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湖水自转了起来,牧竖赶紧说道:“大家快看,那水里是什么?”
只见那片清澈的湖水瞬间由碧绿色变成了纯黑色,但是持续的时间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转而又 渐渐还原了本色,还是那么水平如镜,碧蓝如茵。
雉儿说:“这突然让我想起我父亲曾经说过一句话,看似静,实则动,恶魔往往隐藏在你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我看刚才那一幕就是。”
阿什米塔陪在身旁不住点头,看上去她也想说话,却可能是碍于身份不便言说。
牧竖一笑,说:“阿什米塔,你有什么好的想法?给大家说说。”
阿什米塔浅浅一笑,看了雉儿一眼,雉儿笑说:“看我干么,亲王让你说话,你还有什么顾虑,说吧。”
阿什米塔怔了一下,说:“我们先投石问路进行试探一下,看看这湖水有何反应,借此来探测湖水下面的情况。”
雉儿听了笑说:“我看这个法子可以试试,我们多试探几个地方。你说呢,胭脂姐姐。”
胭脂一直缄口不言,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一笑,连忙说道:“是是,我同意。”
牧竖说:“那好,咋们分头寻几个石块,先试试看。”说完,大家四散寻找石块去了。
这时,湖水依然泾渭分明,大家欢声笑语。在湖面上不时泛起涟漪,或是激起了一连串的美丽浪花,或是自由落体,石块晃晃悠悠地沉了下去,或是箭一般的速度直钻入湖中,不知所踪。在场的每一 个人都分别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投石,连兀煌都不辞辛劳地衔着一个大大的石块飞到半空中,嘴一张,石 块便从高处落了下来,“咕咚”一声,石块落入湖中。
雉儿喊道:“怎么样?有什么变化吗?”
兀煌停在空中嘤嘤的说:“一切正常,这跟一般的湖也没有什么区别吗?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说话间,整个摩羯湖一片绿水变成了黑水,清水化作了浊水,只见那西北方向,猛然间涌上来一波接一波滔天的巨浪,远远望去,犹如掌管幽冥的哈迪斯复活了一般,在摩羯湖的边缘凝视着从湖面上折射出的每一个陌生的面孔,黑云压城城欲摧,说时迟那时快,倾刻间便吞噬了兀煌,不遗余力。
紧接着摩羯湖的黑水顿时变化成一个巨大的带鱼尾的黑羚羊,挟风带雨的便把一群人包围了起来,蒙大拿眼疾手快,刚要使魔法驱逐,哪曾想,那巨魔羯狡猾得很,一个曳尾泥涂便把蒙大拿甩进湖水中去了,蒙大拿拼命了挣扎,却无济于事,在一片浑水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往水底拉他似的,不一会便看不到蒙大拿的人影了。
牧竖见见状,忙喊道:“大家快到天魔嫉上去,快去,快到天摩嫉上去。”说完,每个人飞快地奔向了天摩嫉。
马哈?迪特勒不走运,光顾着跑路却不留神脚下的路滑,不觉的一个趔趄使他栽倒在了地上,浑身都湿透了,马哈哭喊道:“马赛救我,亲王,亲王,快救我。”
这时,牧竖已经十分麻利地上了天摩嫉,施法启动机子,掉转机头直奔向马哈去了。眼看着那巨魔羯即将吞噬马哈的时候,牧竖一个海底捞月便把马哈的衣服抓在了手里,放到自己的身后便飞远了。
那巨魔羯不觉扑了空,气急败坏,呐喊道:“你们谁也跑不掉,都是属于我的。”顿时他的声音化作了巨雷,口水变成了洪水,一时间摩羯湖泛滥了。
这时,大家都盘旋在空中,牧竖把马哈交给马赛,然后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牧竖驾起天魔嫉冲向巨怪。
牧竖暗道:此关不过,如何救得先王母后。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在所不惜。想到这里,牧竖突然增强了意念,天魔嫉便风驰电掣一般飞到了巨魔羯的近前。此时,牧竖恰如天外飞仙一般来回地穿梭摩羯湖,令人眼花缭乱。
巨魔羯吃惊地说道:“小子,你为何又折回来了?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们全部都淹死吗?”
