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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无药可治

“钰儿,既然你知道长安的苦,日后长安进了门你可要好好待她才是!对了,钰儿,为何不让我和荣安候夫人说你好了的事?”

“娘,您也只道,我过惯了自在的日子,若是让旁的人知道我好了,免不了要劝我入朝堂了……仕途这条路我是坚决不会踏上的,朝野的勾心斗角哪里比得上闲云野鹤的舒坦……左右忠亲王府还有大哥在,我好与不好都无甚大碍!娘,此事您须得帮着我保密。”

萧钰这般说倒不是真的无意仕途,好男儿志在四方,谁不想建功立业名留青史?只是他恢复了神智,想起是太子将他推下了假山才导致自己痴傻了这么多年。太子年纪小时就那般狭隘,再加上对自己已经有了心结,来日登基也不敢用他,他若是出仕反而要遭到打压……而皇上越是愧疚,自然会极力补偿他,反倒叫太子心结更重了,到时自己的处境怕是更难了。

其实萧钰心里还有个想法,现在不告诉荣安侯府的人,是想知道谢长安是不是自己愿意嫁给一个傻子,如果不是……他现在神志清明,更知道感情勉强不得,也不打算勉强谢长安,谁知谢长安竟一睡不起……长安,可要早些醒来!

忠亲王妃见萧钰如此坚决,也不再勉强。忠亲王妃虽贵为皇亲国戚,但因着萧钰突然傻了,暗地里还是受了不少委屈,本想借着萧钰恢复神智的事情扬眉吐气,不想萧钰却不想将此事公诸于众……罢了罢了,只要萧钰过得好就好!

这厢萧元将折回太医院的王太医拦下,就让车夫调转马车往荣安侯府去,车夫迟疑,萧元怒道:“怎么,忠亲王府就这般没面子?连个小小的车夫都不听使唤?”车夫一听吓得面色一白,不再犹豫,慌忙调转马车往荣安侯府快速驶去。

萧元毫不客气地进了马车,一把扶住没坐稳的王太医道:“是萧元莽撞了,但是人命关天,还请王太医见谅!”

王太医捏了把汗道:“萧世子这是为着?”

“王太医,荣安侯府的二小姐无缘无故一睡不醒,外头的大夫看不出病因,只好劳烦王太医为谢二小姐诊治一番了!”

王太医暗自思索着,谢二小姐?莫不是失踪多时的谢长安……

林氏早派人候在府外,萧元并王太医一下马车立马有人迎了上去,还未开口,萧元道:“速带了王太医去为你家二小姐诊治!”萧元并未进荣安侯府,转身又上了马车。

王太医进了屋,并无多言,隔着帷幔仔细地为谢长安诊脉……不多时,王太医转身问了谁服侍谢长安,天青并垂柳出言,王太医详细地问了不少问题,思忖了半晌才道:“老夫人,二小姐身子并无大碍……二小姐这模样,老夫早年前倒是曾听闻过类似的病症,但此症无药可医,只能等着二小姐自愿醒来……”

谢老太太一个踉跄道:“王太医,真的没有别的法子吗?还不知安儿何时才能醒来,这般不吃不喝的,也撑不了几天啊!”

“老夫人府上可有百年人参?若是有切了片给二小姐含在嘴里,不时给二小姐强灌些水……老夫人,若是可以就多和二小姐说说话,不妨说些二小姐在意的事……”王太医又仔细嘱咐了天青、垂柳一些注意事项,才背起药箱告辞。

谢老太太颓然地靠在床边,枯瘦的手紧抓着谢长安的手道:“安儿,你可快些醒来啊……安儿若是不醒,祖母就陪了安儿去!”

“安儿,自幼你都那么听话,怎么这会任性了起来!安儿,莫要让祖母着急了,可要快些醒来啊!”

“安儿,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你这般折腾……安儿,等你好了,若是你不愿呆在京城,祖母还带了你回福建去……安儿,祖母的话你听见了吗?”

……

林氏进屋就见着瞬间苍老的谢老太太,再不复往日的威严、狠厉,仿佛只是寻常人家的老太太,蜷缩在谢长安的身旁,红着眼眶,没了牙而瘪进去的嘴絮絮叨叨地念着谢长安的往昔,忍不住落下的老泪流进深深浅浅的皱纹里,双眼浑浊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谢长安酣睡的脸,“安儿……你让祖母拿你怎么办……”

林氏心酸,上前扶了谢老太太劝慰道:“老祖宗,我来看着安儿,您去歇会吧!”

谢老太太仿若未闻,只是紧抓着谢长安的手道:“安儿睡着了……祖母陪着安儿……”

“老祖宗,安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来……老祖宗可得保护好身子!若是安儿醒来,老祖宗却病倒了,安儿会自责的!”

