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香水榭炸成了锅,外面的人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里面的人被烟迷了眼睛不知出路,好在清莲急忙赶到,立刻吩咐众人打水救火。
屋里面滚滚浓烟从门缝窗户缝中飘出,清莲大声向里面喊着,可是毫无回应。
“清莲姐姐,咱们这离缸瓮有点远呀。”崔力士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清莲转头骂道:“你是死人吗,咱们后面不就是九州幻湖,那里多的是水,还用跑那么老远打水。”
崔力士担忧的说:“可是,九州幻湖是御湖,那里面的水不能随便自取呀。”
清莲一心都在武落蘅的身上,那里顾得了这么多,大吼道:“是娘娘的性命重要还是水重要?你去取,有什么事我担着。”
崔力士带着一拨人取水救火,而屋里面的火是越烧越大,武落蘅已经被呛得眼泪直流呼吸困难,花眠扶着她在浓烟中摸索,烟波则用身体护着她帮她隔绝热气。
没走两步一块木板突然落下,吓得烟波连忙后退,照现在这个情况三人别说逃出去,连门都无法靠近。
火势太大,又有浓烟,三人前行三步竟有两步退回,先是向左而后又觉得不对,反身向右。花眠不顾一切在前面开路,衣服时不时还被烧着。
烟波护着武落蘅,跟在花眠的身后,只听她大叫一声,自己下意识躲闪,却让武落蘅一不小心撞在了盆架上,顿时她只觉得腹部一阵巨痛,后背也是酸痛难耐。
武落蘅摆摆手表示走不了了 ,身体也慢慢失去支撑倒在烟波的身上,花眠连忙回身查看。
“诶呀,这哪来的水呀?”花眠找了块暂且可以休息的地方,扶着她们靠在一旁,发现脚下似有一滩水渍。
烟波心中一惊,这火烧的猛烈哪会有水,莫不是娘娘有何不测,下意识伸手去摸,果然武落蘅两腿间已全湿,整个人已经失去意识。
“娘娘,娘娘,不能睡呀。”烟波大喊着,努力支撑着武落蘅,同时向四周大喊着:“来人呀,救命呀!”
花眠也跟着一起大喊,四周的温度好像有些下降,应该是及时取水来灭火了,只是烟依旧不散,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烟雾中,她们立刻大喊引起对方注意。
来人上前,竟是披着湿棉被的李隆基,他看到武落蘅晕厥过去,立刻把身上的湿棉被递给烟波自己把她抱起,烟波和花眠把湿棉被展开护在二人身旁,跟着李隆基的脚步一路向前,终于冲出火场。
“快去叫稳婆,传御医。”李隆基将武落蘅抱进暖阁,这里不与主殿连接,没有受到火势影响,又因情况紧急只得在此生产。
稳婆仔细查看后,惊慌失措的说:“回禀陛下,娘娘羊水已干若此时不生产恐怕大人和胎儿不保呀。”
香水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惊动了李隆基不说,各宫也都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卧病在床的皇后也蹒跚而来,此刻正坐在暖阁外,李隆基站在门口大吼道:“朕要母子平安,若不然你们提头来见。”
御医们是跪了一地,商讨如何用药,但情况危急怎能如此慢条斯理的商量,姚玉赶来的时候已经得知大概,因位份不高只能在外围站着,她想当务之急是弄醒武落蘅抓紧时间生产,于是不顾他人阻拦便冲进暖阁把头上的金簪取下,向着武落蘅虎口之处刺下。
“啊!”武落蘅瞬间清醒过来,稳婆连忙上前准备生产,热水,剪刀所有应用之物一个个往里面送,血水更是一盆盆的往外搬。
姚玉出来后跪在李隆基跟前,请罪道:“情非得已,臣妾冒犯了。”
李隆基摆摆手让她起来,揪心的看着进进出出的宫人,耳中不断传来武落蘅的嘶吼声,花眠,烟波,清莲更是跪了一地,念经的,祈祷的,请各路神仙帮忙的,此起彼伏。
赵丽娇和皇甫裕婉站在旁,面无表情,心中却活动颇多。
就在此刻,突然有人大喊道:“仙,仙女?”所有人都向正殿看去,原来是武落蘅之前绘制的梦中仙女图,因为大火把纸边烧断,加上热气推动竟然从殿内飞了出来,宛如一仙女站在半空中凝视众人。
李隆基不禁看呆了眼,若隐若现的听见有人唤他,“爹爹。”
其他人都啧啧称奇,更有甚者跪下就是叩拜,另一边武落蘅的声音戛然而止,忽而传来一声啼哭,清脆透亮,伴着哭声半空中的仙女消失的无影无踪。
“恭喜陛下,是位公主。”稳婆抱着初生婴儿喜笑颜开的跑了出来,李隆基定睛一看,细眉凤眼,樱桃小口,嫩白的肌肤吹弹可破,真如画上的仙女一般,如梦如幻。
“好,好,朕的公主如仙女般降生,又有祥瑞征兆,赐名上仙公主!”李隆基大笑着,心中无比欢喜,转而问道,“武贵嫔可好?”