牧竖笑道:“巨魔羯,我怕你的话,我就不会来这摩羯湖。我之所以来摩羯湖就是为了救我的父 王母后,今日就是死在了摩羯湖,我还会感谢你的。”
巨魔羯又吃了一惊,惊愕的说道:“感谢我?你为什么要感谢我?难不成你感谢我成全了你吗?不知好歹的家伙!”
牧竖说:“巨魔羯,我之所以感谢你你成全了我,不是说你成全了我的肉体,而是说我死以后, 你成全了我的美名,以后这段故事传说出去了,就说曾经有一个泰阿亲王,为了从虫洞中救出他的父母跟巨魔羯大战而死,是死得其所的,况且替父去死也算是亘古第一人了,这样孝感动天的美名岂不是求之不得的事,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巨魔羯听了哈哈大笑。
牧竖诧异地说道:“巨魔羯,你笑为何?难道我说的不是吗?”
巨魔羯笑罢过后,说道:“好一个孝感动天。你虽然不会成为孝子第一人,却成为第一个敢这样在我面前面不改色的人,看得出,你有胆识,刚才那个摔倒在地的小孩是你的朋友吧,明知道他大难临头了,你为何还要去救他?”
牧竖说道:“民间的百姓有句话叫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这是义不容辞的事,你问这么多干嘛?你说我们怎么打吧?毕竟你是在我阿罗达蒂城的疆域,我为主你为次,让你先说,你说吧!”
牧竖义薄云天,说的够有气魄,没有失了阿城王家的风范。巨魔羯却又是一笑,说道:“不愧是牧竖亲王,是一个好男儿。十二年前,当时是魔图狄斯使用魔法把你的父母囚在时光的虫洞中。本来这摩羯湖并不像人们传说中的那样让人匪夷所思,不知其可。相反,这里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湖泊,没有人会想起这里,我们也算是自得其乐。但是魔图给我们使了魔咒,你看到那湖水为何清澈见底,而有些浑浊暗淡,那是我们的意志不受我们自己控制,忽而清醒,忽而糊涂,我们也听说了大黑城灭亡了,改头换面成了阿城,看来摩羯湖有救了,前日东野来了,他欺骗了我们,他说什么‘改天换日’,那纯粹是子虚乌有的事,现在你们来了,我们看到了希望。”牧竖听了如梦方醒,悬着的心暂落地了。
牧竖想了想,将信将疑地说:“你没有骗我?”
巨怪说道:“不会,不会。”牧竖又说:“那,你怎样让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我可不是三岁的小孩。”
巨魔羯说:“你把手打开,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牧竖见他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把手伸到了
巨怪的面前,顿时他的手里现出了一卷羊皮书,低头观看,牧竖一字一句地念道:《提奥与乌夏》(天 空与朝霞)。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只见那:
朝霞,她天天打开天国之门,现在东方。
另外,在羊皮书的下方也有一行小字,仔细一看,便是那: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泰陀?牧竖。
公元前1401年8月17日凌晨。
牧竖一看是父王的名字,还有那“不眠之夜”的日子,顿时一种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或血浓于水,或睹物思人。骨肉之血,父母之情,世间不会有比这些情意更珍贵的东西了,难以割舍。
牧竖沉吟良久,止住悲伤,抬头说道:“摩羯湖不应该是一个神出鬼没,难以捉摸的湖,一个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湖,一个不问青红皂白,乱棍打死的湖,它应该成为阿城的一颗堂堂正正,漂漂亮亮的夜明珠,一个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新娘子。”
巨魔羯听了赞叹道:“泰阿亲王果然是不同凡响的人物,年纪不大,说出话来耐人寻味。今日冲亲王这一番话语我服了,说吧,需要我怎样帮助你?”牧竖先表达了谢意,然后便把来摩羯湖的前前后后说给了巨怪,言简意赅。
这巨怪偏又是个耿直的脾气,在听完牧竖的说完后,不由地沧眉倒蹙,桑眼圆睁,义愤填膺地说:“亲王,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一桩桩又一件件的倒行逆施的事早已是不遵常理也不得人心了,狄斯是必为后世所唾骂不休的。别的不多说了,把你的伙伴们也都叫过来,我帮你们把波斯慕金三角的门打开,赶紧救你的父王母后去吧,孩子,你要记住啦,进了波斯慕,就是进了“鬼门关”,那地下有三十五座山,五十三条水道,七十二奇珍,八十八异兽,一百零八株神树,切记不贪心。”渐渐地,大水便退了。
与此同时,兀煌,蒙大拿也相继露出了湿漉漉的头,跟两个落汤鸡似的。等上了岸,他俩一个劲地咳嗽,大口喘着粗气,脸红脖子粗的。
这时,那七人见大水退了也忙的俯冲了过来,道了平安。
雉儿来到牧竖面前,问道:“牧竖,你没事吧?”
