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啪——”
“贱人!那萧钰分明就是个傻子!”新皇怒不可遏,猛地一巴掌把吴淑妃打翻在地,睚眦欲裂,俯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吴淑妃,伸手狠捏其下巴,“若是再有下次,你就给朕滚到冷宫去!”
吴淑妃目露惊恐地看着怒发冲冠的新皇,身子不住地朝后瑟缩,两行清泪花了妆,浑身颤栗不已,带着哭腔道:“皇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冷不丁地,身子朝新皇匍匐而来,双手紧抱着新皇的脚,惶恐又坚决,“皇上,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许是那安郡王太会装了!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
新皇本就疑心重,且对萧钰分外在意,由不得吴淑妃的两句挑衅,心里怀疑的种子又种下了。低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吴淑妃,“你这般言之凿凿,可朕分明见那萧钰就是个傻子,装?若是装,朕也无可奈何……如此,你是该如何是好?”伸手轻掂吴淑妃的下巴,眼底冷漠且狠厉。
一股冷意袭上吴淑妃的心头,不由得轻颤,美眸惶恐,忽地急中生智道:“若是装的,定然会露出马脚,皇上不如派个人监视安郡王!”
“监视?”新皇若有所思。
吴淑芬好似突然想起什么,眼底划过一抹亮光,旋即抬眼看新皇,讨好道:“皇上,臣妾有个法子……”见新皇饶有兴趣,便接着道:“皇上不若赐个美人与那安郡王……若是无可靠之人,臣妾的表妹……”
新皇眼底藏了狞笑,冷不防抱起吴淑妃往榻上去。
萧钰,你不是与谢长安伉俪情深?朕看得实在碍眼……既如此,朕不妨让你一享齐人之福,这伉俪情深可莫要只是个笑话!
安郡王府。
因着惦念萧钰,忠亲王妃与萧元一道回了安郡王府,而忠亲王则是独自回了忠亲王府,依然是他的冷面王爷。
待进了屋,谢长安给青霜使了个眼色,青霜会意,四下瞧了瞧,确定角落并无耳报神,朝谢长安颔首,而后出屋开了门,尽忠职守地守在屋外。
“娘,我无事。”萧钰轻声抚慰中期王妃,转头看向谢长安,眼底并未有半点怀疑,只是问询,“长安,今日你如何知道他要试探于我?”
“今日我去换衣裳,领路宫女不知去了何处,我便迷了路,不知不觉走到一花园,便听着有人在传递消息,便是此事。”顿了顿,谢长安看向忠亲王妃,“娘,今日坐于新皇左侧,身着水红色宫装之人是何人?”
忠亲王妃低头略一思索,而后道:“想是吴淑妃,吴尚书的嫡长女……安儿,吴淑妃可是有何不妥?”
谢长安颔首,对萧元道:“大哥,须得劳烦你暗中查探一番吴淑妃,今日便是她让人递了消息出去,且那接头之人,是禁卫军,因着天色不早,我并未看清容貌。”
萧钰忽地冷笑,“如今已荣登大宝,何必再来寻我一个痴儿的不痛快?莫不是闲得慌,无政事可理?”
“想是你已恢复的消息走漏了风声……萧钰,日后须得谨慎些,想来他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原是那般狭隘之人。”谢长安秀美轻皱,忽地想起何事,莞尔一笑,“大哥,此番才想起我父亲乃是禁卫军统领,若是禁卫军之事,让我父亲去查想必妥当些。”
萧元颔首,神色却不见放松,“这几日你与钰儿莫要有什么动静,余下的事我去便可,切记,莫要叫人抓住了把柄。”
谢长安眼波流转,深邃的眸子目光深深,微一顿,开口道:“如此,我且修书一封,待何时你见了我父亲再交与他。”话落,便往书案去,提笔立就。
久未言语的萧钰忽然开口,“大哥,你的目标亦是大了些,若是可以,便与燕世子说上一说,燕世子品性纯良,应是可靠之人,且是长安的姐夫,想来不会袖手旁观。”
原先云里雾里的忠亲王妃总算听了个明白,慈爱的面上满是担忧,紧抓着萧钰的手,“钰儿,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皇上……他要这般对付与你?你分明与他无甚干戈!”忠亲王并未将当年萧钰变得痴傻的实情告与忠亲王妃。
“娘,无事,想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瞧着孩儿不大入眼,便起了歪心思,无碍的,左右孩儿行得正,坐得端,便不怕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伎俩。”萧钰莞尔,清俊的脸上一派温和,忽地眼底染了几抹愧疚,“娘,孩儿不孝,叫娘担忧了。”
不多时,忠亲王妃与萧元回了府,临了还嘱咐道:“钰儿,莫要不高兴了,不管旁人说什么,在娘心中,钰儿都是最好的钰儿,娘的心肝。”
忠亲王府。
匍一回到忠亲王府,忠亲王妃便在屋内与忠亲王起了争执,因着着实气氛,声响大些,叫伺候在外边的丫鬟听得一清二楚。
“王爷,钰儿是不明白了些,可您为何要偏听旁人之言,那般对钰儿?钰儿是您嫡亲儿子啊,您怎么忍心这般对钰儿!”
