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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还是不忍

未央宫内。

黯淡的烛光摇曳着自己的光芒,在微风的吹拂之下,显得颤颤巍巍般的,滟滟发光。照耀在唐亦瑶那精致面容上,忽明忽暗的,让人猜不透那是什么意思。

她坐在桌子边,冷然般的一张脸上,没有丝毫的神情。柳绿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她知道的,现在的唐亦瑶,此时正在气头上。而熟悉她的柳绿自然是知道的,自己现在就该什么都不说才是,这样子才不会殃及无辜。

紫岩端着茶水,慢慢的放在了桌子上,低声般的说着:“王妃娘娘,茶水来了。”

唐亦瑶淡淡的瞟了紫岩一眼,涂满蔻丹般白皙的指尖,端起了那青瓷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随即,伴随着“砰”的一声,唐亦瑶把茶水杯直接的丢在地上,里头那温热的茶水早就已经溅起了,印烙在唐亦瑶那长长的粉色裙摆纱裙上,染上了一抹污责。

紫岩和紫霞都一颤,紫岩此时的心都颤抖得很,生怕自己刚刚做错了什么事情,搞得让唐亦瑶生气了。紫霞急忙拉着紫岩跪下来,害怕般的求饶道,“王妃娘娘息怒啊!要是紫岩做了什么得罪娘娘的,还望娘娘开恩啊!”

柳绿皱了皱眉头,对于紫霞这一番话着实不满。虽然唐亦瑶刚刚的举动让他们都不由得害怕了,只不过此时紫霞一番话下来,不就是在说明唐亦瑶在没事找茬的吗?!身为护主之人,柳绿自然是一开始就站在唐亦瑶身边了。他刚想不满的说些什么的,唐亦瑶便阻止了她。

唐亦瑶冷冷的看着那个跪着直挺着腰杆的紫霞,一席紫色罗裙,简单的发簪,看着到是个恭敬恭顺的下人。只不过,有些事情,她好像是太过于宽容了,才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的。她冷冷的开口道:“哦?我什么都还没有说的,你倒是先开口了!怎么?是嫌弃我这个主子待你不好吗?想要回到斐烨身边伺候就直说,这样子背后搞心计,只会让我厌烦!”

冷然的话语,带着不可反驳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紫霞自知自己好像触碰到了唐亦瑶的点了,想起了斐烨说过的话,他吓得急忙说着:“王妃娘娘恕罪!奴婢没有这个意思!没有啊!”

唐亦瑶不满的“哼”了一声,她冷然般的看着紫霞,那眉眼里带着一抹狠列,冷声道,“怎么?你这是在说我污蔑你了!”

“奴婢不敢!”紫霞急忙说着,恭顺得很,她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又说错什么惹怒了唐亦瑶的。要是说是单单的唐亦瑶是话,她不怕。怕就怕在被斐烨知道了,那么她的惩罚,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所以,她现在很是担惊受怕的,是斐烨的心思。

而一旁的当事人,又像是于她无关的紫岩,早就已经被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她低垂着脑袋,默默的不说话。

“不敢?我看你可是敢得很啊!”唐亦瑶冷声般的说着,眉眼里带着一抹犀利般的色彩,冷然得很。

“怎么了?”一道布满磁性般的男声,低沉得很,夹杂着无尽压迫,黑压压的飘散过来了。

唐亦瑶转身过来,只见不远处,一席青竹色的简单便服长袍,衣襟处,以着金丝细线勾勒起来的一幅山水墨荷图,简单却不失奢华典雅。他那一头乌发,以着玉冠窟起,中间镶嵌着一颗珠宝大小般的宝石,在烛光的黯淡般的光芒照耀之下,显得熠熠生辉。他那剑眉入髻,深邃般的眸海带着一抹凛然,冷冷的定格在跪在地上的紫霞身上,薄唇微微抿起,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着实不好。

唐亦瑶淡淡的扫射了斐烨一眼,心底的怒火在此刻更加的愈演愈烈了,她冷声般的讥讽说道,“怎么?我连责备个丫鬟,也要和您报备吗?”

斐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看着紫霞,如同看着死人般的眼神,吓得紫霞不由得急忙低下头来,什么话都不敢说,连看着他们的勇气都没有!

