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
“淑妃姐姐,你说这贤妃可是有什么法术,竟将迷的皇上神魂颠倒的,乃至独宠后宫?”玉婉婷望着悠闲饮茶的淑妃斟酌着语气说道。看似无心提及,却是故意的试探。
心想这都三日过去了,这淑妃还是没个动静,这似乎不符合淑妃的一贯作风啊!
“云妃妹妹大可去向贤妃讨教讨教啊!问本宫做什么?”淑妃意味不明的瞧了眼玉婉婷,作势便不紧不慢的将茶盏搁在了桌上。
这一次反倒是玉婉婷先坐不住了,竟来试探她的口风,不过她也不笨,自是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就给挑拨,如今贤妃风头正盛,德妃那老狐狸都稳如泰山,她这又急个什么劲?
况且前几日爹爹便递了信进宫,让她不要招惹这位新晋的贤妃,她虽不知爹爹的用意,但为了家族,就算再怎么妒忌,她也只能咬牙忍下来。
而且她相信这贤妃也得意不了多久。
什么?玉婉婷不禁心中冷笑,她没有听错吧?淑妃何时这般“善解人意”过?而且看她这样子是不打算对付那贤妃了?
“呵呵……淑妃姐姐说笑了。”玉婉婷干笑了两声,随即话锋一转,又拧着眉,望着淑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只是妹妹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淑妃冷笑着睨了玉婉婷一眼,当机立断的道
“既然如此,那还是别讲了。”
玉婉婷那点小心思,还以为她看不破吗?以前她也少听她的撺掇,每一次都是费力不讨好不说,这玉婉婷事后还装着一副烂好人的模样来埋汰她,最后倒是她玉婉婷讨了好,封了云妃,她不止没落啥好处,还被皇上厌弃。
呃……
玉婉婷噎了一下,本来到了喉咙口的话,硬是生生憋了回去。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的,煞是好看。
“淑妃姐姐今日可是心情不好?”她扯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故作关心的问道。
“云妃妹妹这脸怎么瞧着有点僵啊!”淑妃望着玉婉婷故意不嫌事大的说道。实则心中已然爽快极了。
瞧玉婉婷这脸色,当真好看极了,哈哈……
玉婉婷下意识的避开了淑妃的手,心中甚是窘迫难堪得紧,淑妃竟然故意取笑她,该死!当真是给她脸面了。
暗自啐了一口,玉婉婷面色一紧当即站起身来:“妹妹突然想起还有事,便不陪淑妃姐姐了。”
不待淑妃出声,玉婉婷便甩手拂袖而去。
“哈哈……”望着玉婉婷那气的发抖的背影,淑妃掩唇轻笑了起来。
都那么多年的光景了,玉婉婷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给当出头鸟的小丫头吗?简直痴人说梦。
她虽然也妒忌贤妃能得如此恩宠,但她也不得不顾及家族,况且爹爹是紫衣侯一派的,她若是妄动,保不准会引来灭族之灾。
这点局势她还是清楚的。
“淑妃倒是学聪明了不少。”玉婉婷怒火难止的回望了一眼钟粹宫,不禁冷笑低斥道。
“那娘娘有何打算?”红袖斟酌着语气小心的问道。
“德妃跟淑妃都按兵不动,本宫才不会傻到当那只出头鸟。”玉婉婷抬了抬下颚,眸光幽幽的似烟海浮沉一般:“本宫就看看,谁先坐不住,哼……”
她就不信她们比她还坐的住。
与此同时,天牢。
“娘娘注意脚下。”
在前引路的狱卒殷勤的道。
“嗯。”玉璇玑直视着前方,淡漠疏离的应了一声。
天牢常年潮湿阴暗,关的都是些亡命之徒,越往里走,扑鼻而来的腥臭味就越发的浓郁。她下意识的眉头轻皱,顺势便掩住了鼻息。
“娘娘,到了。”狱卒讨好的笑了两声,瞄了玉璇玑的神色一眼,便识趣的将牢房给打开了。
此刻的沈天泽那还有当初的意气风发?一身满是污血的囚服,青丝散乱,满面的垂头丧气,就跟只丧家犬似的。
她不紧不慢的信步走近。
望着吊挂在十字架上,被抽的奄奄一息的沈天泽,不由心情大好。
“沈天泽!”她启唇笑意浅浅的唤道,眼底迸发的寒意却如长江之水般源远流长。
沈天泽恍恍惚惚的抬起头来,一见是她,原本涣散的眸子登时一凌,心中的怒火更似野草一般滋长了起来。
就是这个女人,害他沦落至此。
“娘娘请坐。”
玉璇玑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万般讨好的狱卒,便施施然的落了坐。
“文秀。”
“是。”文秀瞄了玉璇玑一眼,便会意的塞了一袋银子给那狱卒。
“多谢娘娘。”那狱卒掂量了握在手中的银子,不禁喜色渐露。
“贤妃,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沈天泽愤慨难当的低吼质问,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玉璇玑已经死了不下百次了。
