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黑暗,周围的人头,一个个攒动着,埋在宸妃的身侧,只是让她感觉到很是压抑,就连空气中的呼吸,都感觉到困难。她被那黑压压的人头给压抑着,耳边还充斥着那些被打入冷宫而哭喊悲戚般的声音,还有嬷嬷那尖酸刻薄的话语,惹得宸妃吓得很。
伴随着“啊”的一声喊声,在整个漆黑的房间里,显得更加的阴暗了。
宸妃半坐起身来,裹着的被子已经半吊了些许,露出了里头那白色简单的里衣。她那一头青丝随意披散着,精致般美艳的脸蛋上,额前布满了冷汗,脸色变得极其的苍白无力般的,看着让人不由自主般的感觉到心颤。
她似乎还有些没有回神过来,那黝黑般的眼珠子,四处打转着,警惕般的看着四周围,似乎在害怕着些许什么的一样。
木床上,简朴得很,连随意翻个身的,都会发出“咯吱咯吱”般的,那种木床压着般的刺耳尖锐的响声。木窗早就已经被风给吹开来了,由于还下着雨,雨水微微些许溅进来了,沾湿了床榻之上的被子。原本早就已经潮湿了不少的,此时变得更加的发霉了,倒是多了些许恶臭未。
以往,住在这种地方的,宸妃可是连一秒都待不下去的。这种地方,对于宸妃这种,自小在太尉府邸里,受尽父母宠爱,入宫后,受尽皇上的宠爱,这种自小就得天独厚般的感觉,自然是不一般。又谈如何能受得了这样子的落差呢?!
可是现如今,这种地方,对于宸妃而言,倒也算是一个安身之所了。她早就已经明白了,在这里这么多天以来,她活着,也不像以往那般的天真了。
深宫后院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心计如何的,她自然懂。只是她以为自己能够得天独厚般的,受尽宠爱,衣食无忧一辈子。然而事实上的,她还是该学会,如何活着,如何夺得斐洵的宠爱,如何恢复,甚至是比起以往更甚的地位。
宸妃坐在床榻之上,淡薄的棉被,透过窗户而洒落下来的雨滴,沾湿了整片地板。
她那眼眸里夹杂着些许空洞,整个人看似神情恍惚,又有些失神般的。最终,她抹了抹自己额前的汗水,脸埋在双手掌心处,深吸了一口气,最终释怀般的。
宸妃那茫然的眼眸里,染上了一抹冷然和寒意,她拽了拽自己衣襟口处的里衣,给自己裹得更加紧了些许。她本想关了窗户,却被那外头的雨滴给沾染到了些许,伴随着寒风一拂而过,冷然般的气息,侵袭进入了宸妃的衣襟。
宸妃愣了愣,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寒眸一闪而过的恨意越发的深沉了。她突然想起了唐亦瑶,眼底的冷然越发的深沉了。
若不是唐亦瑶,他宸妃现如今还是一个人人恭敬尊卑的妃子,受尽了皇上的宠爱。现如今的落魄于不安,她全都怪责到唐亦瑶身上去了。在冷宫生活得多么的苦难,宸妃便又多么的痛恨唐亦瑶。不,也许该说的是,她是更加是恨和厌恶唐亦瑶。
在这么的阴冷黑暗的环境里,每天都要面对这种被精神上,生活上的苦难,于她而言,是最为痛苦的一件事。她不会轻易就放弃的,这笔账,她会算入唐亦瑶的头上去了。而她宸妃,凭借着自己那么美艳的容貌,自然是不会怕些什么的。
镜子里头,那张美艳动人般的精致面孔,仅仅只是素颜,也都美得惊心动魄。她伸手抚上自己的面容。她还年轻,自然有的是办法。她要坐上比以前更加高的地位,然后狠狠的报复,把那些在她落魄时候看不起他,见底就踩的人一个好看!
