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奴一愣,心里有些不是很痛快,嘴上便显露了出来,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生气地说道:“这个泰福,没事喊什么喊,闲的没事干!”
一开门,只见府上管家泰福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爷,大事不好了,老爷,大事不好了!”
浮士奴骂道:“混帐的奴才,什么大事不好了!一会儿都不让我消停消停,让我消停一会你们就浑身不自在是不是?”
泰福喘了喘气,突然说道:“老爷,官家来人了!”
话音刚落,只见易龟带着大批的官人来到后庭,浮士奴见此情形,不由地火撞顶梁门,怒不可遏地说道:“易听户,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不知这是浮士府的后庭院落吗?”
易龟先是施了一礼,说道:“浮老,得罪了,搜!”说完,这批官奴像是被按了机关似的散发开来,正要准备搜查一二。
浮士奴大声喝道:“且慢,易听户,你可知道擅闯本府该当何罪吗?按大黑城律当斩。”
易龟上前了几步来到浮士奴近前,和颜悦色地说道:“浮老,其实本听户只要按大王口令搜宅抓人,至于其他的本听户一概不问,但是念及浮老平日对听户们都不错,我就实话告诉浮老,让你也明白明白,有人告发浮老勾结伐檀反叛,欲对大黑城图谋不轨,现在你听明白了?给我搜!大王若是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快点!给我搜仔细些,都听见没有!”
众官人答应一声便在前院后院,屋里屋外搜查了,顿时浮士府热闹了起来。
浮士奴一听,顿时惊的如五雷轰顶一般,木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时,伍子陵听见庭院里有很多人,于是迈步从屋里走了出来,正好听见易龟说的那些话,当然她并不认识易龟,但是他说的每一句话伍子陵听的清清楚楚,她很明白这话意味着什么后果,于是她连忙走到浮士奴的跟前,叫道:“爸爸,你怎么了?快告诉他们呀!你就说你没有勾结什么反叛,你也没有对大黑城图谋不轨,你快说呀,爸 爸!你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爸爸!”
不管伍子陵怎么摇晃浮士奴,他像灵魂出窍一般,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没有费多少时间,浮士府上下便被他们折腾了个底朝天,屋里柜子也翻了,箱子抽屉也扣了,脸盆架子也被推倒了,又过了一会,一个官人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来到易龟的面前,施礼说道:“听户大人,小的在前院墙壁缝里发现一件东西,特来向听户大人禀报,请听户大人查看便是。”
易龟吃惊不小,他一看原来是一封密信,他没有先去接信,而是一边瞧着浮士奴,一边缓缓接过那封加了密条的信,等他把信拿在手里之后一看,密信明显有被撕裂的痕迹,说明有人早已看过,他把密信打开一看,顿时惊的七魄没了三魄,哆嗦的说道:“浮士奴,你看这是什么?我现在才明白,怪不得大王发这么大的火,原来你真做出了勾结反叛的事,他们还答应你到时给你封官许愿,加官进爵,你,你简直是大逆不道,来人呐,给我锁起来,快!”说着,过去两个壮实官人就要把浮士奴带走。
伍子陵那哪能让他们如此造次,胡作非为,他根本不相信他们的话,他也根本不相信他的爸爸是那样的人?于是她施法便把两个官人打翻在地,易龟见状,“哎吆”了一声,说:“你敢拒捕,把她也跟我拿下。”说着,又窜上来几个官人打算对伍子陵下手。
谁知这时浮士奴“咕咚”一声跪在了易龟的面前,大声地说:“易听户,我跟你们走,但是看在丫头一片孝心的份上就莫要伤害她了,好吗?看在老朽这张老脸的面上,求易听户了。”说完,浮士奴不停地给易龟磕着头,不多几下,额头就渗出了血迹。
这时,佘老太跑过来,一把抱住浮士奴,说道:“老爷,你怎么了?老爷你怎么了?我根本不信你会干这种事,老爷,你怎么了?”说完,她拿膝盖当脚走,来到易龟的跟前,哭诉道:“听户大人,我家老爷不是这样的人,我家老爷不是这样的人,求你放过他吧!求你放过他吧!”