牧竖一笑,说:“我能有什么事,先看看他们俩怎么样吧?”说着,牧竖来到蒙大拿、兀煌的跟前,说:“你俩怎么样?还可以吗?”
机灵的马赛说:“老大,你还能说话不?能听见我说话不?亲王问你话呢?”
蒙大拿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我没事。”
马赛说:“还说没事呢?头咋都抬不来了呢?”
雉儿推了一把马赛,说:“你少说两句,你没见他很难受吗?怎么这么磨叽呢!”马赛自知无趣便不言语了。
又过了一会,见他们恢复了正常,牧竖又说:“刚才那巨怪十分地通人性,他已把这摩羯湖的大门打开了,如果你俩没事的话,现在我们就准备进入这传说中的‘鬼门关’去看看。我最后郑重重申一遍,有谁不愿意去的,现在说还来得及,本王都理解,谁都知道,这是一个生死未卜的事,有没 有?”说完,大家交头接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出半句孬的话,便是都同意了。
牧竖很受感动,继而威严地说:“那好,既然都没有意见,那我就多说两句,既来之则安之,也就是了。有一个词叫名正言顺,这话反过来说,它就叫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们这次的行动,我给他总结了一下,就叫做解放狄斯的尾巴,救父王于水火中。诸位,你们知道吗?连这摩羯湖的看守者水不羁都是深受狄斯的迫害而不得自由,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那我们这些巫师又将如何面对这样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的人间道呢?浑浑噩噩吗?不是!得过且过吗?不是!去找恶魔拼命去吗?也不是!那我们该怎样做的?我们要让光明的魔法把狄斯的尾巴揪出魔湖,让他滚出阿城,就是绝不许任何人以任何恐怖的方式践踏阿城的每一寸土地,这是身为一个阿城人的尊严,荣耀,是每一个阿城人必须据理力争的本能。本来,我们是天各一方,非亲非故,是一颗为了人类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的心灵才走到了一起,我们终究是感动上天的那个人,我们终究是找到神秘虫洞的那个人,为了解放狄斯邪恶的尾巴,为了救父王母后于倒悬之急,伙计们,我们再没有比这更让我们这些巫师们热血沸腾的事业了,拿起你的魔杖,上路吧。”
雉儿按捺不住心中的亢奋,意气风发地说:“亲王,说的太好了,就是没有比这更让人有生逢其时地感觉了,我们可以拿起法器,为惩治那些不惜毁灭一切良知的杀戮者而冲刺吧,而且我们一定会找到虫洞,找到太王。”
十个少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片刻工夫,兀煌,蒙大拿全恢复如初,再看蒙大拿,上蹦下跳的,比刚才的状态还要奔头十倍,仿佛是在鬼门关兜了一圈,看透了人生,便无所畏惧了,众人大笑。
牧竖说:“走,上天魔嫉,进鬼门关,出发。”说着,大家各自上了飞摩,牧竖带头,七架天魔嫉直奔向了摩羯湖的分水门。
转眼间,众人踪迹不见了,那分水门便自动又关上了,随后摩羯湖一如从前风平浪静的样子。
不多时,七架天魔嫉陆续出现在一个十分陌生的群岛界,一眼望不到边。
看样子,这是一个连绵的岛群,谁也不知道这座波斯慕到底有多大。
只见岛的四周都是大大小小的河流,气候温暖也很湿润,看来这里极适合树木的生长。
树林为这里的精灵提供了生存的场所,树木的生命力远比人类要长,它们的生长也会随着四季变化而枯萎,繁茂,周而复始,不与间断。
这里也有数不清的神树,它们大多数都是一些高大,树干笔直而年代久远的树木。
这时,远处传来不知什么怪兽吼叫的声音,犹如人类打呼噜倒吸气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从远处飞来一群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虫儿,只见它们轻如薄翼,色彩斑斓,它们有时动作极快,有时又慵懒不动,三个一群,两个一伙,仿佛漂浮在我们身边的尘埃一般,在几个人的身上及周围飞来飞去,煞是梦幻影游。
雉儿说:“真是太美了!”