稳婆回答道:“已是虚脱,不过并无大碍,御医调理一番应该便可。”
如此李隆基连忙让御医入内,并对苏盛说:“传朕旨意,进武贵嫔为妃,赐号惠,这香水榭是住不了了,就让她们母女搬到贞观殿去吧。”
苏盛应下,连忙让人收拾,眼见日已西沉,又派人多准备些棉被,为保她们母女路上平安,李一自不用多说,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清莲,花眠,烟波各司其职收拾应用之物,一同先到贞观殿伺候着,待日后再慢慢制备。
赵丽娇回到宫中闷闷不乐,将宫女送来的茶杯扔的老远,直滚到门边差点被皇甫裕婉踩到,她为何而来,当然是觉得那把火烧的不过亲自来添一把。
“姐姐何苦自己跟自己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让别人称心。”皇甫裕婉走上前,给司书使了个眼色,她自去外面守着,“我真是替姐姐担忧呀。”
赵丽娇收了怒气,问道:“此话怎讲?”
皇甫裕婉小声的说:“以前她有个儿子已是得宠,现在又多了个女儿更是要宠冠六宫了,不过这些也就罢了,以前她不过是个贵嫔,和姐姐的妃位不可相提并论,可是今日陛下竟然进了她的位,可见是要抬抬她的身份喽。”
赵丽娇冷笑道:“贵淑德贤,四个正妃位悬空,她不过与我一般,看来陛下也没怎么想高抬她。”
皇甫裕婉心中冷笑,暗骂道:‘真是蠢货,自古封后才会用蕙质兰心四个字,陛下特意选了个同音不同字的惠,这摆明了就是形同副后,她竟然还说什么与自己一般。’
心中如此想,脸上也多少有些鄙夷,还好不曾被赵丽娇看到,皇甫裕婉叹了口气说道:“姐姐别怪我说话不中听,人家现在住进了贞观殿,连儿子都一起接了进去,是何用意不必我多说吧,你若还在这自欺欺人,可是要把储君之位拱手让人。”
此话正中赵丽娇的痛处,她现在能指望的也只有自己唯一的儿子了,奈何李瑛资质平平,又不好读书,现已六岁却还不认得几个字,背不下几首诗,真真是不成器。
“这次算她命大,下次就没那么幸运了。”赵丽娇目露凶光,心中盘算着。
皇甫裕婉则在一旁劝说道:“依我说她命硬,我们也不必费精力对付,倒是两个小的未必有那么大的福气。”
赵丽娇不明白,疑惑的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皇甫裕婉似笑非笑的说:“我刚刚趁离开的时候,特意问了御医孩子的情况,你没看见那个公主肌肤如雪吹弹可破的样子吗?刚生的孩子哪有那个样子的,御医说胎气不足,加上刚才这么一闹,那孩子有些隐疾。”
皇甫裕婉此话倒是属实,御医和稳婆都看出,这孩子似有不足,恐命不长矣,不过李隆基如此欣喜,谁也不愿触这个霉头便都隐下,心想总有一日或有转机。
这次大火幸而未有人员伤亡,李隆基虽下旨查清起因,不过折腾了十多日也就以用火不善应付过去了,唯有清莲似有疑惑,自己又回到香水榭查探一番,奈何心中虽有猜想,现场已面目全非半点痕迹也找不到了,只得暂且作罢,回来后她特意将烟波与花眠叫到身边再三叮嘱要注意身边人,不可掉以轻心。
“你是不是查到什么?”烟波也觉得这次的火烧的蹊跷,现在见清莲如此便更加确定,只是她摇头不语,想来是没有证据。
花眠有些奇怪,见二人打上哑谜便催问道:“查什么呀?是不是有什么事你们瞒着我?”
清莲知道花眠素来藏不住事,怕武落蘅知道也不敢告诉她实情,只是说被这次吓着了,小心伺候就是。
民间有话过了腊八就是年,武落蘅得儿女双全心中自然欢喜,又赶上除夕,虽在月子里,不能参宴,不过现在住在贞观殿,不似以前那么偏僻,大殿上的乐曲也能听到一些,加上李隆基怕她寂寞,特意选了舞姬,自己谱曲为她准备了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