易龟低头看了看佘老太,阴阳怪气地说:“夫人,不是说我不同情大梵士,本听户若是放了你家老爷,你知道我会怎样?我的脑袋会搬家呀!脑袋会搬家呀!你现在听明白了吗?”说完,他也不理会佘老太,径直来到浮士奴面前,说:“浮老,我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竟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浮老,纸里包不住火,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带走,其他人谁也不准离开浮士府半步,等待发落。”说完,官人押着浮士奴走了,留下伍子陵母女二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易龟带领押着浮士奴回大黑城了。
这时,从一个墙角处闪出一个脑袋,一边往远处张望,一般小声说道:“大人,他们走远了,不过浮士府门前好像是有放哨的,对,就是放哨的,还带着兵器呢,大概有两个。”说着,这人整个身子都闪现了出来,然后对着墙角处说道:“大人,可以出来了。”说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此人便是共若何。
他从浮士府出来后,左拐右转便钻进了一个小胡同,然后共若何让一个个头稍高的近文先回水天府报告水稻先生去了,剩下他和另外一个结实点儿的近方打算二次回浮士府,而这次回府理由是:半路得此抓捕消息,特来相告。
一个哨兵说道:“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给我远点,别惹麻烦,听见没?”
近方把眼一瞪,厉声吆喝道:“你是不是瞎了狗眼,你没瞧见这是咋们大黑城大名鼎鼎的大检司吗?快点闪开!”
共若何瞧了瞧这两个哨兵,年岁不大,倒挺忠实的,耐心地说道:“本司听说浮士奴勾结反叛证据确凿,故特来查看现场,看是否有其他遗漏处,以免误导大魔图陛下决策。”
两个年轻的哨兵互相递了递眼色,说:“大检司,请恕我们无礼,我们这也是职责所在的,若大检司执意进府,我们需要看看大检司的凭证?”
共若何一笑,说:“这个自然是免不了的。”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检司的凭印,递给了近方,拿给哨兵查看。
哨兵接过凭印一看,果然在凭印上写着姓名:
共若何,职位:大检司,然后盖着葛朗黑聋的凭印。
两个哨兵又递了递眼色,点了点头,两人忙跪地说:“刚才多有冒犯,请大检司恕罪。”
共若何收起了凭印,然后一摆手,说:“都起来吧!”
说着,两个哨兵站了起来,说,“大检司请里面走。”说完,他俩站回到原地,做着执勤警戒任务。
若何和近方迈步走进浮士府。
等若何他们进了浮士府,简直跟上次来判若两个世界,只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到处都是,有蹲着的,有站着的,有三个一群的,有两个一伙的,一个个愁眉苦脸,耷拉着脑袋,谁也不说话,他们早已经被吓傻了,谁也不知道下一步的命运是什么,再往里走,桌子也翻了,盛器也碎了一地,水缸也破了,满地都是水,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站脚的地方。
这时,若何上前拉住一个下人问道:“你家老爷呢?”
那人答:“带走了。”
若何又问:“那夫人和小姐呢?”
那人答:“在后院。”
若何又说:“你能带我们去见你家夫人和小姐吗?你们不要害怕,也不喧哗,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那人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她先看了若何一眼,觉得此人长得相貌堂堂,不是一般人口出狂言,或是脑子有问题说胡话,还有他是怎么进来的浮士府,她有些纳闷,于是她看上去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若何突然有些头疼,可能是刚才的酒劲上来了,他用手掐了掐眉心,接着说:“你们不要害怕,我知道你们凶多吉少,如果你们还想要活命,你们就不要喧哗,你先带我去找你家夫人和小姐,一会我再让我的随从陪你再叫上几个人把人集合到后院,我有话给大家说,听明白了吗?不过你们千万注意,一不要大声喧哗,二速度一定要快,晚了以后大家可能都会没命,知道吗?”那人点点头,说完她头前带路,若何跟着来到后院,那人到了一屋前一指,说:“就是这里。”
若何说:“你上前叫门。”
那人答应一声,走上前便敲了敲门,说:“夫人,小姐。”
过了一会,伍子陵打开房门,见面前站着一个下人,说:“什么事?”
