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尾声,QQ里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要加黎娅为好友,没想到是初中那个充满回忆的班级找到了她。
开心,惊喜,黎娅在群里热聊。还有这么多人记着她,她想。热度过后,黎娅想起了今年的重任,是的,要有计划了。
11月末12月初,一个朋友找到黎娅说有个电子商务平台还挺好做的,叫她也开个自己的店。黎娅早就由此想法,和朋友不谋而合,她顺势开了两个。
刚开始她居然奇迹般的连续接到两个欧洲单和一个美洲单,让她几乎飘飘然。但实际进货和国际邮费让她明白原来是自己定价低了,按这样的成本寄过去是亏本的。
可订单不能不出,当练手了,黎娅还是硬着头皮出了货。新年马上到来,眼看着三笔订单回款了,但这两个店除了朋友照顾的生意,就再也没有别的成交。
新年的第一个周末黎娅是单休,周日她要履行自己承诺半年还没兑现的诺言--请叔叔一家来新房吃饭。她不想叫叔叔觉得她忘记了A城里这个唯一的亲人,毕竟从Y城来到这个莫大的城市是叔叔一家接待了她,
她每次去叔叔家都带礼物,有事也是叔叔随叫随到。周一黎娅在QQ签名上写下“还有两个星期~”,是的,还有两星期班2013就翻篇了。对面的同事却忽然告知黎娅,她明天就要回家结婚。
黎娅知道过了年同事就不来上班,回老家发展,但没想到这么快已经要结婚。同事告诉黎娅,她马上要回家结婚的人她根本、从来没见过。
黎娅深深的担忧这桩在现代社会还存在的包办婚姻,却也劝解同事往好的方面想,还提醒她必要时拿起法律的武器...想着今天同事就踏上返乡的车,黎娅不禁叹了一口气。
七年来,她好像第一次感觉到了久违的平静。在这个年末,她写下自己的故事和回味之前自己有多傻,白白的为奔流不息的日子担忧和惆怅。
同事一个个的出去谋求发展,让她觉得自己有了房子并不能拥有一切。可谁叫她和当下的房奴一样,没有房子就没有安全感,什么事也做不了呢?但这也不是什么错吧。
半夜的噩梦把她惊醒,早上她打电话给一个并不热络的同事,问她的感冒好些没有,挂了电话黎娅才安心。去人才中心办事,忽然感到那里的公务员态度好了很多,人员也比以前多了。以前就那么几个人又臭又硬的。
以前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公务员无论碰到什么业务都要训斥前来办事的民众。一个女生来过户,他说过户到那么远去干嘛?去那边买房干嘛?
黎娅在旁边听着就气,难道全中国的人买哪里的房都要来跟你商量吗?还有一个年纪轻点的男的,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任前来办事的人怎么问都不吭声。真是绝了,聋子也能做公务员吗?
公司里的新产品上线,大家在群里欢腾的公测。很多脑残的问题被抓狂着,也测出了很多实质问题。
黎娅收到一个QQ留言,“我没有回去。”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要回去和陌生人结婚的同事。黎娅急忙问她现在是否安全,在哪里。
在确定她很安全并还在A城时,黎娅放心了。但之后同事下线再没回留言。过了几天,在QQ空间看见同事正常更新说说,黎娅想可能没什么大问题,便不再挂念。
年末,看到很多上进的行程。黎娅知道她的计划不能再等了。她想,自己准备用年轻换什么?
自元月26日起放假至今,假期只剩下3天。黎娅在这个初四的晚上在公司的网站上填了两个仙居物产。上班的脚步近了,上班的状态也比往年恢复的快。毕竟她的家在A城,不用旅途奔波,黎娅想想很欣慰。
她翻看着自己和老公手机里春节的照片,大年初二灿烂的海边和几年来唯一的骑行照片,叫她很开心。不过她还是忍不住用软件美化了自己的照片,这才满足。
年就这样过去了,周五是正月十五。早上刚刚送走公公,真是感叹A城的交通便捷,高铁站像机场一样现代、豪华。回到公司也不过10几分钟的路程,老公送黎娅到公司。
这几天把妈妈累坏了。黎娅的公公住在这里三晚两天,每餐妈妈调着样做菜,把北方好吃的东西做了个遍。一次晚餐,妈妈包了饺子还烧了7,8个菜。一生最还不完的就是妈妈。
部门来了新主管,不过是旧人。从别的部门借来的,只因他熟悉公司今年重点项目的软件系统的应用和部门实在太需要一个条理清晰、逻辑思维正常的领导。
公公来是和老公挤在一个床,黎娅和妈妈睡,很后悔书房没有早早装修好,不然书房也是可以做客房的。公公走后,黎娅决定装修书房,以备不时之需。装修就是钱的事,来往两次大型家居商场,算是制备了基本的东西。
书房有了书桌,沙发,家里又多出了一个可以活动的地方。黎娅在空闲时间还是不忘想想今年的计划--怀宝宝,她现在每天监测自身的数据。接到之前玩的很好的一个同事的电话,她也在寻求怀宝宝秘方。并为黎娅简要的总结了几个,叫黎娅抓紧买全材料来试。
3月老公的妹妹要出嫁。黎娅想春节没去婆婆家,小叔结婚也没回去,这次妹妹结婚要回去了。老公下周面试,大下个星期就出德国出差。所以这个周末要置办好旅行用品。
老公下午回来,黎娅带着老公先去自己经常做头发的地方为老公理了一个很潮的发型。试衣服的时候,黎娅为他拍了很多照片。
地铁上,黎娅想起,这些年除了过年没怎么去过婆婆家,也没给小叔、小姑买过什么像样的礼物,有个朋友做港货,为她们买套护肤品吧。黎娅想。
黎娅赶紧联系朋友,确定了两套每套总价在五百元左右的护肤套装,说好明天取货。黎娅和老公逛完街拎着大包小包出了地铁,外面下起了雨。