“嘘……”她的手指轻放在唇瓣之上,而后嘴角万般阴冷的一勾:“你应该感谢本宫让你活到了今日,而不是质问本宫。”
本来沈天泽在第二日便会被处死的,只不过她在这其中动了一点小手脚。
“贤妃!”沈天泽额间青筋暴跳,眸子死死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几乎是从牙缝中憋出来的。
“本宫听闻清澜公主近日又添了几位面首入了公主府,沈老太太可是被气的不轻啊!本宫瞧着那沈府的门外都挂起了白绸呢!”玉璇玑拧着眉头说道,说着说着竟是笑了起来。
沈天泽却是越听越心惊,当即一口血水喷了出来,墨清澜这个贱人……
望着沈天泽气得近乎扭曲的面容,心中却是冷笑不止,这就受不了了吗?重头戏还在后面呢?呵呵……
“就在昨日,有人上书说沈驸马位居丞相之位,私下里贪了不少的银子,这不沈府这一大家子都下了狱。”她轻描淡写的笑道,望着沈天泽那怒急攻心的模样,爽快之余,不禁端起了看戏的姿态。
“算算时辰,今日午时便要行刑了。”沉吟片刻,她皱着眉头掐了掐手指头,忽然笑吟吟的道。
“诬蔑,这些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沈天泽显然已经崩溃了一般乱喊乱叫的道。
“你还有那个机会吗?”她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信步上前,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颈。若不是要他尝尽折磨,她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他。
望着眼前的这张仿似修罗一般神情恐怖的面容,沈天泽的心底竟是萌生了惧意。为何贤妃对她有如此滔天的恨意?
“况且你贪污本就是事实,喊什么冤?不觉得可笑吗?”她瞪直了眼睛冷冷的嗤笑道,她也要沈天泽尝尝她所经历的诛心之痛。
她孟家所受的,他沈家自然也要一点都不少,况且沈家可没有一个无辜之人。
“来人。”她冷冷的瞧了他一眼,便极度厌恶的甩开了手,转身便坐了回去。
方才话落,两名狱卒便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的便朝沈天泽走去。
沈天泽满头冷汗的望着拖着大刀而来的狱卒心中惶恐不止,更甚是吓得失了禁。
“你想干什么?”他瞪着眼睛,脸上抽搐不止,泛起眼泪的眼底满是绝望。
她云淡风轻的望着他,仿似极度享受一般,不言不语,嘴角却是微微一勾,十分诡异的笑了起来。
方才回到瑶华宫,玉璇玑整个人便软绵绵的依在了软榻上。
“文秀!”她揉着眉心唤了一声,然而文秀却似没听到一般的兀自出神,她眉头一皱,便又提高音量唤了一声。
“娘娘。”文秀登时一个激灵,闻听她话中的不悦之色,小脸当即一白,腿一软竟是跪到了地上。
望着身子打颤的文秀,玉璇玑闭眼一瞬,想必是方才处置沈天泽的那番场景吓着她了。
“本宫饿了。”未免在吓着文秀,她扯了扯嘴角,语气亦是放软了一些。
“奴婢这就去御膳房取些膳食过来。”文秀咽了咽口水说道,作势便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
贤妃娘娘真是太可怕的,回想起刚刚被娘娘砍去四肢做成人彘的沈天泽,那血腥可怖的场面,不禁让她又打了个哆嗦。
“嗯。”她淡淡的应道,便也懒得在多言一句的眯上了眼睛。
玉璇玑本是闭目养神,却不想眯着眯着竟是睡了过去。
在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是躺在床榻之上,窗外阳光正好,吹进屋中的风将轻纱帷幔拨弄的袅袅起舞。
“你倒是睡得安稳。”墨楚烨未曾瞧她一眼,而是兀自抬盏轻抿了一口。
此言虽是平淡无波,可这其中的怪罪之意,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她眉梢一挑,便翻身下了榻。
“这米给你了,也没见你烧一顿满意的饭菜来尝尝。”望着她坐在他对面,自顾的拿起箸子就吃了起来的她,他不禁面色骤然一冷,端着茶盏的猛然砸到了桌上。
言外之意便是在怪罪她,本来墨楚烨给她提了份位,更是对她“宠爱有加”,为的便是逼德淑两妃动手,然而如今不止德淑两妃没动静,就连她也这般云淡风轻的“混日子”,叫他如何不怀疑她的能力?
她也不笨自然对他话中的意思了然于胸,余光淡扫了一眼被他砸出的茶水糟蹋了的一桌饭菜,懒洋洋的便放下了手中的箸子,再望向他时紧皱的眉头,恰到好处的掩饰了其中的万千冷意。
“皇上就没想过,为何德淑两妃会按兵不动吗?”她望着面含怒色的他,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此言一出,墨楚烨竟是怔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