那人往旁边一闪身,说:“小姐,他们找你。”
伍子陵一眼看见了共若何,而共若何也同时瞧见了伍子陵,两个人互相对视着,过了一会,随从用手碰了一下共若何,说:“大人,大人。”
这时,若何才恍过神来,说道:“小姐,若何是为家父而来,想借个地方说话。”
蓦地,伍子陵看上去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刚才一定哭过,眼睛都肿成包子了,还有,他对共若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这个时候不是谈感觉的时候,伍子陵知道刚才他和爸爸在前院里谈意正浓,恰好自己经过,看上去像是多年未曾见面的老友似的,亲密无间。
若何一扭头,对近方郑重地说道:“近方,你帮着他们聚集起来,如有异常情况,莫要擅作主张,此事不比常事。”近方答应一声,便和那人忙乎去了。
说话间,伍子陵把若何引到内屋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清规戒律了,谁是生人?谁是熟人?不过佘老太见过共若何,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今日突然一见,也是吃惊非小,以前共若何来过家里几次,因浮士奴和他很说的来,佘老太只知道他俩关系不会错,那时候伍子陵不在家,还正在灵山上拜师学艺。
一进屋,若何便给佘老太跪下了,不无歉意地说:“老夫人,若何有罪,请老夫人恕罪。”
佘老太和陵儿有些糊涂,佘老太连忙说:“起来,快起来,陵儿,快扶起你这个哥哥来,嗯,就叫哥哥吧,他比你也就大个十多岁吧。”
说话间,伍子陵缓步走到共若何的面前,低头搀着他说:“若何哥,先起来说话。”
说实话,刚才共若何那一跪一语,是他发自肺腑的心里话,他都恨自己无耻,骂自己卑鄙,面对这一家人的热情洋溢,就越显得他无地自容。
共若何站了起来,伍子陵顺手给共若何搬来一个圆凳,但共若何没有坐,他觉得他不配再坐下说话。
佘老太睁着肿胀的眼睛,接着说:“若何,你来此是为何事?为何你说有罪?”
于是共若何便把头一次来浮士府的经过讲了,他说道:“自己因老毛病犯了便出了浮士府,结果半路上撞见了易龟带领大批官家的人,我问他什么事,他说去浮士府,我就预感情况不妙,于是我便和随从连忙超小路往回赶,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夫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伍子陵接过话,悲伤地说:“爸爸被官人带走了,他们从家里搜查出了爸爸勾结反叛来往的密信,说他图谋造反。”
共若何听了假装生气道:“是哪个人说的?真是一派胡言。谁反浮老他也不会反,真是天大的冤枉,是不是大王派人来抓的。”
伍子陵点点头,说:“听那个听户的口气,像是大王说的。这就是个狗大王,我现在恨不得一刀宰了他,以解我心头之恨。”
佘老太瞪了伍子陵一眼,带着哭腔地说:“陵儿,难道你还闲不乱呀,你就不要再添乱了,莫非要把我气死不成!”
若何连忙说道:“老夫人,陵儿妹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放眼看看,现在的大黑城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大黑城的气数已经尽了,你们何必还保他们呢?不如另寻个明主,保他何用?徒增一片伤悲。”
还没等佘老太说话,伍子陵抢话说道:“若何哥,我同意,这就叫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慈,子奔他乡。妈妈,我应该杀出去,去救爸爸。”
佘老太一听到陵儿又要打打杀杀,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说:“你个死丫头,你是非要我死在你的面前,你才会消停了是吗?还有,若何,不能说这样的话,想想后果太恐怖了!”
共若何心说,看来这事还不好办了,假若只有伍子陵一个人,这事就好办,但是这位老太太不同意冒险,那刚才的计划有可能就行不通,他望了伍子陵一眼,说道:“老夫人,你知道你们在浮士府一直待下去的后果是什么吗?那就是浮老到了大殿上,葛朗黑聋一怒之下,不光浮老白白的死了,就连夫人、陵儿,还有浮士府上下所有的人该杀头的杀头,该沦为奴隶的沦为奴隶,该沦为叫奴的沦为叫奴,这些想想才是最可怕的。”
佘老太听若何一说,惊出一身冷汗,说:“那,若何,你说怎么办?”
