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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前狼后虎

还是这般清幽小意,待马车无法行进,林氏和谢长安便下了车,由丫鬟搀扶着往青山寺走去,脸上蒙着面纱。

今日青山寺的香客倒是不多,林氏带着谢长安祈了福,便让谢长安自去了。谢长安带着苏奶娘并两个丫鬟往约定好的地方去。

这厢萧元带着萧钰上了青山寺,并未往庙里祈福,只因萧钰一到青山寺便撒欢地跑开了,萧元不放心,忙跟了上去。

燕郡王府离得远些,待上香祈福之后,离约定的时辰已是近了,正待燕清岚欲往约定的地方前去,苏凝薇不知有意或是无意,竟又横插一杠子,非得燕清岚带她游览一番青山寺不可,燕清岚无奈,只得给了李才福一个眼神道:“表妹,表哥今日还有要事,且让阿福带着你去吧!”苏凝薇不允,刚想拒绝,李才福便道:“表小姐,这边请……”燕清岚见状忙抽身离去。

苏凝薇眼睁睁地望着燕清岚离去的方向,跺脚道:“阿福,带路!”李才福眼观鼻、鼻观心,兀自在前边领着路。

谢长安到了之后,却不见燕清岚,心下倒是不恼,暗自怪自个儿心急,可莫要让燕清岚看了笑话。这般思索着,便听到有人唤着“长安,长安!”心下无奈,定又是萧钰了,只是这般,自己应也不是,不应亦不是,暗自焦灼。

苏奶娘见状,忙拦着跑着来的萧钰道:“这位公子,此乃荣安候府大小姐,却不是公子所寻之人。”话落,给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玲珑并云雀便上前阻住了萧钰的步伐。

萧钰也不气恼,笑道:“你莫要骗我了,她便是长安,我岂会认错!”说着,就要上前。

玲珑本就厌烦萧钰,当下忍不住开口道:“萧小公子,还请自重!”这话极为没有规矩了,不待长安责骂,紧跟萧钰而来的萧元闻言怒道:“哪来的丫鬟这般没规矩?忠亲王府的公子,岂是你能置喙的!天青,掌嘴!”天青不敢有违,毫不留情地对玲珑扇起了巴掌。

正待谢长安上前,萧钰趁这空当来到了谢长安面前,道:“长安,你怎的不理我?可是钰儿做了何事惹得长安不悦?”

长安无奈道:“萧小公子,莫要再唤我长安了,我是谢长宁。”此时,苏奶娘已来到谢长安身旁,虎视眈眈地盯着萧钰。

萧钰不悦道:“长安,你明明是长安,你才不是那什么劳什子谢长宁!”

“萧小公子,你若是再这番纠缠不休,我便不再理会你了!”虽然这般威胁萧钰不妥当,只是人多嘴杂,若是任由萧钰再胡搅蛮缠下去,怕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便不好了。唉,此前感激萧钰能认得自己,这会却深觉是个麻烦……

萧钰一听,不敢再纠缠,只道:“长安,钰儿听话,你莫要不理会钰儿!”

谢长安颔首道:“且去找了你哥哥,我有话与他说。”说着,带了萧钰来到萧元面前,当先一福道:“萧世子安好。这丫头冒犯了小公子,是长宁管教不严,还望世子息怒!”这会儿,天青还在扇着巴掌。

萧元冷哼道:“这般不识礼数的丫鬟,还是发卖出去的好!”话落,给天青使了眼色,天青便住了手。竟然敢对萧钰无理,岂不是自寻死路,可要知道,萧钰便是萧元的逆鳞。

“萧世子所言极是,等回了府,我便将着丫鬟发卖出去。”玲珑闻言惊惧交加,双腿一软便瘫倒在地。

萧钰可不管旁的人所谓何事,只看着谢长安笑,若不是苏奶娘在一旁护着,萧钰怕是要欺身上前了,他可是许久未见长安了,心里藏了许多问题要问长安,可这个婆子,倒是厉害得很……

事落,萧元便仔细打量了谢长安,身量修长,举止端庄,言语得体,倒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只可惜戴着面纱,不知这面纱之后是何等风华?

