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开始进药膳堂的人,虽然看着这别具一格的装潢,还有新鲜的菜式,也最多只是觉得些许新鲜。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药膳堂,果然跟其他地方馆子全然不一样。
因为这里居然有一种东西,叫会员牌。
凡是消费满一定额度的,都会赠送药膳堂的会员牌,特制的木牌,雕刻着药膳堂的名字和印章,写下顾客的名字便成为他们个人专属的会员牌。
有会员牌的人,以后到药膳堂来都可以免费赠送凉菜一碟,享受独有的会员折扣,每个月开张这天为会员日,还会向会员发送抵扣牌,能够抵扣店里的消费。
除此外,还有一种贵宾牌,数量稀少,比会员牌要高上不少条件才能获得。
但是有着比会员牌更多的福利,譬如能够不需要定金预定二楼的包厢,那、可是逸公子坐过的地方。
总归,稀奇古怪的,都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规矩。
可是不得不说,那些只有会员牌和贵宾牌才独有的优惠,又实在是让人垂涎欲滴。
再加着谢远的厨艺高,丝毫没负了萧凌儿的苦心,毕竟是在醉仙楼里当过厨子,其实冲着这一点,也足够能吸引到一些人,尝过的几乎没有说不好吃的。
这一天下来,居然还有不少人办了会员牌。
账房都一一在账本上记了下来,这些、可都是以后的回头客啊。
这一时间,药膳堂开张的这些事一下就成了这几日塘县里人饭桌上的谈资,大家伙都对这种闻所未闻的会员牌什么好奇得很,憋住了逸公子的号召力,也没憋住对馆子的好奇,连着好几天,即便已经过了开业优惠的前三日,药膳堂里的客人仍然是不见得少。
都快要把堂里的几个伙计忙得腰酸背痛了。
穆诗诗更是数着这几日的收成,数到快认不得数,“啧啧啧,好家伙的,我那药铺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赚的,都比不上我们这段时间赚的呢。我说凌儿,你这小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得,居然连会员牌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有你的啊。”
“是啊,这主意管用得很呢。”一旁的账房也插了话来,“不少人办了会员牌,还有几家直接出银子升了贵宾牌,就为了能够优先坐逸公子和梅家两个少爷坐过的地方,那贵宾牌都快成了能炫耀身份的东西了。”
“嘿嘿。”萧凌儿禁不得夸,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为了开这药膳堂,我整天就瞎捉摸呢,总能琢磨点东西出来吧,不过没想到,还挺有用的。有会员牌和贵宾牌在,这些优惠至少能让他们在选择下馆子的时候,先想到我们药膳堂来,也算是保住老顾客了。”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些营销手段,放在他们那儿,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简直是司空见惯,不过到了这儿,新鲜东西果然是有用的。
这么看来,她能窜出来的办法可太多了。
只是如今才第一家馆子,没有足够的资金去全部准备妥当,若是有能力赚够钱开第二家第三家的时候,她要好好把那些个主意全都综合起来,让塘县的人知道,哪家才是塘县里最好的饭馆!
有着这些吸引人的东西,药膳堂过了好些天,生意还是没有消减下去多少,中午的时候大多数都几乎能坐满桌子。萧凌儿和穆诗诗也都会腾着空的帮着店里的伙计忙着,几乎很难有闲着的时候。
只是除此之外,萧凌儿还有着一件要忙的事情呢。
她没忘了,梅承安可是跟她说过,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都会到药膳堂来,教她认字,顺便考察一下馆子清些帐什么的。
比起忙着店里头的这些事情,写字这种事果然是更头疼的了。
梅承安说话算话。到了月初,便准时出现在了药膳堂,萧凌儿早就准备好了笔墨,在穆诗诗一脸八卦的神情里头,带着梅承安到了她的书房。
文彦跟在了后头,一到了书房就吩咐着下人,将一起带过来的书快要填满了萧凌儿的书柜,入门的几本字帖则放在了她的书桌上。
“这么多书?那得看到什么时候去啊。”这可好,原本还觉得这屋刚住进来什么东西也没有,显得太过空旷,这一下的,是要多充实有多充实了。
“慢慢看。”梅承安只简单的三个字,待那些个下人都布置好了,和文彦一起退出了房门去,才在书桌上挑拣出几本来,放到了她的面前。
“看书就从这些简单的看起,字帖要每日练。”
“字帖我当然知道要跟着学,可是做生意而已,会看账做账就好了,一定要看这么多书吗?”