若何见有门儿,连忙说:“老夫人,这样,现在浮老可能快到大殿了,也就是说葛朗黑聋还没有见到浮老,所以葛朗黑聋在这一段时间是不会轻举妄动的,这是一个,刚才我们往府上来的时候,门口有两个放哨的士兵,我已经让大家伙偷偷地集合到后院了,一会儿你们换上几件破烂衣服,和大家一起趁乱冲出去,然后你们赶紧去城门,出了城门不要拐弯,一直往南走,在路边有一个歪脖大榕树,我会派人在那里接迎你们,这里你们是不能再呆了,哦,对了,陵儿妹妹,你拿着这个,到了歪脖树那里, 这是接头信物,倒时那人自然为你驱使。”说着,他从脖子上解下一样东西,交给了伍子陵,说道:“此物唤作洞天灵儿,我把它看的比生命还重,你拿着它,它会保佑你们的。”
伍子陵接过洞天灵儿,说:“若何哥,那你怎么办?不如这样,那两个哨兵让我把他们施个咒语,让他们去了,免得慈悲留祸害。”
共若何摇摇头,说:“不可不可,他们是好哨兵,这样尽忠的人我们是不能杀的。”
伍子陵说:“那怎么办?”
共若何想了想,说:“你能让他们短暂失忆吗?让他们记不得我来过浮士府,让他们忘记大家冲出去的情形?”
伍子陵答道:“可以,老师给我说过,我的忘乎魂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我却从来没有用过它,因为老师说,若是忘乎魂的功夫没有练习到家,倘若某人用了它,有朝一日他若是大脑里残留一丝记忆,然而却又完全想不起来,那时候他是最痛苦的。但我不一样,我相信独孤老师说的是真的。”
若何点头,说:“那好,就照咋们说的办,一会儿等大家都出去了,你瞅机会让他们尝尝你的忘乎魂,好不好?”
伍子陵听共若何说话幽默,脸上不免泛起了一丝红晕,低头说道:“好!”
若何说:“那你们赶紧换些下人的衣服,记住轻装上阵,什么金银、首饰等等沉东西都不要带在身边,记住轻装上阵。陵儿妹妹,听听清楚了吗?那好,你们准备,我去外面看看。”说完,若何一开门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来到院里,共若何一看,其实浮士府上下的人并不是太多,可能浮士府是大黑城同等地位的人中府邸最寒酸的一个府邸,而人数又是最少的。若何一个一个点着人头,自言自语地说:“人少也好,我看大概也就是六七十号人。”
一转身,他迈步来到大家伙中间位置,先看了看大家,而大家也同时目不转睛地正看着他,现在他就是一颗救命的稻草,若何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兄弟姐妹们,今天发生在浮士府的事,实在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但是事儿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想法设法活下去,留在这里的下场就是大王会一个个都杀了你们,或充军、或沦为奴隶、或沦为叫奴、或直接杀死不留任何后患,不管大梵士这个事是不是真的,浮士府上下的人是不能不受冲击的,刚才我和夫人小姐都说了,过一会儿大家趁乱冲出门外,去哪里都行,只要不是留在这里,你们就可能会活下来,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正说话间,佘老太、伍子陵换好一身破旧的下人衣服走出门外,大家一见才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于是大家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人群中有一个青壮的男人说道:“好,我们但且听这位先生的,我想他没有理由伤害我们这些穷人的。”说完,大家都点头称是。
这时,有一机灵人问道:“先生,府门外那里两个站岗放哨的哨兵日后若是让官家问起来,那我们岂不成了逃犯,天天提心吊胆,这下半生可安生不了了。”说完,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若何一笑,说:“这个大家暂且放心,我们自有办法让他们忘记这一段情形,还有你们难道忘记了你们家的这位小姐可是受过高人的指点,名人的传授,她可是一个非常了不起、响当当的魔法师哦!”说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一言以蔽之,这个冲破封锁线的事进行的很顺利,大家各奔东西,四散奔逃。
再说共若何偷偷地回了水天府后,和水稻一商量,速派一名亲信马上赶着一辆马车出了城,直奔歪脖大榕树下。
与此同时,伍子陵母女二人也是前后脚到了大榕树,等她们上了车,伍子陵问道:“师傅,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马车师傅头也没回,只顾埋头使劲加油的抽着鞭子,突然说:“小姐,我们去苏耶城。”
可能伍子陵并不知晓,在她去苏耶的路上,有一只天山雪鸽正在她的头顶上空飞翔着,它将要不远万里把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带给苏耶接应她们的人。
它的名字叫永吉罗蒂。
永吉罗蒂的到来,预示着一场新的革命的暴风雨,将要彻彻底底地来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