宸妃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寒意。最终,她暗暗的敛下了眼眸,会床榻上休息去了。只是她那心里头的暗涌,却比起那屋外里头的雨水滴落而更加的复杂冷然了。
……
自从紫玉跟宸妃说过了初七那天勾引斐洵了之后,她便一直在思量打算着。她看了看自己屋里头那些简朴,身子脏乱的衣裳,便让紫玉替自己做一套以她的要求到的衣服。那时候,紫玉还极其的一脸不可置信般的,她问了些什么的,得到的却是宸妃带笑般的回答。
紫玉也没敢问多些什么,便默默是去做了。
有了钱财的打点,加上自己这几天对于嬷嬷百方示好,让她误以为自己只是想好好在冷宫过日子罢了。这几天,她倒也是没有怎么被虐待和亏待。
可是这比起以往在自己雍华宫的日子,自然是比不得的。这更加激起了宸妃回到以往的决定。她这几日都在描绘着自己的妆容,试着衣裳,以着一个全新的面貌出现。然后,她在祈求得到嬷嬷的同意,让她可以出去一小会。虽然嬷嬷不怎么肯答应,可是看在钱财的面上,也以为她是高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便让她出去了。而那天,刚好是初七。
……
清晨的第一缕光芒洒落在大地上,伴随着一片乌云飘过,黑压压般的遮住了光芒,只剩下了阴沉的一片。伴随着伶仃般的清脆的声响,一滴一滴的雨水,滴落在地面上的水坑之中,溢开流淌出来的水花,显得极其的耀眼。
一身黄袍,以着金丝线刻画绣出的九爪金龙虎虎生威般的,正昭示着眼前人的身份。他仅仅是单单一人,身后跟着福公公,正替他撑着伞。而他自己的一大半身子早就已经路在外头,湿透了一大部分。
斐洵慢悠悠的踱步走着,踩在水坑处溅出来的水花,沾湿了他的鞋子。他却不管不顾,自顾自的走着,唇瓣轻启,道,“福公公,你说,怎么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下雨呢?”他看着天际,面色染上了一抹思虑,仿佛在忧思着些许什么的一般,面色沉重得很。
福公公一怔愣,笑着谄媚般的说着:“是老天爷在为了皇上的心而感动。自知皇上每年都忧思前皇后,感动至极,都能落泪。”
一番拍马屁的话,说得十分的溜。这也是能够在斐洵身边,呆了这么多年的能力啊。福公公自然是懂得斐洵欢喜听到些什么的,自然也是知晓什么他想要的。拍马屁,也是要拍得准才是。这也是福公公的能力之一。
斐洵灿然一笑,看着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雨滴,不由得摇头笑道:“你啊!可真是会说话!”
“哪里的是。皇上乃天之骄子,自然连天都感动,也不为过。奴才可是不敢乱说什么,亵渎神灵的呢!”福公公故意板着脸,解释一番说的。
虽然知道是拍马屁,可是斐洵也是爱听的。毕竟,何人不喜欢听从赞美的话。更何况还是斐洵这么一个喜欢掌握大权的男人。
“好了!走吧!静儿也该等久了呢!”斐洵快步的上前去,走到了御花园的里处。
这里枝繁叶茂的,栽种满了一片樱花林,随着雨水的打击滴落下来,地面上如同铺上了一件粉色的花地,显得很美很美。
最里头是一个坟墓,那是斐洵给前皇后建立的衣冠冢。上面是墓碑,是斐洵亲自题字上去的。据说,当时前皇后病逝时,斐洵哭得撕心裂肺,一段时间,连执笔也难。他和前皇后是青梅竹马,两人一起吟诗作对,羡煞旁人。只可惜,一个病逝,成为两人的阴阳相隔。
当初,斐洵和前皇后的故事,也是常为他人津津乐道的。
这片樱花林,是因为前皇后生前最为喜爱的,是斐洵亲自栽种,为了纪念前皇后。犹记得当初,斐洵不让任何人靠近这一地域,每年的今日,他都会前来吊唁,以示思念。这种感情,多为后人所感动。
那时候,宸妃还不由得耻笑。这种感情在她看来是狗屁,对于这片樱花林,她可是极其的厌恶,却也是无可奈何。她曾经占着自己受尽斐洵宠爱,便要求他毁了樱花林,给自己重新建一个。这件事情被斐洵大怒呵斥,被严令禁足了十天小惩大诫。
这件事情,也是让宸妃知晓了,原来,前皇后在斐洵心目中都地位是如何了。
一片樱花林之中,漫天飞舞着的樱花,一片片花瓣随着雨水滴落下来,沾染了整片地面。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一处的粉色的樱花之中,显得极其的显眼。
斐洵突兀般的站住了脚步,定定的看着那樱花林中的那道白色的身影。
白衣似雪,黑色的发丝随意披散,发饰仅仅是以着简单的珠玉片镶嵌着,那张精致的面容上,简单的妆容,带上了三分忧愁,六分哀伤,还有一分绝望般的冷然,看得让人动魄般的多人心魂。特别是因为在雨水朦胧,樱花飞舞之中,模糊得让人感觉到心颤。
斐洵定定的站在原地,视线无法转开,整个人仿佛已经入定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