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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如风如蝶

冬暖夏凉店里,阿美正在忙活,她把刚刚弄好的一颗颗香味四溢的红薯团子盛入盘中,端给店里的客人。现在已是午后时间,有不少路人在此时进店来休息,想要喝点甜饮或者尝尝点心。

另一桌上,月云晨和张柚面前只剩下两支空碗,两人聊的意犹未尽不曾注意,阿美心细,把刚弄好的红薯团子也给他们端一份过来放在桌上,说:“刚做好的,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谢谢!”月云晨和张柚同时说道,尔后相视一笑。

“你们可算是不吵不相识啊。”阿美刚刚也留神听了一会月云晨与张柚两人间的故事,对于他们有趣的相识也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好奇地问:“你们后来是怎么……”

她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伸出双手食指靠在一起,那意思是说,后来两人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张柚低下目光,再次陷入回忆。

只是连张柚也不知道,这件事的起始得从云青飞说起,若不是他误打误撞将月云晨和张柚撮合到了一起,也许两人到现在还有可能如死对头一般较着劲。

起初,在图书馆传信时四人的时间完美错开,如果事情按照这个方向一直发展下去,四人会相安无事,云青飞的计划也将不会受到影响,可是事情的发展不是始终按部就班一成不变的,否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巧合。

一直在与董欣然通信的云青飞,在得到董欣然的积极回复后更加放的开了。他在纸上继续热情大胆地写道:人生只有快乐才是真实的,其他都是虚幻,你便是这快乐。

有时候他灵感迸发,董欣然回一句他便会写上两句、三句,甚至更多,他写道:每一首情诗,每一句情话,都是一片温柔,它们像杯中水,浇在沙漠,什么也不会有,浇在树根,就能收获一树花香。你便是我想要收获的花香。

董欣然在他眼里心里俨然成了无人可以撼动位置的女神,占据了他除学习外的全部时间,有时董欣然回一句“睁开眼天亮了,闭上眼天黑了。太阳在天亮了,月亮在天黑了。你来了天亮了,你走了天黑了”,他就会满足的枕信而眠;如果董欣然只是写上一句“谢谢你的夸赞,你的纸条我已经收到,我实不觉自己这样好,另,你的文采真是太好了,似蝴蝶振翅般灵动,如轻风拂面般美妙”,云青飞便是要失眠了,开始绞尽脑汁写更多更美妙的情话来。

曾经懵懂的少年,渐渐变的柔情万种,只为走廊之上见到一瞬轻快喜悦地身影,如风如蝶。

他继续写道:“世间没有完美的人,却有更好的你。每一次分别,都是一次期待。每一次遇见都是一种发现,我的世界因你而精彩。”

这句话他早早就写好了,就等着第二天把它传出去,第二天中午,云青飞已经等的急不可耐了,下午第一节课他都没怎么听,满脑子都是在想董欣然看到这句话后会是怎样的反应,这可是他苦思冥想写出来的颠峰之作,他渴望看到董欣然见到这张纸条后的样子,这是他坚持写这些情话的动力。

下午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准时响起,云青飞第一次觉得铃声可以这么动听。他把纸条夹在本子里匆匆奔向图书馆,一切已经操作熟练,他准确拿出书中夹着的数独,把自己的纸条放入其中,然后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走出图书馆的那一刻,迎面走来一人让他一愣,一个本不该在这时出现的人出现在他眼前,此人便是数独的收件人张柚。云青飞浑身一震,擦身而过的瞬间他都不敢有什么异动,心虚的低着头转到一边。

他知道,张柚此时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他看着张柚一脸期待的三步并做两步朝楼上奔去,停在了他刚刚停留的地方,他脸颊在一瞬间涨得通红,浑身上下被突然而来的尴尬弄得难受。他发足了力冒着午后的烈阳向操场狂奔而去,直到大汗淋漓,他的尴尬劲才慢慢散去,这才喘着粗气回到教室。

一旁的蒋斌像看神经病一样望着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同桌陈芳探过身来小声对蒋斌说:“我前几天看见云青飞在写情书。”

“什么!”蒋斌一声惊呼穿透教室,周围的同学向他两人望来,两人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低头写作业,等同学们的关注点转移开去,蒋斌贴近问道:“他写了什么?”

“你与明月皆愿往之,你与星河皆想珍藏。”

“哇噻!他能写出这样的句子?这还是他吗?”

“是董欣然作文里的一句话,全句摘抄,无一字改动。”

“抄袭?这要是被女方知道了不是很丢脸?”

