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那中年道士被无影熊王一掌打得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含在口中险些喷了出来。
那中年道士强行咽下口中的鲜血,丝丝腥味钻进鼻腔,却越发显得平静了起来,脚下漫步游走,稳而不乱。
那无影熊王好象打上瘾了一样,一掌紧逼一掌,排山倒海一般不断向那中年道士打来。那中年道士衣袂飘舞,低头轻笑,却是不知道究竟在笑些什么。那无影熊王果然勃然大怒,吼道:“有甚么好笑!”说罢抬手一拳毫无花哨地打向那中年道士的面门,势敌千军。
赵青衫心中暗自吃惊:乖乖,那中年道士若是被这个拳头打到,别说鼻梁,整颗头颅恐怕都要打得粉碎了。
却说那中年道士眼见一颗斗大的拳头向自己飞了过来,居然不避不让,离剑一抖迎锋芒而上,刺向那疾速飞来的拳头。
无相熊王在一旁看得直摇头,无不痛惜道:“可怜了一个好宝贝,马上要断成两截了。”
天意难测,果真如他所言吗?
但听“嗡”地一声声响,那无影熊王一声悲鸣,弯曲着手臂,那拳头之上正汩汩地流出鲜血。
“怎么可能!”那无相熊王一蹦三尺高,好象看到了这世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老道士,你敢伤我大哥,我要让你血债血偿!”那无相熊王怨毒地说道,口中默念咒语,唤出一根模样怪异的法杖握在手中。
只见那法杖长约二尺左右,通体银白,杖顶之上豁然就是一个骷髅头颅,煞是骇人。那法杖竟是由人的白骨制成!
“魑魅魍魉,玄天白骨,万鬼噬体,急急如律令。”那无相熊王双眼如同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紫芒,口中嘎嘎怪叫,阴恻恻的声音却仿佛从那恐怖的九幽之地遥遥传来,玄天白骨杖上爆发出一道道朦胧的惨白光亮。
一时间乌云翻滚,遮天闭月,雷声隆隆,兽鸟皆惊。虚空之中莫名裂开几道口子,阴风袭来,瑟瑟作响,数百只厉鬼四处飞舞,形形**,呲牙咧嘴,霍霍怪叫,煞是恐怖。
那中年道士正与无影熊王斗法,忽见那无相熊王祭起玄天白骨杖,百鬼来朝,心里暗暗吃惊道:“好一个凶恶的魔道法宝啊!”
赵青衫又是眼睛一亮,凌空飞起,唤出都天剑提在手中,口中说道:“道友,我来助你!”
“你们这些道士都要死!”那无相熊王一口精血喷出,凄厉无比,那玄天白骨杖有了法力与精血的支持,气势更是咄咄逼人。
迎面忽然冲来数头厉鬼,张牙舞爪,却是把赵青衫吓了一跳,手捏法印,一口南明离火喷出,烧在那群厉鬼身上。
这南明离火杀伤力极强,不好控制,正是天下所有鬼物的客星。但听“咝——”的一声,厉鬼惨叫,惶恐飞走了。
赵青衫嘴角扬起,双眼之中莫名闪过一丝幽幽的银芒,竟与那九幽六道珠所化的舍利子一般,手中都天剑光华流转,如泰山压顶向那无相熊王劈去。那无相熊王措手不及,慌忙之下拿那玄天白骨杖招架。想那都天剑何其锋利,无坚不摧!区区一根人骨头又岂能阻拦得住?!
“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赵青衫不屑道。
那无相熊王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收回却是已经来不及了。但听“喀嚓”一声声响,那玄天白骨杖应声而断。
无形熊王摇摇晃晃从地上挣扎地站起身来,回光返照般地向赵青衫扑了过去.赵青衫长剑一转,如苍松望月,都天剑深深插入那无形熊王的心口。
那无形熊王咳出一口鲜血,身体不住地颤抖,显然是支撑不久了,一双大手却用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扣住赵青衫的双肩。赵青衫几次运起法力竟没有挣脱开来。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让那无形熊王即便面对死亡也能坚强至斯?只见那无形熊王一双熊眼朦朦胧胧的,不知在闪烁这些什么光亮。
“跟我们一起陪葬罢。”无相熊王绝望道。
先前被赵青衫斩成两截的玄天白骨杖突然爆发出万丈强烈的惨白光亮,白森森惨兮兮的。漫天厉鬼齐声悲鸣,嘤嘤切切,宛若婴儿哭泣。
“跟我们一起陪葬罢。”那无形熊王眼里透露出丝丝绝望之色,又好象是解脱了一般。
“玄天白骨杖乃是魔道名门法器,威力强大,炼制之法极为残忍,有违天和,‘取身具灵骨之人,年轻处女犹佳,喂食合欢噬心散,受劲天下残忍酷刑七七四十九天不死,使其满腔怨气而不得发,将化厉鬼之时,再取出灵骨制成法杖,使用之时怨气冲天,且食人精血阳气,杀人越多威力越大,切不可毁坏,否则触动怨灵,引来万鬼噬体,后果不堪设想。’得到多助,失道寡助,三思而后行。”赵青衫忽然想到那天道古书里的一字一句,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时间日月无光,漫天厉鬼化成道道紫光飞蛾扑火一般向赵青衫冲去。万鬼噬体!冲天的怨气弥漫在半空中,四周的树木花草肉眼可见地枯萎、死亡,生机如流水一般逝去了。
那中年道士飞身向后一跃,退了五六丈的距离,看着漫天的紫光闪烁,如同流星一般带着长长的尾焰向赵青衫撞去,暗自摇头叹息道:“可惜了,可惜了……”却是不知在可惜什么,脚下漫步游走,继续与那无影熊王斗起法来。
“轰”银光爆闪,尘土飞扬,那怨气所化的紫光一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青衫到底是死了……赵青衫果真是死了么?
那中年道士长长叹了一口气,离剑之上光华流转,正准备结果了那无影熊王,一习清风忽然扑面吹来,那中年道士喜上眉梢。
“哈哈哈哈……道友藏拙了!”手中都天剑倾斜而下,轻轻吻上了那无影熊王的喉头,赵青衫哈哈大笑道:“道友深藏不露,贫道今日算是长了见识啦!”
那中年道士从腰间取出葫芦,猛吃了几口酒水,细细打量赵青衫,只见赵青衫长发飘飘,面色如常,身上道袍一尘不染,飘渺出尘,真是个有趣的道士。
赵青衫收了都天剑,朝那道士拱手作了个揖,道:“贫道乃是东海之外,海外散修天道宗宗主赵青衫。”
那中年道士一愣,方才反应过来,又吃了一大口酒水,哈哈大笑。
一习清风吹过,那中年道士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传来悠悠的歌声,歌曰:
“百年人生黄粱梦,昆仑山上道无穷。昔日乘鹤排云去,玉虚门下醉酒翁。
花雕香,女儿红,古槐枝头月朦胧。天若有情天易老,道法千万皆无用。
空空空,醉醉醉,睹物思人双泪垂。世人笑我太癫狂,我笑世人看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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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衫立在湖面上,一道道水波纹自脚尖慢慢扩散开去,眼神玩味,口中喃喃自语道:“有趣,竟然会是他,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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