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叶瑾瑜进到屋里,伍姐匆匆跑了出来,看到叶瑾瑜怀里的狗,忙上去抱起,道:“少夫人,少爷小时候被狗吓过,家里从此再不许养狗的,您把它给我吧,回头我给你找个地方安顿。”
“这人毛病还真多!”叶瑾瑜嘟哝了一句,抱着狗,实在有点舍不得放。
“刚才少爷进屋就发火了,问是谁把狗带进来的,”伍姐瞧出叶瑾瑜好像喜欢这狗,提议道:“少爷是真不喜欢,要不小狗放到后面我的佣人房,我帮您照顾着。”
叶瑾瑜总归知道分寸,也不坚持,叮嘱伍姐道:“那就麻烦你,给它喂点吃的,再洗个澡。”
“少夫人,对不起,”一个女佣人匆匆跑了出来,走到叶瑾瑜面前,慌张地解释道::“这小狗是我一个亲戚大清早送过来,我本来准备下了工就带回家的,我儿子一直想要一条小狗,原本放在后面,没想到它自己跑出来了。”
原来小毛球有了主人,叶瑾瑜也算放下心,看着它被放进佣人带过来的小篮子里,不免叹了口气,可惜这么萌萌的一条狗,跟自己也就半个小时的缘份。
叶瑾瑜进到餐厅,江夫人已经用完了,倒是江辰正,还在那慢条斯理地吃着。
“中午和辰正一块去用餐了吗?”江夫人用餐巾布擦了擦嘴,问了句。
叶瑾瑜稍愣,没想江辰正请吃个饭,连江夫人都知道,坐到自己位子上,叶瑾瑜笑了笑,含糊地道:“我去见了朋友,所以……”
江夫人似乎有些吃惊,无奈地摇了摇头:“今天是你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还是辰正中午给我打电话,说你不回来吃饭,我才记起来的,没想到呀,早知道,改在晚上也好。”
“啊?”叶瑾瑜吃了一惊,不免看了眼对面的江辰正,
江辰正面无表情地在那坐着,瞧也不瞧叶瑾瑜一眼。
“我真给忘了这件事,是今天呀!”叶瑾瑜还真没撒谎,这个纪念日对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美好的意义,谁没事记着它,倒是难得江辰正居然没忘,甚至还想着带自己庆祝一下,虽然无法理解,叶瑾瑜明白,到底自己显得不周到了。
江辰正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看不出高不高兴来。
叶瑾瑜讪笑了一声,为了掩饰尴尬,低头吃起自己的饭。
江夫人看了看两人,明显有些哭笑不得,却没再多说,先出了餐厅。
晚上江辰正从书房回到卧室时,叶瑾瑜已经躺到了床上。
江辰正直接去浴室洗了澡,再出来里,又直接上了床,全然无视已经靠在床头,目光尾一直随着他,显然有话要说的叶瑾瑜。
叶瑾瑜鼓了半天勇气,还是决定当面跟人道歉:“对不起呀,我真记不得还有这个日子。”
江辰正淡淡地瞟了叶瑾瑜一眼,伸手将屋里的灯关了,人也躺了下来。
感觉对方并不接受自己的道歉,叶瑾瑜挺无可奈何,多少也觉得江辰正有点小题大做,甚至没事找事,正准备顾自睡了为算,楚河汉界的另一边,却有了动静。
“那个文麒找你,到底有什么事?”江辰正的声音传到叶瑾瑜耳朵里。
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可告人,叶瑾瑜坦然地回道:“文麒想让我帮忙,给他远在国外的母亲打电话,希望文伯母能回来,参加他和叶瑾懿的订婚仪式。”
当然,至于文麒如何逼着叶瑾懿答应结婚这事,叶瑾瑜并不打算说给江辰正听。
“你管得还真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文麒的妈,操心都操到家了。”江辰正讥讽了一句。
鉴于今天自己有点理亏,叶瑾瑜大度地没有跟江辰正反唇相讥。
“要不,我明天请你吃饭?”叶瑾瑜生出一个念头,这样下去,白白让江辰正抓到把柄,不如拿顿饭堵住他的嘴。
“用不着,反正今天不过是做给妈看的。”江辰正不屑地道。
还靠坐着的叶瑾瑜眨了眨眼睛,感觉江辰正说的是实话,如果只是做戏,还真不需要自己有什么不好意思。
只是,莫名的,叶瑾瑜心里竟空了一下。
“关于瑾懿和文麒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你没觉出来吗,瑾懿对你的意见很大,不管怎说都姓叶,别闹得外头人把叶家人当八卦讲。”江辰正口气带着商量道。
“知道了。”叶瑾瑜回了三个字,就不想再说了,现在被当八卦说的,是江辰正和叶瑾懿,连文伯母在英国都得了消息。
叶瑾瑜终于也躺到床上,今天的话,也该说完了。
好一会后,江辰正突然又来了一句:“那个……我并不是怕狗,只是……有阴影。”
叶瑾瑜:“……”
“想不想听?”江辰正问道。
叶瑾瑜笑了一声:“想说就说。”
“很多年前,我养了一只牧羊犬,是我父亲生前送给我的,”江辰正缓缓地道:“可后来,贝贝,就是我的狗,被人害死了。”
叶瑾瑜怔了怔:“为什么?”