萧凌儿不自主地就想偷懒,梅承安却很是坚持,“腹有诗书气自华,肚里有些笔墨,以后旁人与你相处的时候也会自然而然地忌惮于你的本事,做生意亦是如此。”
“好吧。”她知道说是肯定说不过他的,只能应了下来。
不过梅承安的话也没错,她到了南朝虽然有一年多时间了,不过其实关于这个朝代还是有很多东西不太了解的,多看些书,也能熟悉不少,免得样样都要去问诗诗姐,还闹出像上次劝诫谢远那样的笑话来。
“那今天学什么?”
“会写你的名字吗?”
“这个当然会。”
“写给我看看。”
“得嘞。”萧凌儿乖乖地应了一声,坐到了书桌旁,梅承安很是自然地走到一侧帮她仔细磨好了磨,她端着毛笔便在上头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跟着诗诗姐学写字的时候,第一个学的就是自己的名字了。而且萧凌儿三个字跟这儿的写法也不算差上太多,还是很好写的。
只不过三个字落了下来,梅承安却是微皱了眉头,“从握笔到落字没有一样是规矩的。”
“有吗?”只是写出来而已,哪管得了那么多,何况她压根也不会用毛笔啊。
梅承安没说话,只是接过了她手里的笔,笔尖在磨上轻点了点,端正地拿着低了下去,娟秀的三个打字便轻松落于纸上。
原本纸上只有单独她的字时不觉得,如今多了梅承安的字在旁边衬托着,萧凌儿才发现她自己写的那哪叫字啊,简直就是卧于纸上的毛毛虫,还是冬日里蜷缩着没睡醒的那种。
没有对比果然就没有伤害,这下,她是不敢吹嘘自己还能写得些许字了。
如果到了谈生意的时候,这两种字放在她面前,她肯定也会更乐意选择梅承安,毕竟字如其人,瞧着就像是沉稳不少能放心合作的。
萧凌儿仔细看着梅承安的手,连握笔的方式也跟她不一样。
梅承安将笔递了过来,她接着,学着梅承安的姿势握在了手里,悬于纸上,“是这么拿笔的吗?”
“握笔不必太过用力,否则下笔会显笨重不够灵活。你初学握笔可握低些,更易于操控,适合写工整些的字,等熟练了便可往上移些许。至于指法,最常用的是五指执笔,不过有云,执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只要手心虚空执笔灵便并不是定死了,看你更习惯于何种。”
梅承安十分耐心,一一尽量说浅显了教给萧凌儿。
她学着他的模样握好了笔,正打算落纸,梅承安的手却忽得伸了过来,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在纸上轻写了下来。
萧凌儿一下就愣了,原本还打算好好学着写字,可不知怎么,看着梅承安的手就落在自己的手上,心思立马就飘远了。
她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也知道,她肯定是脸红了,不然怎么会觉得一股干热从脖颈一路蔓延到了耳朵根去。
该死的,她这是怎么了。
不过握个手而已,又不是没跟梅承安肌肤之亲过,之前她为了救他还趴他怀里给他取暖了。
那时候不是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嘛,怎个现在,竟会突然害羞上了。
难不成,这长了一岁,身体也跟着开始变化起来了吗?
“专心,不要多想其他。”
萧凌儿心里正连她也捉摸不透地打着小差呢,梅承安的声音就在脑后响了起来。这个姿势,她离他的距离本来就近,这一说话,气息轻轻地游离在了她的耳根,她只觉得脸上更红了。
她很不习惯这样的自己,慌忙晃了晃脑袋,握笔的手从梅承安的手里钻了出来,“没、我就是觉得……有点热,对、这屋子太热了,可得好好通风。”
她说着,立马又埋下了脑袋去,尽量将心思都放到练字上来。
好在梅承安也没继续往下折磨着她,只是从一旁重新拿起了一只笔,在纸上又轻落了俊秀的“梅承安”三个字,“这半个月将这三本字帖练完,待你能把这三个字写得尚且入人眼了,我再教你其他的。”
萧凌儿回过了几分神情抬起了头,“什么嘛,练字还要练你的名字吗?”
“当然。”梅承安放下了手里的笔,唇角一勾,“我教你读书写字,若是你连我的名字都写不好,岂不是没了我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