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索性住在忠亲王府,而司马妍则被软禁在安郡王府。
这日忠亲王妃不知打哪抱来的一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爱不释手地逗弄着,慈爱的与之说话。这小家伙倒也乖巧,且分外不怕生,清亮无邪的眸子直瞧着忠亲王妃,忽地笑了起来,叫人好生怜惜。
忽地听闻外头传来脚步声,忠亲王妃头也不抬道:“钰儿你且快来看看,这小家伙当真俊俏得紧,娘啊,都舍不得让你抱去哄了长安!”
“娘,是孩儿,不是钰儿,钰儿一会便来。”说着,萧元已经凑到忠亲王妃身旁,眉目温和地望着精神头十足的小家伙,忍不住伸手轻触胖嘟嘟的脸颊,绵软的处决叫萧元心头一软,“当真是俊俏,也是个乖巧的。”
姗姗来迟的萧钰未进门便大喊,“娘,还未到用膳时分,你找钰儿何事!”忽地瞧见忠亲王妃怀里的小家伙,眼前顿时一亮,忙不迭地上前,“娘,这是要给长安的娃娃吗?”凑近脑袋一瞧,没由来地轻皱眉头,孩子气道:“嗯,倒也不是那么好看,长安会喜欢吗?”
一听见萧钰的声音,小家伙顿时不笑了,滴溜的双眼分外不待见萧钰,挥舞着的双拳愈发用劲儿,好似要与萧钰一决高下。心知暂时无能为力的小家伙,一顿“耀武扬威”之后直接不理会萧钰,转头看向忠亲王妃,澄澈的眸子忽地委屈起来,一砸吧嘴,泪珠子摇摇欲坠,叫人见之心生怜惜。
忠亲王妃忙轻摇手臂,软声哄了起来,“乖乖,不哭不哭,我们乖乖最好看了,不要听旁人瞎说,那是个坏人,我们不理会,乖乖……”不忘瞪了萧钰一眼,满满的嫌弃。便是萧钰也万分不赞同地看着萧钰。
萧钰心内郁卒,却是不依不饶起来,“娘,您偏心,分明就是不好看,钰儿好看!还哭,钰儿都不哭,他还哭,不乖,长安不会喜欢的!哼!”嘟着嘴,双眼泛委屈,好似要与小家伙一争高下。
忠亲王妃斜昵萧钰一眼,一针见血道:“你喜欢不喜欢不打紧,长安喜欢便好,你若是不愿送去哄了长安回来,长安便带着你大哥去,左右娘是喜欢这小团子!”
好似在回应忠亲王妃,小嘴里溢出“嗯嗯”两声,忽地咯咯笑了起来,清亮欢愉的叫声听得忠亲王妃欢喜不已,便是萧元亦是眼神不离,一双手跃跃欲试。唯有萧钰暗自郁闷,越瞧那小家伙心里越不是滋味,他就这样失宠了?
“嗯,模样不错,精神头也足,是个有福气的。”不知何时围上来的忠亲王正眉目温和地打量着小家伙。瞧见忠亲王眼底闪过的光亮,忠亲王妃笑着起身将小家伙递与忠亲王,“这小家伙性子倒是极好的,不闹腾。”
忠亲王妃小心翼翼地接过,模样分外笨拙,目光却一瞬不瞬的落在小家伙身上,是少见的温和柔软,叫萧钰见之生了艳羡的心思,毕竟忠亲王回回见着他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从未给过好脸色。
不多时,萧钰便让兰嬷嬷抱着小家伙往荣安侯府去。
“长安,长安,钰儿来看你了!”萧钰不顾身后不敢走快的兰嬷嬷,一溜烟地往竹意院跑去,却被梨白揽在屋外,只得扯了嗓子继续喊,却是带了委屈,“长安,钰儿给你带了礼物,长安你肯定会喜欢的,你让钰儿进屋好不好?”
屋内并无半点动静,而梨白依然尽忠职守。
“长安,你不要难过好不好?钰儿给你带了礼物,保证你见了就会欢喜,你让钰儿进屋好不好?钰儿好久没跟长安说话了。”
正这时,林氏扶着谢老太太往竹意院来,一见着萧钰面上便不好看了,林氏姑且隐忍,谢老太太却是不给半分情面,一把拐杖落地有声,不怒自威道:“当日你那般对安儿,今日何必又来扰了她的清静,可是还嫌安儿受的折磨少了些?”
萧钰分外委屈,低头小声辩解,“钰儿……钰儿没有。”忽地拉过一旁的兰嬷嬷往谢老太太跟前去,“祖母您看,这是钰儿给长安的礼物,娘说,娘说长安会喜欢的,长安喜欢就会跟钰儿回家的!”
