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原本软软地倚在陆臣尧怀中,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呼吸粗重了起来,她不解地抬头一看,只见这男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胸口……
这女人原本苍白的面色瞬间便红了,几乎是悲愤地道:“你乱看什么?”
她简直太伤心太愤怒了,她都已经被这个男人伤到悲愤欲绝的程度了,他居然还在趁机占她的便宜?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禽兽!
简宁眼中闪过汹涌恨意,气得张嘴便朝着陆臣尧的手臂上咬了过去。简直太欺负人了,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捅上一刀不算还带撒盐的,他真是比林城还要人渣!
陆臣尧正心神荡漾,忽然被这女人吼了一声,紧接着手臂上一痛,他讶然看到这女人小狗一样扑咬了上来,一时间心中复杂不已。
他刚才怎么就……跑神了呢?
又不是没见过……可今天再看似乎与上一次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啊……
这也难怪,上次他醉得厉害,醒来后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便只顾发飙,如今想想,自己当时错过了多么美好的景致。
陆臣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看就看了,脑子里居然还冒出来这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别说是简宁了,连他自己都想狠狠咬自己两口了。
不过这女人咬得是真疼……
陆臣尧自幼学习各种武术,体格那叫一个健壮,不知受过多少创伤,皮肉筋骨与一般人都不在一个档次。可如今这女人是含着满腔的愤怒下嘴的,简直不遗余力,饶是皮厚如陆臣尧,也不得不闷哼了一声,按着简宁的头将她推向了一边。
可简宁的撕咬不只是玩玩而已,她伤心欲绝灰飞烟灭,只恨不得这男人跟自己一起下地狱才好,所以几乎用了毕生力气去咬,陆臣尧将她的脑袋推向一边,她牙齿丝毫不松动,陆臣尧只觉得那块肉都要被她咬掉了。
直到嫣红的血顺着手臂流下,陆臣尧觉得这女人应该解气了,所以便在她脖颈处一捏,她整个人随即失力,再次跌进这男人的怀中。
陆臣尧皱眉瞧着自己手臂上的牙印与鲜血,无奈摇摇头,“我看你两眼你又没有掉一根毫毛,怎么就这么狠心要咬下我一块肉来?”
简宁被捏得没了力气,趴在他怀中喘了两口气,稍稍恢复了些体力,便又扬头咬上去。
陆臣尧这次当然不会乖乖任她咬,开什么玩笑,再咬那块肉可就真的掉了。
他闪身避开,退到床沿那里,皱眉盯着简宁,“我刚才只是一些气话而已,你又何必当真?再说你究竟是简宁还是苏沁,我还是分得出来的。”
他忽然没头没脑道出这样一句,简宁原本要再次扑过来咬人,闻言便是一愣。
这个男人这算是在解释吗?
真是搞笑啊,每次将她弄死之后再输血将她救活吗?他以为自己是吸血鬼呢?
简宁身上仍没什么力气,不过可以勉强地稳住自己,她将下滑的毯子拉好,低低地道:“你不用跟我解释,你解释我也不会听的。”
难道她被这个男人玩得还不够吗?
陆臣尧有些着急起来了,看着简宁淡漠如水的表情,一时间心都慌了。如今她态度这样冷漠,还不如刚才怒气冲冲的时候呢。起码那个时候她还是愿意跟他争吵的,可是现在呢?
陆臣尧一颗心向下沉去,犹自争辩道:“我没有在跟你解释,我只是在表明态度而已。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苏沁,因为你跟苏沁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所以当我在关心你的时候,我就是在关心你,跟旁人没有关系。”
简宁听了这个话简直要笑死了,当他关心她的时候?
“陆总,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呢?”
陆臣尧一口气憋在那里,简直想要拂袖而去!
这个女人如今说这种话,真是太不识好歹了!
他什么时候关心过她?他什么时候没有关心过她!在她笨到不可救药惹是生非的时候,在她被人各种陷害受伤流血的时候,难道自己没有关心她吗?
提起这个来陆臣尧简直是一肚子的气,不是他没有关心她,而是他关心她的时候,她根本就不让他关心她!
一旦他对她流露出一丁点的关心,这个女人就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将全身的毛都炸起,并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
所以,她现在有什么资格来问出那句话?
陆臣尧觉得自己心中苦涩难受得厉害,他默然了一会,盯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道:“或许我刚才的话说得难听了些,不过你也有责任的。苏沁,你去找林城,发生了什么意外是不是?”
