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无念指着玉璇玑吹胡子瞪眼的甚为恼怒,他身为寒山寺的长老受人敬仰,何曾被人指着鼻子这番骂过。
“泠风 。” 穆凉雪凉凉的望了无念一眼。
“是。” 泠风会意颔首。
玉婉音眸光一闪,若请了法寂大师过来不就全盘败露了吗?不行……她得想想办法……绝不能就此作罢…………
“站住!”赵太后老脸上的怒色犹甚,:“今日的盛宴关乎西隋之运,岂能如此儿戏。”
泠风步子一顿,瞧了眼赵太后,便望向了穆凉雪。
“太后听信妖僧所言,就不儿戏吗?”穆凉雪讥讽的反问道,冷笑之间便淡淡的瞧了泠风一眼。
“给哀家拦住他!”赵太后一时间雷霆震怒,脸色铁青的低吼道。穆凉雪真是肆无忌惮,丝毫不将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太后。” 急忙扶着赵太后的桂嬷嬷忧心忡忡的唤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帮赵太后顺着气。
“侯爷,贫僧虽无功无德,可也有几十年的修行了,侯爷如此诋毁,就不怕佛祖降罪吗?”无念望了眼被侍卫拦住去路的泠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便端着得道法师的模样,义愤填膺的道。实则心中仍是慌做了一团,若是请来了法寂,一切不都“原形毕露”了吗?
到时候他岂不是声名狼藉?
“本侯不信什么佛祖降罪,本侯只想知道佛祖救不救得了你?”穆凉雪皮笑肉不笑的道,语调甚是狂妄至极,更是杀意凛然。
他从来这不信这贼老天,更不信什么佛祖,他只知他的命他说了算。
无念被吓得老脸一阵煞白,穆凉雪是何许人也,他不是不知道,若不是碍于太后在此,就凭他此番言语,恐怕自己…………
玉婉音见局势僵持不下,凝眸望了眼地上的死状恐怖的玉婉柔,心想若是任由紫衣侯将法寂大师请过来,势必会将事情闹的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无念哪里必然败露,那么就是欺君之罪,若是无念再将自己给捅出来,那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祸及身上了。
所以现在她只能紧咬玉璇玑杀了玉婉柔一事,毕竟太后跟在场的人都是亲眼所见。而玉婉柔已死,既事死无对证,玉璇玑自然逃不了。
眉梢一挑,她不动声色的望向赵太后。
“太后,臣妇有一请求!” 戚戚然然的说着,玉婉音便走到赵太后的跟前跪了下去。
“什么请求?”赵太后余怒未消的睨了眼跪在地上的玉婉音。
玉婉音又想出什么幺蛾子?玉璇玑猜忌的眯了眯眼。
“可否容臣妇先将二姐的尸身安置,二姐爱惜羽毛,事事要求完美,臣妇实在不忍二姐如此之态被更多的人瞧了去,更不想二姐不得安息。”
玉婉音一字一句,字字珠玑,句句泣血。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抹了把眼泪。
若不是玉璇玑知晓玉婉音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当真以为她跟玉婉柔如此的姐妹情深呢?不过她好不容易将赵太后的视线都转到了托梦一事上,岂知玉婉音如此狡猾的来了这么一招。
玉婉音的话便是意在故意提醒赵太后,玉婉柔之死是何人所致。
赵太后老眼一闪,瞧了眼玉婉柔的尸身,便不紧不慢的望向了玉璇玑与穆凉雪。
“托梦一事,先姑且一放,待盛宴落幕,自可请法寂大师一解。不过玉璇玑杀害了炎王妃可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哀家想侯爷没什么异议吧?”
“我家夫人没有杀害她,是她自己自戕来陷害我家夫人的。”情急之下,如意下意识的反驳道。
穆凉雪垂眸望向她,深邃的眼底晦暗不明。
杀害当朝王妃那可是杀头的大罪,玉璇玑心中自然知晓,不过能说服玉婉柔甘心赴死来陷害她,玉婉音这一招真是高明,一环扣一环的将她的路都给堵死了,不管是前者的“佛祖托梦,妖女降世”还是后者的杀害当朝王妃,两条罪名都是必死无疑的。
这盆脏水已经落在她身上了,如今死无对证,就算她说破嘴皮子也无济于事。
“杀害当朝王妃,那可是死罪。”赵太后见玉璇玑与穆凉雪“哑口无言”,便冷冷的嗤道。
“臣不管什么杀害当朝王妃,臣只知道托梦一事未清,玉璇玑便杀不得。”穆凉雪紫眸凌厉,桀骜的抬了抬下颚。
此言无形之中透着一丝警告。
穆凉雪如此嚣张狂傲,赵太后心中自然甚是不满,可她也清楚局势,不管是兵权,还是朝堂之上,烨儿都处处受到穆凉雪的钳制,若不是有墨家先祖留下的宝藏跟两位帝师牵制着,恐怕如今的天下已经姓穆了。
“那便先将玉璇玑押入天牢,待托梦事清,再由皇上亲自定夺炎王妃之死,如何?”