说完,雉儿刚想准备伸手去抓一个把玩,胭脂忙拽住了她,说道:“公主,不能抓!”
雉儿一愣,笑说 :“胭脂姐姐,怎么了?为何不能抓?难道它们会咬我吗?”
看上去,胭脂还是冷冰冰的,似不食人间烟火,说:“你别去抓它,它会咬你的,这叫风尘蝶。红坡也有风尘蝶,不过它们看上去又有一点不一样,就是他们有牙齿。”
胭脂停顿一会,然后她把玉一般的手掌打开了,并停在眼前注视着动静。这时有一只飞扬的风尘蝶轻盈地落在了她的手心上,就像一个在舞台上跳舞的仙子一般,让人羡煞。
胭脂说:“这种风尘蝶性情怪异,你不能硬来,只要温和一点,它就会像吃了定心丸似的任你摆布,不过这小虫子牙齿上可能有毒,但毒性多大不得而知,这长牙齿的风尘蝶可能是跟狄斯的黑暗魔法有关,不然像它们这样的漂亮小虫是不会长牙齿的。”
雉儿恍然大悟,学着胭脂的样子,果然有几只风尘蝶飞来并落在了她的手上一蹭一蹦的,她欢喜地道:“胭脂姐姐,你快看,三只,在我的手上有三只风尘蝶呀,真是太美了!”
牧竖四周看看,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古木狼林,不时有几只叫不上名字的三只脚的动物从他们身边蹿过,使人觉得多少怪异,不过这也是见怪不怪的事了,因为大家在来波斯慕之前早已做好了心理上的准备了,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
这时,苏走到牧竖近前,东张西望,说:“这是什么地方呀,是不是咋们穿越到一万年前了,怎么 突然这么多的奇珍异兽,你看远处那是什么?好像是一只犹艳?”
只见它是个独眼兽,眼睛极大且恐怖,在阳光下发出犀利的绿光,头上长有两个尖角,无尾而臀肥。
萧虞子上前说道:“看来,伙计们,我们得先跟这个家伙玩下捉迷藏,不能让这个家伙发现了,这犹艳钟情拉帮结伙,我想附近一定还有它的同伴。大家快躲起来,亲王,来这边。”说着,萧虞子猫着腰领着众人来到一个倒地的极粗的树后藏了起来,并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这时,有一只壮年犹艳后面两脚一蹬地,蹭的一下蹿到粗木上去了,瞪着铜玲的独眼打探四周的猎物。
这时,也不知是哪位先生或小姐,在这十分紧要的节骨眼上,突然放了一个响屁,这下坏事了,那 犹艳的独眼像箭一般的直射向了十个少年,天呐,大事不妙。
萧虞子忙打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过了一会,那只犹艳一扭屁股掉头走了,牧竖在一旁小声问道:“它明明看到了我们却为何视而不见甚至不扑向我们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