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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物细无声I

黎娅接近离职或者被炒的边缘,在公司业务几乎停滞的情况下,她也不能再创造任何价值。一天天得过且过,消耗生命。黎娅唯独对老公没有耐心,黎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在失智后的几秒,会意识到这样不对。有一次老公还用枕头打了她,至此她删掉了和老公所有的联系方式。老公也没有再加她。他们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和邻居聚会,回来后依然互不理睬,互不交流。另黎娅不解的是,这几天她失准的待人接物。

不知道是不是和老公关系变僵内心没有自信,她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心里有些依赖那些她看不起的人。多么可怕!就在这几天,她还心心念着离婚呢。黎娅的生活是真真正正的苟且!也许黎娅到今天才明白,她在年轻时没有积累能力,十年后接近40岁的她对跳槽没有一点自信,因为吃饭、看家的本领早已过时,没有新知识的补充,她几乎无路可走。

中午黎娅想找个人一起吃午饭,一遍遍衡量之后,她决定还是自己吃。她怕自己的情绪和看法影响到他人,怕别人和她在一起是一种无法逃脱的尴尬。为了不消沉下滑,黎娅坚持每天运动。晚饭没顾得上吃,在喂孩子吃饭,上周末一起海边聚会的邻居家的老人带孩子来了。黎娅有些不悦,觉得孩子吃饭会分心,自己的跑步时间要推迟。饭喂得还算顺利,老人没有走的意思。

不一会儿,邻居家女主人接孩子回去喝汤,黎娅送到门口以为女主人接孩子回家,说:改天过来玩。她说:等下还来。示意老人不走,在这等孩子。没想到孩子刚出门,又喊着要老人,老人听到后随即起身跟着回去了。黎娅妈妈送老人到门口说:再坐一会儿。老人忙致谢,回家了。他们走到电梯,黎娅想起来女主人那句等下还来,看见女主人和老人似乎在说什么,觉得是否自己待客不周到,便喊了一句:等下你们再过来吧。老人回头严肃的说:不来了,不来了。

黎娅想周末请邻居一家吃饭,抓紧把上周去女主人父母家玩儿的人情给还了。和妈妈简单商量后,准备明天一早通知邻居。黎娅想如果女主人拒绝,那就是昨晚我们没再留她们做客不开心了。结果如黎娅所料,女邻居说周末有安排,下周末也可能有安排,再定。黎娅没再说什么,没什么后悔的。黎娅想。因为A城的快节奏,每天下班后的时间非常宝贵,并不是邻居天天来,但黎娅不喜欢突然和别人距离这么近,她会没法呼吸。

8月中旬,早晨一上班,不是老板娘胜似老板娘的,自我感觉良好的一女一来就大声数落埋怨研发部的主管。老板讲完电话,似乎想弄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对待他的大将,把女的和大将都叫到办公室。黎娅则在想着刚刚一个不那么熟络的同事突然请吃饭的事,不外乎,她要离职了。中午出来时才知道,同行的一位同事今天是在公司的最后一天,所以也一起去吃饭了。黎娅想的是自己今后的路。

这个月的工资发放迟了几天,黎娅仿佛能看到老板的脸是多么惆怅。没有什么公司是招聘35岁以上的员工,35岁,这个做着低端平面设计的大姐-黎娅看着招聘app上的一个个岗位,感慨,发愁。即使公司里大部分人都离职了,黎娅和剩下为数不多的人还是不能融洽相处。黎娅深知自己的缺点,找各种方式分析改善,调整心态。高敏感人群、社交恐惧,其实就是玻璃心 长期的缺乏合作的工作性质。

缺乏合作,也许是,也许不是。公司里另一个设计师,在转去采购部后每天都是笑呵呵的,身边围着一群人。而黎娅,总是一个人。黎娅翻看着app上的招聘信息,心里却很疲惫。就和某个公众号里写的,30岁没有规划35岁抓瞎一样,没有跳出去和创业的勇气。但人什么时候不得逼自己一把呢,把你推倒悬崖边,没准儿你真会长出翅膀。