听得出的声泪俱下,“方才钰儿还抱着我说,说怕爹,钰儿虽然说不出为何怕王爷您,但钰儿心里明白,他怕王爷您,是因着王爷您看不上他!可是他还是叫王爷您爹啊!”
“……王爷,您好狠的心呐!”
“……”
忠亲王的忍耐到底有限,实在耐不住忠亲王妃的哭喊斥责,忽地低喝出声,“莫要再闹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是再提,哼!”只听“嘭”的一声,猛地开门出屋,怒气冲冲的往书房去,一干下人眼观鼻,鼻观心,只垂首立于屋外,隐约还能闻见忠亲王妃的啜泣声,心底到底怜悯不已,为忠亲王妃,也为萧钰。
安郡王府。
“青霜,吩咐下去,明日一早我要与几个管事说几句话。”
青霜走后,萧钰轻拥着谢长安,到底是又几分失落,半晌低声道:“长安,嫁与我可是后悔?虽不是傻子……到底过不上安逸的日子啊。”言语间是不可抑制的无奈和自责。
“唉。便是后悔又如何?这世上岂有后悔药吃?”谢长安佯装恼怒,却在对上萧钰盈满挫败的眼消了逗弄萧钰的心思,眨眼便是浅笑嫣然,“我谢长安行事,从无后悔二字,安逸也罢,明争暗斗也罢,总归你我夫妻,本该同心,如今这般……不是叫旁人有了可乘之机?”
闻言,萧钰蓦地释然,虽隐有自责,却是喜在心头,又开始不正经起来,眉眼带着意味深长的笑,附耳低声呢喃,“长安,你我是夫妻,这会已是天晚,夫妻……该做何事呢?”
“萧钰!”
翌日一早,谢长安面色严肃,却难掩眉梢的娇俏,正襟危坐于上首,眼波流转,好半晌为开口,只是定定地瞧着下边垂手侍立的几人,暗自思量。
良久,谢长安终是开口,言语淡淡,却含了几分威严,“今日请诸位来此,便是有一言告知,既入得我安郡王府,便是我安郡王府之人,只要你们用心办事,王爷定然不会亏待你等。”顿了顿,谢长安目光犀利起来,“不过,若是有人生了旁的心思叫本王妃知道了,本王妃向来治下甚严,届时想来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轻巧的话,却暗含杀机。
眼见几人皆无异色,谢长安眼底莫名,朝一旁的青霜摆了摆手,“这是本王妃拟出的条例,奖惩分明,还望各位谨记且依言传达与手下之人,三日后,本王妃要见到成效。”
“是。”
“且再说一句,本王妃最恨叛主之人。”点到为止,谢长安扫了一眼堂下几人,便起身往外走去,却是回了屋。
“嬷嬷,你们几位是皇祖母赏赐与王爷的,想来皆是皇祖母信得过之人,如今因着新府初成,府内之人难免鱼龙混杂,长安想请诸位嬷嬷帮着长安平日里多留意留意,若是有何不妥当之人,但说无妨。”
当中资历最深的王嬷嬷恭敬地开口道:“王妃如此便是折煞老奴了,入得安郡王府,老奴便是安郡王府之人,王妃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
见状,谢长安不再客套,拿出了张写了人名的纸,递与王嬷嬷,“嬷嬷,这几人到底有些不清楚,还请嬷嬷多多留意。”
几位嬷嬷散去之后,青霜并梨白进了屋,却见谢长安今日神色甚为严肃,心头一凛,不待细想,谢长安便开口道:“青霜,梨白,你二人是我最信任之人,我只想得你二人一句话。”顿了顿,目光深深地落在二人脸上,“你二人,可是会背叛与我?”
青霜并梨白一惊,忙跪伏于地,异口同声道:“便是死,青霜/梨白也绝不会背叛小姐!”
谢长安眸光逡巡,见二人神色不似作伪,而后颔首,缓缓道:“想必你二人也有所察觉这些日子不大太平,如今,我要你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