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底没有继续吵下去,江辰正脸已经拉得好长,再没吃几口,便扔下刀叉,转身而去。
叶瑾瑜神色淡定地,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餐。
倒是伍姐瞧着江辰正出去,神色有些纠结,似乎有话想跟叶瑾瑜说,只是这时袁管家走进来,伍姐赶紧闭了嘴。
“少夫人,二夫人……是司夫人来了,说想见见你,夫人让我过来问问,您用完早餐没有?”袁管家问道。
“好吧,麻烦你去说一声,我一会就好。”叶瑾瑜端起手边的牛奶喝了一口,便稍稍加快了速度。
等叶瑾瑜终于站起身来,伍姐忙跟在了后面,一起踏出餐厅。
“少夫人,其实昨天少爷听说您出事,别提多着急了,自己跑到后院,把我叫着一块去找您。”
背着旁人,伍姐小声地道。
叶瑾瑜明白伍姐的意思,笑了笑:“我知道他的好意,只是有些事情,说不明白的。”
“少爷是真关心您的,昨晚快上车里,他特意过来叮嘱我们,这事不许透露出去,后面的事他会处理,景少爷和周舒在旁边,都听得清楚。”
“他呀……”叶瑾瑜讥讽地一笑,这个江辰正,她根本想象不到他能关心自己,也不敢想象。
伍姐望着叶瑾瑜,似乎还想替江辰正说几句好话,而叶瑾瑜已经穿过客厅,往另一头的起居室走去。
起居室里,叶瑾瑜刚踏进来,便看到司慧跟江夫人坐在了一起,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此时的司慧,看上去情绪稳定,虽然没了以往那种硬撑出来的傲气,不过瞧着似乎多少恢复了点原本的状态。
“司慧阿姨。”叶瑾瑜走进起居室,招呼司慧一声,便坐到了两人对面。
“来了,”司慧瞧着叶瑾瑜,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稍微点点头,便对江夫人道:“大嫂……算了……以后我也不是江家人,就称大姐吧,那个臭男人,我反正也不争了,可这股份的事,您一定得帮我说公道话,江家也不能这么欺负我一个女人吧!”
“诸修怎么突然又变了卦?”江夫人问了一句。
叶瑾瑜在旁边听着,想起好像司慧说过,她跟江诸修谈好了离婚条件,似乎得到了一点股份。
司慧直接冷笑一声:“还不是那个女人挑唆的,江诸修昨天跑来跟我说,按市价把股份的钱给我,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想让江家跟我切割得干干净净,还故意跟我装可怜,什么股份要给孩子留着,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种,江诸修……”
“司慧,瑾瑜在这,不该说的别说!”江夫人立刻训了一句。
显然司慧还是敬畏江夫人的,虽然脸上不高兴,也没再把这话说下去。
“诸修可能有他的考虑,这事吧,你们还得自己商量,我不方便出面,江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却又补了一句:“毕竟是你们夫妻共同财产,该怎么处置,婚姻法里不是有说法吗?”
原本司慧听到江夫人让她跟江诸修自己商量,已经开始沮丧了,不过后头江夫人的话一出,司慧眉头明显一扬。
江夫人的意思,叶瑾瑜也看出来了,面上虽然不肯出面,却在关键处提点了一下司慧,或者,江夫人更认可,股份到司慧手里。
“大姐不肯帮就算了。”司慧挥了挥手,便心知肚明的,不再提股份的事。
又不咸不淡地跟江夫人说了两句,司慧的目光,便落到了叶瑾瑜身上。
“你最近没见过那个女人?”司慧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叶瑾瑜一怔,半天没反应过来,“那个女人”指的是谁。
司慧哼了一声:“你可是人家儿子的救命恩人,又是江家少夫人,她还不得赶紧借机会来巴结,为她进江家的门做铺垫?”
听完这一句,叶瑾瑜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不觉哑然失笑,想了想,回道:“司慧阿姨当时……情绪上受了刺激,我的目的,只是想阻止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至于别的,真没想过。”
江夫人看了看叶瑾瑜,轻轻地朝她点了点头,显然是赞成她的应对。
司慧总算给了叶瑾瑜一个笑脸:“算你这丫头会说话,我已经让芜君谢过你,就不再废那么多话,反正以后你就是我侄女儿,大家没事一块喝茶。”
叶瑾瑜眨了眨眼,一脸高兴地回道:“好啊,好啊!”