斐烨自然是知道了,紫霞应当是说了什么话,冲突到唐亦瑶身上去了。一向待人温和,友好的唐亦瑶,现如今会发这样子大的脾气,必然是他们的不对才是。就算不是他们的不对,主子对待下人如何的,都是铁律的。

斐烨伸手想要搂着唐亦瑶的,却被她给躲避开了,让他的手在空中显得有些许尴尬,随即淡然般的收回手来,背在身后,冷冷的看着紫霞和紫岩,冷声道:“这两个丫鬟触犯到你的,若是不满意,拉出去乱棍打死便好!无需替他们生气才是!”

“王爷,王爷饶命啊!”紫霞和紫岩先是一怔,在触及到斐烨那如同看待死人般神情的时候,突然心口一凉,他们知道的,斐烨这是真的动了杀心了!他们急忙磕头哭喊般的说着:“王爷,王妃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冒犯了!饶命啊……”

斐烨一脸不屑般的看着他们两人,眼底闪过一丝厌烦,他便直接挥了挥手,冷声般的吩咐着:“来人!把这两个丫鬟拉出去,乱棍……”

“等等!”唐亦瑶急忙阻拦着,看着两张早已惊慌失措般的面容,哭喊得如此的,让她着实心有不忍。她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更何况她只是在气斐烨罢了,现如今,她自然不是真的想要他们的性命的。

唐亦瑶皱着眉头,拉着斐烨的衣襟,柔声般的说着:“他们也是罪不至死!这个责罚太重话了!能不能……”犹豫不决的,终究唐亦瑶还是心软了。

斐烨很是了然般的点了点头,他就知道的,唐亦瑶是不会那么狠心的。他一直都愿意相信,她的心是善良的,即使身处在这么一个污浊黑暗的时代里。斐烨拉着唐亦瑶的手,布满柔情般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她,低声道:“他们是你的丫鬟,你说怎么处置,就这么处置。”

唐亦瑶看了看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紫岩和紫霞两人,看着也只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她无奈的低叹了一声,道:“好了,别哭了!就罚你们面壁思过,扣除一个月的俸禄。可好?”

“谢谢王妃娘娘开恩,谢谢王爷大人大量!”紫岩和紫霞急忙说着。比起死来,扣除俸禄什么的,压根不算是责罚的吧!更何况,钱财于他们而言,是什么都不是了。他们对于性命,才是感觉到最为重要的。

唐亦瑶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对于这种明明是责罚的东西,还有违心的说感谢的话语,她真的感觉到很是不喜。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也变成了这种人了。

“你们都退下吧!”斐烨淡淡的扫射了眼在场的其他人,他们便都恭敬的行礼过后,便默默的退下了。

此时,唐亦瑶似乎已经出神了一般,她呆愣着一张脸,清亮的眸海里似乎染上了一抹无助般的神情,看似有些模糊。在黯淡的烛光下,她那眉眼被刻画得极其的精致有美感,看着很是优美。只是那神情,恍惚得如同迷路了的少女,看着让人怜悯得很。

斐烨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发簪上珠玉片,刺疼了他的手掌心的,他都不理不睬,只是动作越发的轻柔了,“怎么了?”他柔声般的说着,话语里带着无尽的溺爱和宠溺。

“我……”唐亦瑶抬起眼来,她那清亮的眼眸里染上了一抹雾气,在黯淡的烛光下,滟滟般的透彻出一抹光辉,她颤抖着声线,似乎很是艰辛般的轻吐出来的字眼,“我,好像变成了我自己……我自己最讨厌的人了!”

斐烨一怔,他紧搂着唐亦瑶,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温热的大手紧搂着她的腰际,温柔般的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低声般的说着:“没事的,你,就是你自己。”

“不是的。”唐亦瑶湿红了的眼眶里,此时那里头的泪水正在打转着,她咬着自己的唇瓣,很是艰辛般的轻吐着,一字一语里,感觉到自己的心颤,“我最讨厌那种以着自己权利作威作福的人了!可是,我今天好像是这种人了!怎么办,我不愿意的!”

人,最主要的,是不忘初心。唐亦瑶一直以来都是秉承着人人平等,不会轻易让人伤心悲苦的。而今天,她的所作所为,差点就因为自己的怒火,而害死了两个人了。

细思过后的,只会让唐亦瑶感觉到更加的悲戚和不安。

斐烨轻轻的推开了唐亦瑶,他轻轻的拂过了唐亦瑶那眼角划过的泪痕,轻声般的说着:“我知道的,我相信你。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安抚着的话语,如同轻柔般的划过的羽毛,轻轻的划过心口,让人感觉到心口一暖。

唐亦瑶被安慰着,心口暖了些许,只是泪水还是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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