谢老太太并林氏的目光皆落在小家伙身上,当真是粉雕玉琢的面团子。流连半晌,谢老太太却是转瞬沉了脸色,“你当长安这般好糊弄,随意抱了个娃娃便能掩盖过去?萧钰,当然我是见你诚心诚意,可是你呢?你是如何待长安的?”目光锐利,好似要穿透萧钰。
林氏亦红了眼眶,“若是……安儿的孩儿也该这般大了……为何要这般对安儿?安郡王,安儿若不想见你,你便请回吧,我们荣安侯府并非养不起安儿。”
萧钰着急不已,却百口莫辩,“钰儿……钰儿没有……”
“萧钰,我不想见你,你走吧!”谢长安清冷却疲惫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好似感应到什么,方才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几个“唇枪舌战”的大人的小家伙,猝不及防地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儿滚滚而落,手脚也不安分的闹腾着,任由兰嬷嬷如何哄都止不住啼哭声,叫屋内的谢长安心疼不已,却只能强忍着不出来。便是一出戏,须得好好演,莫叫人瞧了破绽。
许是不喜小儿的啼哭声,谢老太太板下脸,怒道:“莫再哭了!”
小家伙一愣,睁眼看了下谢老太太,却不是害怕,只是好奇,四目相对了半晌,小家伙兀自又哭开了。惹得林氏顾不得许多上前将小家伙接了过来,软声哄着,“不哭不哭,仔仔不哭……”
萧钰冷不防来一句,“他叫妞妞。”
“妞妞?”林氏一怔,又仔细地瞧了眼小家伙,万分疑惑,“怎的会叫妞妞?分明是男孩儿的面相……”兰嬷嬷亦是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眼萧钰,“王爷,是位公子。”
萧钰恍若未闻,只坚持道:“钰儿说他叫妞妞,便是妞妞,长安肯定会喜欢的!你们看,叫他妞妞他便不哭了!”闻言,门后的谢长安哭笑不得,暗道萧钰忒小心眼了。
小家伙确实不哭了,只是偏过头看了眼萧钰,小眼神里分明是鄙夷,如果萧钰没看错的话。但占了上风的萧钰丝毫不理会,只是得意地唤了一声,“妞妞乖,一会带你去找娘!”不意外的,又换来小家伙愈发鄙夷的眼神。
折腾了大半天,萧钰始终未见着谢长安,只能落寞地无功而返,只得在马车内不停地唤着“妞妞”,以此来纡接心内的郁闷。而小家伙自稳躺如泰山,岿然不动,倒是惹得兰嬷嬷好笑不已。
萧钰回府不多时,忠亲王妃便抱着小家伙,带着萧钰再次往荣安侯府去。
匍一进荣安侯府,萧钰兀自轻车熟路地往竹意院去,而忠亲王妃则是抱着小家伙往上房去,从日后西山直至夜幕四合,再到华灯初上,谢老太太方才和忠亲王妃出了屋,谢老太太面色温和了些,忠亲王妃则是如释重负,二人往竹意院去。
此时萧钰正百无聊赖地倚着屋门坐于地上,不知从何处捻了一朵花,撕一瓣,“理我。”再撕一瓣,“不理我。”如此循环往复。偏生最后一瓣都是“不理我。”惹得萧钰恼怒,摘了一朵又一朵,不多时屋门前便落了一地的粉色花瓣。
“钰儿,快些起来,怎的这般无状。”忠亲王妃瞪了眼萧钰,随后不再理会,忙朝屋内喊道:“长安,娘来看你了,娘有几句话想与你说,你且把门开开。”
好半晌屋内才传来谢长安的声音,“娘,长安听着,您说吧。”显然是不欲开门。
闻言,谢老太太开口道:“安儿,你便把门开开,祖母在这,旁人欺不了你。”话落,却听着小家伙方才还好好的小家伙嚎啕大哭起来,手舞足蹈的,却是冲着谢长安的屋子。
忠亲王妃心疼不已,却是如何哄也哄不住。萧钰瞧了眼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家伙,倒也心疼了起来,胡言乱语道:“妞妞,你娘不要你的,快去求求她。”
好似当真听得懂一般,小家伙扯着嗓子嚎了起来,泪珠滚滚,嗓音不觉有些哑了,可怜见的。
屋门猝不及防地被打开,谢长安不由分手地自忠亲王妃怀里抱走小家伙,万分怜惜,“宝宝不哭,宝宝不哭,宝宝乖,娘疼你……”眼泪却是落下来了,虽是软言,却带了哽咽,“宝宝乖,不哭不哭……”
回到熟悉的怀抱,小家伙的哭声戛然而止,在谢长安的怀里抽抽噎噎的,好半晌睁开哭红的双眼,十分委屈地看了眼谢长安,忽地又哭了出来,却不是伤心,原是饿了。
众人进了屋,说了一会话,一起用过晚膳后,谢长安便随忠亲王妃并萧钰回了忠亲王府,临了谢老太太对忠亲王妃道:“我这把老骨头能接回安儿一次,便能接第二次。”
这话惹得长安心头一酸,“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