“无碍的,我陪安儿一会……给安儿含上参片喂些水吧!”

闻言,天青红着眼给谢长安喂水,好在谢长安并不抵抗,倒是喝进了大半。喂完水之后天青将参片放进谢长安的嘴里,看了谢长安一眼,沉默地退了出去。林氏让天青在门外守着谢老太太和谢长安,自己则朝书房去了。

“老爷,王太医给安儿看过了,说是无药可医,须得等安儿自己醒来……”话落,林氏的泪就落下了,她的安儿为何要遭受这无妄之灾……

荣安候只觉一口郁气萦绕在胸中,叫他说不出话来……

“老爷,您还是去看看老祖宗吧……安儿的事怕是打击到老祖宗了,老祖宗待在安儿房里不肯走,说了些话叫我听着害怕……老祖宗说要随了安儿去……”

“唉……安儿自幼是母亲带大了,如今出了事……要是安儿醒不来,我也劝不住母亲啊!王太医可曾说了安儿最迟何时醒来?”

林氏哽咽道:“王太医未曾说过……王太医只道让我们多与安儿说说话……”

“罢了!我先去看看母亲吧!我们为宁儿、安儿取了这安宁的名字,却是适得其反……宁儿遭了罪,安儿也遭了罪……”

王太医一出侯府,萧元便下了马车问谢长安的情形,王太医不敢有所欺瞒地将谢长安的情况仔细说与萧元,萧元听得面色一沉道:“今日劳烦王太医了,改日定有重谢!”话落,深看了一眼荣安侯府,便翻身上马往忠亲王府去了。

萧元一回府就去了萧钰的房间,他知道忠亲王妃肯定在萧钰的屋内。

萧钰听得屋外有动静,忙唤道:“大哥,是你吗?你可算回来了……”萧元应声而进,黑沉着一张脸,叫萧钰和忠亲王妃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钰儿,王太医说那谢长安无药可治,只能等着谢长安自己醒来……”

萧钰浑身一震,清亮的眸子里皆是难以置信,“大哥,你告诉我,长安一定会醒过来的对不对!长安……昨儿明明还跟我有说有笑的,怎么会……怎么会不醒了呢?!娘,我要去看长安!”说着,萧钰朝着萧元就要扑过去,不小心扯动了腿伤,萧钰倒吸一口冷气。

忠亲王妃忙不迭抱住胡乱动的萧钰,埋怨道:“钰儿莫急!你看你,再这般乱动这伤岂会好!王太医说要等长安自己醒来,说明长安还是会醒的!钰儿你别着急……养好了伤娘就带你去看长安!”忠亲王妃见萧钰疼得额上冒汗,不忍怪责,小心地将萧钰的伤着的腿安放好。

萧元也劝道:“钰儿,那王太医说他曾听闻过类似的症状,也是像谢二小姐这般,最后自己醒了过来……”其实王太医并未说得了此症的人醒了过来……

萧钰强忍着疼痛,不依不饶道:“娘,您就让我去看看长安吧……我实在放心不下……长安是因我遭了这无妄之灾,若是长安醒不了,我今后怕也只能浑浑噩噩的度日了!娘,您就让我去吧!娘……”

萧钰几近哀求的话着实惊着忠亲王妃和萧元了,也更看清了谢长安在萧钰心中的分量。忠亲王妃无奈只能应允道:“钰儿,在你腿伤好之前,娘就让你去看长安这一回……不是娘狠心,而是钰儿你这腿伤若不好生养着,怕是……”

萧元知萧钰确实心焦如焚,帮着说话道:“娘,这样吧,我陪着钰儿去,我会看好钰儿的!”萧钰感激地看了萧元一眼,又祈求般地望着忠亲王妃。

忠亲王妃叹气,喊道:“天青,速去备了软轿……一会你跟着小公子,莫要让小公子胡来!若是小公子不听劝告,你回来秉了我!”

萧钰喜忧参半道:“谢谢娘,娘您放心,我绝不会胡来的!”

忠亲王妃语重心长道:“钰儿,你只需记着,若是你胡来,日后说什么娘也不让你去看长安了,也不会告诉你长安的任何消息!”

“王妃,软轿已经备好在屋外了。”

天青话刚落,萧钰迫不及待地对萧元道:“大哥,劳烦你扶我上软轿!”萧元矮下身子扶着萧钰起身,边扶边叮嘱道:“钰儿,你小心些,不急于这一时!”忠亲王妃亦是紧张地盯着萧钰,担忧道:“钰儿你慢点……不行,等你回来再让王太医帮你看看!唉,钰儿慢着点!”

萧钰借着萧元的劲,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往软轿走去。待坐进了软轿,萧钰才长出一口气,这一动还真是疼啊!为了长安,再疼也得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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