“那时候家里刚办过丧事,妈妈四处奔波,忙着撑住江氏,不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亲戚,抢走爸爸多年的心血,姐姐又被送去国外上学,于是,原本热闹的老宅,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守着,除了佣人,陪我的……只有贝贝。”
“然后呢?”叶瑾瑜喃喃地问道,感受到了江辰正语气中的那丝酸楚,当年母亲病故,叶瑾瑜也承受过这样的痛,似乎大家……都一样。
“然后……有一天我回到家,发现贝贝不见了,佣人们帮我找了半天,最后,在我房间的床下,发现了贝贝的尸体,是被……毒死,”江辰正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下来:“它应该是因我而死。”
叶瑾瑜心里一惊:“是谁做的?”
沉默了好半天,江辰正叹了一声:“怀疑的对象很多,却没有任何证据,对方威胁的意味很重,所以从那时起,江家大宅加大了保安系统,而我的生活,从此除了上学,就是日复一日地跟在妈妈旁边,到江氏上班,再一起回家。”
叶瑾瑜不禁叹了口气,想像那样的生活,真正谈不上一点自由。
“为什么要对付一条狗呀,真没人性。”叶瑾瑜嘀咕了一声。
江辰正哼笑:“归根到底,都是为了钱。”
叶瑾瑜默不作声了,的确,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就像刘昶,为了能少奋斗二十年,欺骗了叶亦双的感情,让她忧郁离世,其实这人跟杀人凶手,也没有什么两样。
“下午你去哪儿了?”江辰正问了一句。
“回叶家大宅看看周婆婆,她帮我守着家呢!”叶瑾瑜回道。
“叶瑾瑜,你有点让人看不透。”江辰正在另一边翻了个身。
叶瑾瑜嗤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有时候心机重得吓人,可是又肯为朋友两肋插刀;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视如仇敌,却把佣人当作亲人看待;冷淡起来叫人不寒而栗,却在看了我妈的纪录片后,哭得那么动情;我都糊涂了,看不出,哪一面是真正的你。”江辰正还颇有几分感慨。
“那个……”叶瑾瑜将被子蒙住自己的脸,使劲忍着笑,最后道:“不费你的脑子看了,反正本来你就糊涂的,这糊涂的病你身上,恐怕不太容易治好。”
江辰正那头,好一会没有回话,叶瑾瑜正等着他怼过来,结果人家毫无动静,叶瑾瑜忍不住抬起身,越过楚河汉界偷偷地看了看,却发现,江辰正侧着身,脸对着自己,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刘昶位于中兴街的二屋别墅里,肖芸芸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经过叶瑾懿的房间时,发现门开了条缝,从里面透出来一丝光亮,便停下了脚步。
等推开门,看到坐在床上的叶瑾懿手里端着的红酒,肖芸芸吓了一跳,直接进来,将房门一关,然后过去,夺下叶瑾懿的红酒,道:“我的宝贝呀,这种时候怎能喝酒!你不想好了!”
“我心里烦!”叶瑾懿正在发愣,突然被人抢走酒杯,眉头立刻皱起来,推了肖芸芸一把,便要抢回酒杯。
“再烦喝什么酒,对孩子不好!”肖芸芸坐到了床边:“是不是为了早上在公司的事。”
“我根本就不想生这个孽种,”叶瑾懿哼了一声:“今天遇到叶瑾瑜,我试探过她了,看来猜得没错,就是叶瑾瑜给文麒出的主意,没想到,在牢里呆了几年,她还练出来了,居然来要挟我。”
肖芸芸挑了挑眉毛:“还不怪你自己,早除掉她,哪来那么多后患。”
“你知道吗,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叶瑾懿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安:“辰正对我的态度,不太像刚开始的时候了。”
“你是说,叶瑾瑜……”肖芸芸似乎听明白了意思,立马嚷起来:“她算什么东西,敢跟你抢男人!”
“不行,我不得坐以待毙,”叶瑾懿开始摇起头:“我才不要被叶瑾瑜玩死!”
肖芸芸倒是笑起来,摸摸叶瑾懿的头:“我不是教过你,该你的东西,绝不能放手,还有,凡事……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