没有在自己的领域深耕细作,一两年跳一个公司,不同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情,没有更新提高和升级,毕业后十年黎娅仍然做着和十年前一样的工作。生活稳定后那黄金的几年,都在没怀孕的焦虑中荒废了。孩子出生后,黎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后太多太多,可是已经身不由己,上有老下有小一股脑向她袭来。黎娅和老公双双遭遇事业瓶颈,很久以来,他们茫然,开心时有几分落寞,悲伤时又心存侥幸。

一个下午妈妈给黎娅发来微信,说上次一起去海滩玩的女邻居怀了二胎,但不想要,做了人流手术。叫黎娅买点东西去看看,顺便把去女邻居海边娘家吃住的人情还了,黎娅迅速在一个连锁超市里买了燕窝和和田枣送了过去,敲了半天的门,女邻居才来开门。自海边聚会后一次这家邻居来做客,赶上黎娅在给女儿喂饭,黎娅那天忙着喂完饭去跑步,看着邻居不走,黎娅也不太爱搭话。后来彼此都感到有嫌隙,就再没交流。

女邻居开了门,看起来很开心,黎娅不想耽搁太久,放下东西,叫她多休养,就回去了。黎娅松了口气,总算还了点人情了。8月末,还有一个星期宝贝就要上幼儿园了,黎娅还在为两天后的学杂费发愁。有些人可能不明白,在一线城市有自己价值几百万的房子,居然为几百块的费用发愁。是的,黎娅就属于“有房没存款”一族,而且自从有了孩子开支增加,各种保险、信用卡一扣,他们就没存下过钱,还欠了妈妈的钱。

电梯里,他们和隔壁的邻居一起下来。平时黎娅一家和这个邻居不说话。也不是一直不说话,之前这个邻居的老婆和孩子在这里时,两家关系不算热络,但一墙之隔的住着,出门还是会打招呼的,那家小孩也经常来黎娅家和黎娅女儿一起玩儿。一年前,这个邻居的老婆和孩子回了老家,过年的时候黎娅发现正月里出入隔壁的都是这个邻居的父母,没有他的老婆和孩子。几个月前,出入他家的开始变成各色不同的女人,黎娅早上上班有几次碰到的都是不一样的女人从他家出来,

有时是这个邻居和女人一起出去。这样“奇怪的搭配”也引起黎娅家左边一户的注意,她向黎娅打听,那家的女人是不是不回来了。黎娅说,不清楚。黎娅一家和这个邻居迎头撞上,进了电梯后,邻居首先打破沉默,说黎娅的女儿比他儿子就小一个月,长得像妈妈之类。黎娅只是附和着。电梯里很多人有点闷,大家都盼着一坐打底,快点到地面。到十几层时,进来一个拉着行李箱的大个子男人,看着太挤自己挤进来,不好意思的说,也得进啊,赶车啊。

电梯开开关关,大个子有点不耐烦,到了2楼电梯门再一次打开,大个子爆发了,朝着想要进来却没处下脚的人说:你个2楼还压一下(指按电梯),2楼坐什么电梯!人家这急着赶车呢。电梯里一个带着孩子的老太太看不惯大个子的嚣张,说了一句:赶车不早点出门!到了地面,黎娅也催促大家快出电梯,因为黎娅对这种封闭人又多的环境有种恐惧,觉得呼吸不畅,总是不由得臆想电梯会停摆,特别她和女儿在一起的时候。

也不知为什么,黎娅觉得心情不好。去管理处清了物业费,可能过两天孩子的学杂费就交不上了。黎娅想。更别说接下来到月底黎娅和老公的生活费。黎娅不想朝妈妈开口,因为已经索取的太多。黎娅现在只希望老公月底的工资可以早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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