黎娅的网店忽然好多人拍宝贝,黎娅忙着拿货发货联系供货商。晚上,偏偏手机上不了wifi,坏掉了。但也没有时间修。
取到了护肤品,在老公的催促下黎娅去药店抓了上次公公拿来很久的药方。一切准备的差不多,黎娅发现自己的月经期推迟了。妈妈说推迟了没关系,过十几天再看,现在不用管。
到了老公家所在的小城,黎娅首先吃了念想已久的牛杂粉。实诚的一大碗扫去了旅途的些许疲惫。第二天晚上,黎娅打电话给家里的妈妈,说路上很好,自己没有晕车,叫她放心。
妈妈说她刚刚打电话给老家的爸爸,爸爸说昨天早上六点,黎娅的爷爷去世了。黎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起了奶奶去世的消息也是这样被告知的。
那天她哭了很久,写了一篇长长的日志,隔天买了一盆兰花放在窗边。因为奶奶的名字里有“兰”字。黎娅想,她没能时常回那个远在北方的家,去看看爷爷看看亲戚,却在这个山沟沟里参加一个没有一个人说普通话的婚礼。
黎娅伏在老公的肩头悔恨,流泪。但明天就是妹妹大喜的日子,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人坐在楼上的房间里愣愣的,感觉不到外面的嘈杂和喧嚣。
妹妹娘家的酒席和黎娅与老公结婚时的差不多,只不过这次婆婆不是娶儿媳而是嫁女儿,酒席过后婆婆为晚上妹妹的出嫁忙前忙后。
晚上,快到出嫁的时辰,盛装的新娘和婆婆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默默的流泪。时间到了,妹妹的婆家人准时打着红色的伞等在妹妹的房间门口。
妹妹低着头走出来,楼下婆家亲戚欢天喜地的放鞭炮。妹妹走到楼下来到婚车前,婆婆才走出门口,流着泪朝妹妹挥挥手。妹妹上了前面的车,送亲的黎娅一行人也上了接亲的大巴。
凌晨两点钟,婆婆公公还有老公都在客厅等着送亲队伍的归来。进了屋,黎娅发现婆婆的眼睛依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却又满脸堆笑的给每个送亲回来的亲戚发着红包。黎娅想起自己出嫁时妈妈为什么看起来不那么开心。妈妈在酒席过后对黎娅说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她也知道女儿嫁人了依然是自己的女儿,但就是高兴不起来,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拿走了。黎娅和老公准备坐下午的动车回A城,但老公的大伯早早为他们叫了出租车去市里。到了目的地,小叔和小叔爱人搭中午的动车回去了。
黎娅和老公说先去吃个午饭,下午再过来车站。也许是要回到温暖舒适的家了,所有的任务完成后一切都放松下来。去了洗手间,黎娅发现正中了妈妈的话,她只是大姨妈延期并不是怀孕,黎娅感到难以言状的痛苦。
老公抱着她,她还是哭得很厉害。晚上接近零点,黎娅才无力的爬到自己的床上。一夜凶凶的梦......
老公和黎娅工作都面临各自的问题,压力从四面八方渗透。上月的工资还了妈妈还不够,这个月的工资下月中旬才能拿到。
所以,黎娅要这个月底老公发了工资就存起一部分。压力让黎娅开始运动,也是因为旅行以来的“后遗症”--20多度的天气黎娅稍稍着凉一点就会后背发凉,半夜失眠。黎娅头晕晕的上班,晚上坚持锻炼。
上个周末妈妈学拼音很用功,这周她已经可以回复黎娅的短信。黎娅开心不已。四月大雨,难道每年的清明都是这个节奏吗?
妈妈已经会用电脑听歌,平时做家务也轻松了许多。妈妈进步得很快,从自己会看数字电视,收发短信到自己开机听歌,
“爸爸来了妈妈就可以教爸爸了。”黎娅想。转眼从婆家回来快一个月,黎娅回来了认真吃药,有条不紊的计划着下一步的进程。
刚刚过去的周末很热,黎娅觉得看车展也没有那么可怕。她和老公准备下周继续。这个五月下了很久的雨。道路被淹没,停电停班。买车的计划搁浅了。
不同的医生总是建议黎娅做不同的检测,黎娅认识到必须做一个系统全面的身体检查,因为她为今年制定的怀孕计划已经过去半年。十四号她刚从医院回来,面对的是工作上两件事的后遗症。
说穿了,一件不就是因为她没听新来的所谓高层的话吗,被boss开会批斗。另一件也是其关联,被贴上“做什么都反抗”的标签。可谁又知道她的苦衷。
黎娅觉得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和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事心平气和的共事了。因为一切变了,好像自己做了一回人民公敌,被视为公司大步前进时的阻碍。
尽管表面上大家都装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裂痕早已是无法愈合。其实谁是那个作祟的,谁是那个打报告的一目了然。
黎娅再也不想去忍受、权衡这些,她为自己选择了调岗,但上司态度不明朗,作祟的也依然在作祟。索性在生活平稳的时候去做些尝试,以免后来的各种后悔。黎娅想。
黎娅还在精算离职的日子,她再三的权衡,觉得还是可能伤到妈妈的心。可是她比谁都清楚这是一滩死水,如果不趁年轻出去尝试一下,这固有的安稳和懈怠将会把她的激情消磨殆尽。
像妈妈那样一辈子按部就班,再憧憬着精彩?禁锢着脑袋,继承祖辈的老老实实?我又能怎样,物竞天择。黎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