周舒,笑道:“小舒,瑾瑜都要做妈妈了,你可得抓紧一点。”
“放心啦,我绝对挑个比那位‘老实本分’的江少爷要专一千万倍的。”周舒立马回了句,语气中带着不回掩饰的讥讽。
“你这话……我怎么听得怪怪的?”周婆婆奇怪地问。
“没啦,就顺嘴一说吧!”周舒抬头望天,明显是在敷衍。
没一会,三个人一起到了周舒家门外。
“瑾瑜,进去坐坐吧?”周婆婆显然不太舍得让叶瑾瑜走。
“阿婆,您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又陪着我忙到了下午,中午又只随便吃了点,您进里面先睡一会吧!”叶瑾瑜摇了摇头。
周婆婆想想,也没勉强,少不了嘱咐叶瑾瑜也保重自己的身子,多替孩子考虑。
最后,还是周舒又折回身,又去送叶瑾瑜。
“今天心情不好?”攀住了周舒的胳膊,叶瑾瑜笑着打探。
周舒扬了扬眉毛,没有看叶瑾瑜,直视前方道:“有什么不好,我不要太开心,过几天就跟着奶奶住进豪宅,可不痛快死了!”
“假话!”叶瑾瑜推了周舒一下。
“那个……”周舒突地停住脚步。
叶瑾瑜好笑:“说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呀!”
周舒思忖了片刻:“反正你给我记住,叶瑾懿心机重得很,你以后……反正她根本不是你姐妹,人家欺负过来,你别手软,该是你的东西,绝不能被叶瑾懿抢走!”
对于叶瑾懿又被周舒提溜出来,叶瑾瑜颇为不解,不过,这下,却让她想到另外一人:“文麒现在怎么样,跟叶瑾懿和好了吗?”
“我前天给文麒打电话,听他那声音还挺开心,问他生日打算怎么过,人家一口回绝,说是跟叶瑾懿讲好,准备二人世界。”周舒嘟了嘟嘴。
叶瑾瑜一愣,下意识想拿手机看看日期,却发现手机和包都不在身上,只得问周舒:“文麒是10月21日的对吧,就是今天哎,我差点忘了,回头给文麒打个电话,总要祝贺一下。”
“这家伙重色轻友,才不在乎咱们问候呢,我说他眼睛瞎得不只一点两点,看上那种女人,迟早被骗得要死要活!”周舒神色越发不高兴。
叶瑾瑜忽然想了起来:“刚才文昌柏说,叶瑾瑜昨天和肖芸芸一块出国度假,难道文麒也跟去了?”
“人家跑出国另有目的,怎么可能带上文麒。”周舒不快地说着,从口袋掏出手机,便拨了起来,口中还嘟哝着:“这小子会不会又想不开,在那借酒浇愁?”
两人干脆都停下来,叶瑾瑜注视着周舒将手机贴在耳边,皱着眉头,等待那边的接听。
然而,一直没人接电话。
叶瑾瑜莫名生出一丝担心,想了想,道:“要不,你给我地址,我到文麒公寓去看看。”
“要去一起去,你等一会儿,我跟奶奶说一声就过来。”周舒叮嘱一句,便向她的房子跑去。
没一会,叶瑾瑜匆匆回来,手机放在耳朵,正说着什么。
“您别着急,我和小鱼正要过去,等有消息,我立马给您打电话!”周舒到了叶瑾懿跟前,又说了两句,便将电话挂断。
“是文麒吗?”叶瑾瑜睁大了眼睛问道。
“文伯母从英国打过来的,说一直给文麒打电话,他都不接,快走吧,别真出事了。”周舒面色有些紧张,拉着叶瑾瑜便往巷口外走去。
伍姐正站在巷外等着,看到周舒几乎一路扯着叶瑾瑜,显然吓了一跳,上前扶住叶瑾瑜,埋怨了周舒一句:“周舒啊,少夫人有身孕,你可慢一点。”
“哎哟!”周舒显然才反应过来,心神不宁地道着歉:“对不起,我忘了,伍姐,车在哪儿呢?”
“快点上车吧!”叶瑾瑜也在催。
等到了江家车上,跟司机说过地址,周舒的手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口中喃喃地道:“我刚才是乌鸦嘴乱说话,谁都不能把这死小子骗得要死要活,今天一定要虚惊一场!”
“伍姐,把手机给我!”叶瑾瑜拍了拍前座:“我给文昌柏打电话,文麒不是在他那实习吗?”
伍姐迟疑了一下,将一直放在手边的叶瑾瑜的包递了过去。
“有什么好打的,”周舒立刻制止:“文家人之间冷淡得很,文麒在文昌柏的事务所就是个打工的,文昌柏才懒得管他!”
叶瑾瑜想了想,也觉得文昌柏不可靠,电话既然在手上,她便一遍遍地打文麒的手机。
“到底出什么事了?”伍姐忍不住回头问道。
“我们朋友突然失联,不知道……”周舒说到一半,声音不由自主地发着颤,再也说不下去。
一个小时之后,叶瑾瑜同周舒一起,坐在了东城医院的急救室对面一张长椅上。
周舒终于坐不住,走到急救室探头探脑,似乎想从紧闭的两扇门间,找到一条缝隙,让她能知道,刚才被急吼吼推进去的文麒,是不是已经安然无恙。
“要不给文伯母打个电话?”周舒走回来,坐下和长椅的叶瑾瑜商议。
“先别告诉她,”叶瑾瑜余惊未消,脸色还有些苍白,顿了一会,道:“等文麒出来再说,文伯母要是知道他现在进了急救室,肯定要急坏的,可是她离得这么远,也没有办法立刻赶回来……这时候着急也没办法,再过一会,看看情况再说。”
“这小子是不是成心自杀呀,吐得满地的血!”周舒握着拳,表情纠结地道:“早知道会出事,我一早就赶到他家盯着了。”
“怪不到你的。”叶瑾瑜拍拍周舒的肩膀,想想刚才的情形,她到现在还觉得头皮发麻。
她们赶到公寓楼下时,还是伍姐提醒,去请了物业的人打开文麒的房门,周舒第一个冲了进去,随即便是一声惊呼,等叶瑾瑜随着众人走到文麒卧室,落入眼中的,是文麒趴在一片血泊的地板上,旁边还放着几个酒瓶……
“谁是家属?”有护士从急救室跑出来。
周舒立刻从长椅上跳起来,上前一把拉住护士,问:“请问,里面人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