简宁始终都冷淡地坐在床上看着他,此时听他这样问,只是眨了眨眼睛,一句话都懒得说。
陆臣尧看她不说话,知道是真的伤心了。他从没有过哄女人的经验,一般都是女人来哄他的……
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下,继续道:“我想了想,觉得你不是那种眼瞎的人。林城都已经那样对你了,你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了。所以,你是被强迫的是不是?”
简宁还是淡然地看着他,不说话。
陆臣尧觉得自己的耐心在一点点地耗尽,拜托这个女人不要觉得全世界只有她一个是受害者好不好?他也被她伤得很惨,只不过他不屑于展露罢了。
“我刚才问你,只是想要你给我一个答案而已,我没想到你会倔强的不肯开口,其实我是知道答案的,那个男人一定强迫你了。苏沁,正是因为我知道了答案,所以才会这样生气。”
陆臣尧盯着简宁的眼睛,认真地道:“那个男人分明不是东西,你明知道他会是做出这种事的人,为什么还要单独去找他?你为什么不让我陪着你?”
简宁听了这个话再也不能镇定了,蓦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在说什么?这是他愤怒的原因?不是自己水性杨花?
简宁糊涂了,这个男人怎么跟只变色龙一样,一会一个样子?
她深深地困惑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了。
陆臣尧见简宁的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这才呼了口气,这女人终于恢复过来了。他又抬手瞧了瞧那个伤口,简直狰狞不已,便伸手举到简宁的面前,“你属狗的是不是?居然下嘴这么狠。”
简宁想到他刚才盯着自己胸部看的样子,真恨不得将毯子打开,也流氓地来上一句:你属色狼的是不是,居然看了那么久。
当然这句话她是不会说的,只见她凉凉地看了一眼那个伤口,然后挥挥手,意思是你可以滚蛋了。
陆臣尧伸着手臂还想要这个女人安慰他几句呢,谁知道就求来个这么潇洒一挥手,心中立马便不平衡起来了。
他皱眉想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视线一凝,蓦地出手便将简宁正挥着的手臂抓住了。她披着毯子,伸手一挥,半个细白的胳膊便露了出来。陆臣尧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粗心了,为什么刚才没有发觉她胳膊上有烫伤的红印?
他明明记得上次这女人烫伤的是手背,而胳膊上的这些,分明是心伤。
再联想一下她脖颈处的红痕,陆臣尧简直要暴走了。这个女人究竟瞒了他多少事情?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指着上面的烫痕道:“这是什么?”
“没什么。”
简宁不想要这个男人发现她太多不堪的事情,所以便急切地想要将手抽出去。可陆臣尧却抓着不放,他没有用多少力气,简宁并不觉得疼,但就是没办法将胳膊抽出来。
这个男人这次学乖了,没有发怒,尽管他很想。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努力将自己的声音放得轻柔些,再轻柔些,低声问道:“苏沁,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在关心你,像关心下属那样关心,像关心朋友那样关心,所以你不要多心……这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的声音真是难得的温柔,简宁忍不住便是一阵恍惚。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了,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了,简宁只觉得自己又被这个男人给蛊惑了,忍不住便道:“被简歆泼的。”
陆臣尧心中一沉,“简歆?你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嗯。”
“……拿什么泼的?”
“热……热汤……”
简宁有些艰难地回了一句,随即便看到陆臣尧的脸色冷冷地沉了下来。她怕这男人发怒,慌忙便解释道:“其实我已经躲开了,只溅到了一点,已经很幸运了……”
陆臣尧听着这女人苍白的解释,简直想要将她狠狠地揉进自己怀中。
他甚至都已经将她的胳膊狠狠捏住了,却又不得不放开。
不用她每次提醒,他也记得清楚这个女人只是个替身,只是个冒牌货而已。
可是拜托,她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能不能就不要这样状况频出?只身一人前去找那两个渣滓一样的东西,她的胆子也简直太大了。
若是无事还好,现在分明又是被欺负了,这女人要他怎么安心?
所以若是替身,就老老实实地当个替身不好吗?她偏偏要这么精彩得活得像个女主角干什么?!
陆臣尧心中几乎是悲愤地怒吼了一声,在他克制不住将这女人拉进自己怀中之前,猛地便撤身下了床,立在床边复杂地看着她。
简宁捏了捏掌心,心中放松了下来,还好这个男人没发怒。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陆臣尧的怒火已经快要将自己给烧死了。只是他再也不敢那样毫无顾忌地发泄出来,这个女人太娇弱了,他怕自己再来上一次,她会以后都不再搭理自己。
难道以后都不再被她搭理,是件异常痛苦的事情吗?
陆臣尧没有深究这个问题,他只是努力地将怒气压下来,然后盯着简宁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苏沁,下次你绝对不可以再单独去找林城了。你听到我说的了吗?是‘绝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