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朝颜，亏你还是一国公主，接受最高等的礼仪教育，如今同自己的哥哥纠缠不清，你不觉得羞耻，我都替你脸红！”
萧十七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她咬紧了下嘴唇，大声辩驳道：“我没有！”
“萧朝颜，你别装的一副无辜的样子，你同萧辰渊那些事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勾引自己的哥哥，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比我更恶心！”
不是的！
萧辰渊不是她的哥哥！
她没有！
萧十七张了张嘴，却又无声地闭上了。
她不能说，她现在说了，就是将萧辰渊推上死路。
见萧十七说不出话来，司璇更放肆地用更难听的话语指责着萧十七的不检点。
那是深宫中不会出现的言语，那是萧十七从未听过的言语。
不堪入目，难以入耳。
突然间，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不用抬头，她知道这是谁。
他来了。
萧辰渊微怒，低声吼道：“够了！”
司璇停了几秒，但随后用更尖锐的声音叫道：“我够了！萧辰渊，是你够了吧！”
就算是被捂住了耳朵，司璇说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萧十七的耳中，司璇大概真的是气急了，连萧辰渊的名字都叫出来了。
司璇气急败坏的声音还在继续：“萧辰渊，我同你这么多年的交情，竟是抵不过你和她短短几月吗？你说会娶我，我就信了，傻傻的以为你真的会娶我，可你转过身就说不会娶我，萧辰渊，你把我当成什么？”
萧辰渊背对着司璇，微微侧过头，司璇只能看见他冷峻的侧脸：“此事我应该是已经同你商量过了，是你同意我才这么说的。”
司璇一愣，失去的理智渐渐回笼，她想起了她的脸刚毁了的那一天，萧辰渊确实是同她说起过这件事，她也确实是同意了。可她同意是她以为事情还会有转机，只要她同萧辰渊有了名正言顺在一起的理由，萧辰渊就会慢慢地看到她的好。
可是他怎么能喜欢他自己的妹妹！那可是他的妹妹！
“不，不是这样的。”司璇本能地反驳，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反驳什么。
“司璇，你气也好，怨也罢，你有什么都冲我来，这一切同她都没有关系！她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是我引诱她的，你可以怪，但是要怪就怪我好了，你离她远一点！”
司璇从未见过这样的萧辰渊，从未见过他这样奋不顾身的维护他心上人的样子。她一直以为她们十几年的交情无人可插足，原来到头来，她竟是从未踏足过他的世界。
司璇突然觉得脚下一软，扶着身边的桌椅才得以站住，先前进来时那番嚣张的气焰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她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她为何要来？为何要找萧十七自取其辱？看着面前的萧辰渊，司璇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拖出来一刀一刀的划成了千疮百孔，她不死心的问了最后一句：“萧辰渊，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绝情吗？”
萧辰渊背对着她，她却依然从萧辰渊的话中感受到了萧辰渊的疏离：“我曾将你当作妹妹，确实想要好好补偿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利用我来伤害她。”
想到那夜，他误以为是萧十七故意伤了司璇的脸而责备萧十七，他就觉得心疼，萧十七那时该有多委屈，才会搬去了楚茗连给她安排的宫殿？若不是因为如此，楚茗连如何会同萧十七熟悉起来，又如何会要娶萧十七？
追根究底，这一切都是他当时没有信萧十七的错，而让他犯下这错的源头，就是司璇。女孩儿家的心思，他大概不是很明白，但是若是继续放任司璇，让司璇因为他来接近萧十七伤害萧十七，他大概会懊恼至死吧。
萧辰渊不再犹豫，再深厚的情谊，都不能成为别人用来伤害她的理由，这样的情谊，还是说清楚的好。
“我们的情谊，到此为止吧。”
“从今往后，你是生是死，再同我没有半点关系。”
“你就当作不认识我好了。”
听闻此言，司璇如遭雷劈，僵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即便如此，萧辰渊也没有再回过头来看她一眼。萧辰渊就是这样的人啊，他决定的事情，再也不会有回转的余地。为了她，他能这样对她，大概，他是真的很喜欢她吧。