“如果接收人便是董欣然呢?”

“嘶……那也太绝了,这不是我认识的云青飞。”

“学着点吧你。”

图书馆门前,与云青飞擦肩而过的张柚,迫不及待的在下午第一节课课后提前跑进馆内,她轻车熟路的打开书本,这次,里面夹着的不再是数独,不再用破译,而是一句直白的足够让张柚心慌脸红的情话。

“世间没有完美的人,却有更好的你。每一次分别,都是一次期待。每一次遇见都是一种发现,我的世界因你而精彩。”张柚美滋滋的读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会说这等肉麻的情话了,不过总算是开了窍,没枉费本姑娘一番好意教导,不然就这情商,将来哪找得着女朋友,嗯,不错,汝子可教也。

张柚看到这张纸条没有任何的起疑,全以为是月云晨情商这块荒地终于被自己开凿成功。于是她想,怎么着也得意思一下,回复一句半句,不能白沾了他这句夸奖。不一会儿她又想:可是我又不是要跟他谈恋爱,写这样露骨的话未免也太肉麻,写点别的吧,一时半会又想不到合适的句子。

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在思索这件事,终于在第二天中午送信前来了灵感,于是她拿出纸笔写道:月同学的赞赏我受之有愧,我怎比得上你星眸如海,内有乾坤。

月云晨意外地看到张柚回了这么一句,冒出满头的问号。赞赏?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赞赏的话了,上回自己话里难道有一丁点表示赞赏的意思?还是这家伙今天脑袋撞了门,在不清醒的情况下给自己写了这个字条?要不然怎么跟往常不一样,幼稚的数独不再玩了,写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大白话?

不过虽然是在很突然的情况下被人夸奖,但他毕竟是很有绅士风度的大好青年,受了好处便要礼尚往来。他不但要夸她,还要夸得精妙,至少不能比她这一句差。主意一定,他便开始苦苦思索,奈何却没有任何灵感,在这一点上他跟云青飞一样,夸女生是人生头一次,没有任何经验。他开始抓耳挠腮,感觉整个过程比写一篇作文还要困难百倍,真没想到要得到一句夸人妙语,如此不易。

思来想去妙语始终不可得,他开始在脑海中构建张柚的模样,一点一点的寻找张柚身上的闪光点。红润的脸颊,漂亮的眉眼,柔顺的黑发,嗯,到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可是要怎么形容呢,才能对的起或者胜过她写下地那一句?

他在脑海中慢慢播放上次见面时她微笑的样子,突然,月云晨内心有一种萌动,让他刹时害羞起来,心跳也在这时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越跳越慌乱,他赶紧甩甩头,想把脑海中张柚的模样消去,可她的模样刚消散,又自动汇聚到一块。

他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败了,实在不行就认输好了,他拿起桌上的水瓶大口大口灌着自己,强迫着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其它地方去,可是脑子像是中了病毒再次印现出张柚模样,而且这次脸部轮廓异常清晰,仿佛真人就站在眼前,五官更加的精致,眼睛还闪着光亮,令他脑子嗡的一下,灵感似电光一闪而过,他在桌前奋笔疾书,留下一行字迹:这一季花香,不如你微微一笑。

……

自从上回云青飞在图书馆门口偶遇张柚,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张柚不按常理的出现打乱了云青飞的节奏,错开传信的计划只好暂时停止,不然就太冒险了。为此他还担心了好几天,生怕自己行动败露被张柚捉到蛛丝马迹将他拆穿。几天都没睡好的他一直在想着要是事情被揭露出来,自己该怎么解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传信的行为就此终止比较稳当。于是他写下最后一张纸条:

你是星星是月亮是阳光、是甘霖和雨露,你是世间的必不可少,世界有你真好。

这是我为你写下的最后一句,希望你在往后的日子一切都好。

董欣然看到字条后呆立在原地,手上是她写着的“我们见上一面好不好”,她想要走到对方面前,然而对方却恰巧在这时选择了结束。她一时难以适应,心想: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情况。

董欣然自始至终都认为是月云晨在与她传信往来,认为月云晨并不知道接信人中还有个她,她觉得自己在冒充着某个角色出现在月云晨面前,与那个“正牌”一起分享着他的字字句句而没被发现。在她的想像里云青飞是完全不存在的。

然而她完全想错了。

如果依照她的性格,在往后的日子她会继续去图书馆等候,这样一来她便会发现月云晨与“正牌”仍在正常的传信往来,而“正牌”的身份也将被她知晓。然而上天没给她这个机会,一场更大的风波就在这时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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