一时沉默,正好被姗姗来迟的燕清岚打断。燕清岚老远便见着萧元、萧钰与谢长安在一块,心内不免疑惑,怎的这般巧,竟还遇上了萧家兄弟。当即脚下一急,恨不得一步便到谢长安跟前。

听着动静的三人转身便见匆忙赶来的燕清岚,萧元暗笑,上回他见着的燕清岚可是云淡风轻、不疾不徐,怎的今日倒这般急躁了?似有所感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谢长安。

“萧世子,萧小公子,不曾想竟再次遇着。”自觉地站到谢长安的身侧,量着些距离。一旁苏奶娘暗自点头,这燕世子倒是个有分寸的。

“燕世子安好,今日带着钰儿上青山寺,不曾想竟这般热闹。”萧元笑道,一手拽着就要往谢长安身边去的萧钰。萧钰见燕清岚自发地站在谢长安身旁,心里不免介意,便想着也上谢长安身旁去,不曾想竟被自己大哥拉住,登时想起长安和那燕世子是有婚约的,不免心酸,望着眼前比肩而立的二人,一时不是滋味,跑开了去,萧元无奈,便跟了去……

登时安静了下来,苏奶娘等人自发地离得远了些。

谢长安今日戴了燕清岚亲手雕刻的莲花簪子,眼见除了自家丫鬟婆子便四下无人,谢长安素手将面纱摘了下来,低眉浅笑。

燕清岚很是欢喜,忍不住赞叹道:“长宁,你怕是那落入凡间的仙子吧!日后,我定不负你……这莲花簪子,你可还喜欢?”

谢长安一时娇羞,红了脸,低了头,而后自袖子里取出一个荷包,拿出玉佩道:“长宁自觉此玉佩与世子甚是相合,还望世子不嫌弃。”话落,将玉佩递与燕清岚。

燕清岚喜不自胜,接了便道:“多谢长宁记挂,清岚甚是喜欢,此后定然每日佩戴,”说着,就往腰间挂住,抬头道:“长宁,那凤鸣你可喜欢?”

闻言,谢长安心中不免黯然,若是燕清岚口中的长宁,能换成长安,那该多好?还是长安、清岚听着好些……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谢长安,忽略了燕清岚的后话。

“长宁,可是我说错了何话?”见谢长安不言,燕清岚生怕自己那句话唐突了佳人。

谢长安忙道:“是长宁不好,平白想起些……还望世子见谅。”

燕清岚见“谢长宁”不是恼了自己,且想起“谢长宁”因幼妹抱病不起之事便道:“长宁,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你可是担心你那幼妹?”

“让世子见笑了,我那幼妹仍不知所踪,长宁不免……世人都道我那幼妹是与人私奔,如今更是名声尽毁,可我那幼妹岂是这般痴傻之人……”谢长安这般,便是想知道,燕清岚眼中的自己是如何?是像世人一般嫌恶,亦或是……

“长宁,世人污浊,眼里容不得沙子,你且不必与之计较,只是你那幼妹如今也不知如何了,只怕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若是有任何我能相帮的,还望长宁不必客气!”燕清岚不知如何开解“谢长宁”,这番话已尽了他生平的力气。

谢长安闻言稍安,虽不知燕清岚对自己是何看法,但他不与世人同流合污认为自己名声尽毁她便已知足。燕清岚这般高风亮节,让谢长安的心,不禁又沦陷了几分……

正待开口,远处传来了“表哥,表哥……”只见燕清岚眉心微蹙,竟不言语。谢长安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粉色衣裳的小姐款款走来,倒是清水出芙蓉,就是不知,燕清岚怎的这般厌恶她?

待来到燕清岚跟前,苏凝薇自发地往燕清岚身旁靠去,甜笑道:“表哥,你竟在这儿,倒叫表妹好找!”言语间,说不出的亲昵。谢长安心头有些不舒服了。

燕清岚不着痕迹地往谢长安这边靠来,介绍道:“这位便是谢家大小姐,我的未婚妻,你将来的表嫂。”话落,温柔地望了谢长安一眼,谢长安低眉浅笑。接着道:“这是凝薇表妹。”谢长安颔首。

苏凝薇乖巧道:“见过谢小姐。”什么表嫂,她才不认!不等谢长安反应,苏凝薇便对燕清岚道:“表哥,天色已晚,姑姑可叮嘱我们早些回去……”话落,挑衅似的看了谢长安一眼。

谢长安不以为意,大方得体地道:“凝薇表妹说得不错,天色不早,若是再不回去,我娘怕是得打发人来寻了……”多了个苏凝薇,与其在这儿相持不下,不如便回了,左右燕清岚这般厌恶这表妹,谢长安倒也不担心。

燕清岚心有不舍道:“如此便回吧,长宁,保重身子,莫要再担忧了!”

谢长安浅笑道:“劳世子费心,长宁谨记在心。世子,那凤鸣长宁心甚爱之……”言罢,粲然一笑,便随苏奶娘回了。待走远,苏奶娘道:“小姐,这燕世子品性端庄,那表小姐倒是不得不防,日后你且提点着燕世子吧!”

这厢,燕清岚直望着谢长安走远,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唉,只叹时间飞逝,且“前狼后虎”,罢了罢了,日后再寻了机会便是……燕清岚看了一眼站在不言语的苏凝薇道:“表妹,日后若是烦闷了想出府,便唤了下人与你前去,表哥琐事较多,自是不便,且与你的闺誉有碍。”

言罢,径直走了,苏凝薇虽气愤,仍是抬腿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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