穆凉雪神情淡淡沉阴的望着赵太后,紫眸仿若深谭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掐在此时玉璇玑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垂眸望向她,只见她神色素然的微微颔首示意。赵太后此言便是已经退了一步,若是穆凉雪在步步紧逼,恐适得其反。纵然她也清楚穆凉雪的实力,可凡事都要留一点后退的余地。
况且有了穆凉雪这番话,她相信就算关入了天牢,赵太后也不会拿她怎么样。至于“洗白”一事,正好需要从长计议。
“那便如太后所言。”穆凉雪望向赵太后淡淡的道。
“嗯。”赵太后眸光不明的睨了一眼玉璇玑。
玉婉音与无念等人更是同时松了一大口气,太好了,只要先缓住,她玉婉音有的是“拨乱反正”的机会,玉璇玑,等着吧!就算你死不成,我也要你掉一层皮。
玉璇玑从来不知道自己跟这天牢那么有缘,算上前世,这算是第三次了吧。不过跟前两次的狼狈不堪比起来,因穆凉雪的关系这一次却好得多。就连牢房的衙役们都对她客气的不行。
她也不知穆凉雪是怎么做到的,短短时间内便派人将这牢房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说,还布置的清雅得很,床榻边上的矮桌上还放着几本话本子。
她坐在床榻上随手拿起一本话本子随便翻看两眼,看着看着不禁轻笑了起来。他这是怕她太无聊了?还是怕她要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啊!
她抱着那话本子一下倒在床榻上,望着透过铁窗照进来的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脑中却想着如何将玉婉柔一事“旋转乾坤”。想着想着竟是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
“你消停一点,走得本夫人眼睛都花了。”玉婉音扶着额头,阴测测的瞪了无念一眼,紧皱的眉头恰到好处的掩藏其中的阴翳。
“若法寂出面,可就败露了,到时候我可真是声名狼藉了。”无念拍着手,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早知他便不该贪心的,如今真的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了,到时候名声尽毁不说,更是将紫衣侯得罪了彻底。
说不一定还小命难保,越想当真越是追悔莫及。
“你以为就你怕?”玉婉音轻蔑不屑的睨了无念一眼,心中更是暗啐了一口。
“那你还不想想办法!”无念绷不住的冲她低吼道。都怪这个女人,害他如今深陷囫囵之地。
“本夫人不正在想吗?”玉婉音没好气的瞪了无念一眼。
无念冷哼了一声,便兀自坐到了玉婉音的对面。
玉婉音的眼底掠过一抹阴影,随即嘴角微微一勾,便提壶斟了一盏茶:“与其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倒不如先喝杯茶水解解渴后,慢慢的理清头绪。”
她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边将那盏茶推到了无念的跟前。
无念正觉得口渴,也觉得玉婉音说的有理,便不假思索的将那盏茶一饮而尽。然而他却未曾注意到玉婉音眼底的诡异之色。
“盛宴也快完了,我先过去了,你先想想办法。”放下茶盏,无念一擦嘴角的茶渍,便不由分说的站起身来。
“嗯。”玉婉音温婉一笑的微微颔首。
其实她早就想到办法了,呵呵…………
无念走后,玉婉音不紧不慢的提壶将茶水都洒在了地上,只见茶水洒过的地上都冒起了一阵白烟。白烟过后,地上便是一道不深不浅的深痕。
她望着那深痕就像在欣赏什么名作一般,眉眼之间笑意深深。若是穆凉雪逼问,保不准无念那老不死的会狗急了跳墙将她供出来,所以她的办法便是杀人灭口。
刚刚无念喝的不多,那算算时辰,还能活个一时半会儿,待毒药攻心,便会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剖开来验,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这便是这药的神奇所在。要说苗疆的药就是好用…………
哈哈哈…………就算如此,她玉婉音一样能全身而退。至于玉璇玑可就不一样了,杀害当朝王妃一事便足够她吃一遭的了。
翌日一早。
睡梦中的玉璇玑是生生被穆凉雪给撩拨醒的。
“死到临头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啊!”他控制着力度轻压在她的身——上,似笑非笑的说道,见她迷迷糊糊的转醒过来,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
“怕什么?不是有你吗?”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说着便笑眯眯的勾住了他的脖颈。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有他在,她就无比的安心。
“你对我那么有信心?”他莞尔一笑问道。眼底的是掩不住的温柔。
“不然呢?谁叫你是我夫君呢?”她理所当然的笑道。
他直视着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一时间他只觉得心胀胀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溢满出来一般,他知道那种感觉叫满足。
若不是她,他仿佛已经忘记了喜怒哀乐是是个什么滋味。
他突然一笑,低头便轻啄了一下她的小脸。
见到此幕,候在牢房门外的泠风却是默默地背过身去,嘴角更是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侯爷跟夫人真是……在牢房,都能如此旁若无人的……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