泪滑过脸颊，落到了司璇的口中，很苦，很涩，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她想，她大概是没有脸面再留在这里了，也没有勇气再留在这里。她转过身，却看见楚茗连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靠着蓬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应该是在嘲笑她。司璇固执地将那笑容认为是嘲笑。因为她太狼狈了，所以让人觉得大快人心吗？
司璇握紧了拳头，努力将自己的头抬起来，她不想让楚茗连看见这么狼狈的她，更不想让楚茗连嘲笑她。
她就这么保持着她那可笑的骄傲，一步一步地向楚茗连走了过去。
“司小姐。”在司璇走到楚茗连身边的时候，萧十七突然叫住了她。司璇停下了脚步，但是她没有回头，她听见萧十七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说的没错，我喜欢他。”
“大概我确实配不上公主这个身份，但是我并不认为喜欢他是一件让人觉得羞耻的事情。”萧十七将手覆在萧辰渊的手上，微微垂下眼眸，“曾经我也因为自己的感情而难过，我也觉得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感情，我也逃避过，想要忘记过。”
“可是他没有因此而放弃。因为他没有放弃，所以我才意识到了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是谁，仅仅是因为，他就是他而已，他甚至可以不喜欢我，我也可以为了他嫁给别人，我只要知道，我喜欢这个人就够了，只要他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无论我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会很开心的。”
“所以我并不觉得喜欢他是一件错事。”
“因为有他的存在，我的人生才开始有希望。”
“司小姐，大概，这就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吧。”
我的感情是付出，而你的感情，则是掠夺。司璇自嘲地一笑：“你是胜者，所以你现在是站在至高点上嘲笑我吗？”
萧十七摇了摇头，而后惊觉司璇看不见自己摇头：“我并没有站在至高点的资格，正如司小姐所说，我确确实实喜欢上了自己的兄长，也没有说教的资格。我只不过是将事实说出来罢了。”
司璇冷笑了一声，再没有半分留恋，快步离开了这里。
萧十七看着她走远，也没有惋惜，也没有讥讽，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真可惜，我还以为她真的是来同我和解的。”
“不过王上既然来了，为何不直接进来呢？偷听人谈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楚茗连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他也不辩驳，大步走了进来：“孤以为你们大概要墨迹一会才会管到孤。”
“孤没有偷听，孤也不屑偷听。”楚茗连没有推脱，这句话也确确实实是实话，他同萧辰渊一道过来的，只不过萧辰渊进来了，而他站在门口，无人注意到他罢了，“不信的话，你问你的四哥哥。”
萧十七瞬间领会了楚茗连话中的意思，她抬眸望着萧辰渊：“你们一道过来的？”
萧辰渊将她的手裹进被子里，随意地答道：“嗯，方才你走了之后，我们正好碰到了，我便顺便同他说了些你和亲地事情，恰好要过来找你，便过来了。”
萧十七突然想起红血和泷桑早就该回来了：“四哥哥，方才我叫红血给我准备糕点去了，你们过来的时候可曾看见她？”
她忽略了泷桑的名字，可萧辰渊却明白她想问的是楚茗连有没有看见泷桑。
“我们过来的时候门口确实有人，红血和另一个宫女在门口候着，大概是听见你在里面说话不敢进来吧。方才我过来的时候，叫她们先退下了。”
萧辰渊做事，总是叫人放心的。萧十七松了口气，大概楚茗连没有认出泷桑吧。说起来，楚茗连还没有正面见过泷桑，大概泷桑站在他面前他都认不出来，萧十七笑了笑，是她多心了：“这样，那便过会子再叫她们吧。”
萧辰渊点了点头：“我们过来，是要同你说一说你和亲的事宜的。她们在也确实不太好。”
萧十七皱了眉，几个时辰以前，她才同他说好了一年之约，她同他分开不过是泡了个澡的功夫，他们已经谈妥了？这么想着，萧十七就问出了口：“你们都商定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先定下了聘礼和嫁妆大致上需要准备多少。”楚茗连笑了笑，盯着萧十七补充道，“还有就是时间定在了一年后。”
“一年后，你及笄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