“不过,我可劝你,不管那个小凌以后能不能嫁进江家,你还是离远一点,我可查过她,可不是什么玉清冰清的货色,乡下出来的丫头,读了个职校而已,结果用了十年时候,都快飞上枝头了,那心计,可不是否一般人比得上,瑾瑜,别被人玩了啊!”司慧带着告诫的语气道。
“知道了,多谢司慧阿姨提醒。”叶瑾瑜乖乖地回道,心里还真有些吃惊,那个小凌的经历会这么复杂,不过她的心计,不用司慧说,叶瑾瑜也略有所觉,但是终究认为,这个人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
又坐一会,司慧说是要跟朋友逛街,便起身告辞。
作为主人,叶瑾瑜自然要代江夫人送出去的。
站在江家小楼外,司慧却不急着去上车,倒是一把拉住叶瑾瑜的手:“我这人性子直,就跟你说说实话,起初我还真没瞧上你,就觉得你那婆婆挑儿媳,把眼给挑花了,怎么选了一个坐过……”
司慧突然间顿住,把要说的后半句,又给咽了下去。
倒是叶瑾瑜坦然地代她把话讲完:“没关系,我坐过牢是事实,没什么好回避的。”
“你这孩子还挺想得开,”司慧打量着叶瑾瑜,继续道:“我现在对你印象改观了一丁点,不是因为你救我一回,就是觉得吧,咱俩有点同病相怜。”
叶瑾瑜低头笑了笑,看来司慧还是没有忘记,要跟她结这个盟。
“我听三叔婆使劲夸过那个叶瑾懿,讲得跟仙女儿似的,可哪家好女孩会死活要做人家小三,你吸取我教训呀,把辰正看牢实一点,”说到这里,司慧哼笑一声:“我这辈子,就坏在自己弯不下这个腰,当初忍一忍,就这么死盯着江诸修,还能让他翻出天去?”
感觉出了司慧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后悔,叶瑾瑜瞧着她的目光中,不免带了一丝同情。
“你这什么眼神,”司慧立刻脸一沉:“别觉得我可怜,就烦你这种人,好像你自己过得有多好一样,告诉你,重来一次,我就算还是被江诸修骗了婚,也不会向他摇尾乞怜,拉着他不放手,他算什么东西,按老话讲,就是庶子,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觉得再说下去,说不定司慧得又得激动起来,叶瑾瑜也机灵,抱住她的胳膊,笑着捧了一句:“我就缺了司慧阿姨这份勇气,不过,我也想好了,反正不让小三得逞!”
“成,回头我也帮你盯着,有什么消息,我不会忘了跟你通气,”司慧嘻嘻一笑,忽然又道:“不过吧,辰正到底跟他二叔不是一路人,之前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公子哥儿的习气,我那位大嫂把儿子管得严得很,再说他爸人品放在那儿,辰正差不到哪儿去,也就在叶瑾懿那事上,他栽了跟头。”
叶瑾瑜笑了笑,这时倒站住了,忽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问了句:“司慧阿姨,我听您说过,我公公的去世,好像有点不同寻常?”
大概没想到叶瑾瑜会这么问,眼见着司慧神色有点变。
“没有的事,你一定是听错了。”想了好半天,司慧才敷衍地回了句。
“那……就是我听错了。”觉出人家并不想说,叶瑾瑜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不过心里的疑团,到底还是落下了。
倒是司慧又瞧了瞧叶瑾瑜,眼睛眨了好一会,有些意味深长地道:“既然你是江家人,我这位前任江夫人就好心提醒你一句,大户人家里头,藏污纳垢的事多着呢,尤其江家这种所谓的百年大族,你别瞧着江家那帮亲戚全都是巴结的样子,心怀鬼胎的多着呢!”
叶瑾瑜一时,也不知怎么回应,只能低头听着。
“你听说过辰正当年被绑的事吧,”司慧似乎有了兴致,将头凑近了道:“到现在案子都没破,不过大家心照不宣,江家有几位,当年被警察叫过去询问,江诸建也在其中,你知道这个事就行。”
“为了继承权?”叶瑾瑜下意识地问道。
“可不是吗,当时出了绑架的事,江家那些长辈压着,硬没有报警,情形紧张得很,你婆婆一度以为儿子已经被害死,差点万念俱灰,直到人奄奄一息地回来,”司慧直啧嘴;“现在想想,都让人汗毛直竖。”
“他自己回来的?”叶瑾瑜好奇地问。
“晚上被巡逻的警察发现,血乎拉拉地躺在一个巷口,听辰正自己说,被一个女孩子救了,所以他才念念不忘,要找到救命恩人。”
看来这就是江辰正死心塌地护着叶瑾懿的原因,叶瑾瑜觉得无奈,叶瑾懿简直是拿到了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