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陆锦凉庄严说道,眸光犀利如刀。
陆锦凉越是淡定,小宋就越是无法定心,忐忑的神色出卖了他的慌乱内心。
深深地吁一口气,小宋不禁目光低沉,嘴角紧抿得好像僵住了一般。
半晌过去,陆锦凉见小宋静默不语,只顾伫立在他的办公桌前一动不动,表情却是若有所思,忍不住低声宽慰起小宋来了。
“小宋,我知道你也是担忧我们集团的利益,不过……其实事情还没你我想象的那么糟糕。拭目以待吧,这个白伯然,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对付我们,我都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陆锦凉俨然发誓表态,脸上的笑意充斥着狡黠的意味。
轻启着略有干燥的薄唇,小宋凝望着陆锦凉的黑瞳轻声道:“陆总,对不起,我想……是我太紧张了。”
听言,陆锦凉倏地起身,疾步走到小宋的眼前伸手轻拍他的肩膀温声宽慰:“没事,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毕竟,在公在私,你都不希望我有事。”
稍有停顿,陆锦凉猛然想起了小宋之前所言的华商会联谊晚宴,眉头不禁轻轻一挑,而后不疾不徐地问道:“华商会联谊晚宴,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听言,小宋蓦然睁大双眼,似乎对于陆锦凉的问话感到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淡定的表情,抿嘴微微一笑,温声道:“大概是下月的十号,不过具体时间还是待定。”
顿了顿,小宋似笑非笑地看着陆锦凉问道:“陆总,这晚宴……你要带董小姐还是……宋小姐?”
一听那话,陆锦凉显然有些诧异,怔然了一下,挠了挠脑瓜子就一本正经地反问:“你觉得我该带谁呢?”
小宋轻挑眼尾,微微一笑就认真回答:“陆总的心思,当然是想带宋小姐的。只是又忌惮董小姐的强势,对吗?”
陆锦凉轻轻点头,走回办公桌前坐下,将咖啡杯端起轻啜了几口,旋即随意地搁置在桌上,舒了一口气就抬眸看向小宋温声道:“带宋小羽。”
话语一出,陆锦凉的脸上已不可控制地扬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身体一个后倾,惬意地靠着椅背任凭思绪飞扬。
与宋小羽的关系虽然已经不知不觉中拉近了不少,可陆锦凉却始终觉得两人之间存在一层隔膜。
隔膜不捅破,两人之间永远都是差那么一步,欢喜冤家虽然很有趣,可终究不是陆锦凉想要的结果。
听言,小宋黑眸瞬间微眯,嘴角止不住地轻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与此同时,在白氏企业内,乔中山正面色严肃地看着白伯然递给他的那一份合同。
一旁的阮静安十分警惕地盯着白伯然,良久,胳膊肘悄然一抬,推搡了一下乔中山就压低声音提醒他:“中山,这合同你可得看清楚了,别被坑了。”
乔中山不耐烦地给她一记白眼,轻轻叹息着就快速浏览合同。
白伯然正惬意地靠着椅背,嘴里叼着的古巴雪茄正透出轻薄的烟雾在半空中打着烟圈,意味不明的目光穿越了朦胧的烟雾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勾唇浅笑着。
乔中山时而抬眸欲言又止地瞥一下白伯然,可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继续低头看合同。
阮静安颇有坐立不安的感觉,时而抬手撩拨着鬓角的发丝,时而抬头环视四周,如坐针毡的她恨不得能立马顺利签约,然后好从白伯然的手上借走五个亿。
乔中山盯着合同都快一个小时了,来回都看了好几遍,可依旧没有握起那一支黑色签字笔。
白伯然都眼里闪过一丝邪肆,忍不住低沉着声音幽幽地询问:“怎么?合同有问题?还是说……对于里面的协议条款有什么异议?”
一听他的话,乔中山倏地抬眼看向他:“为什么合并没有时间期限?难道以后就这么一直合并吗?还有,董事长跟总经理到底是谁来担任呢?”
听言,白伯然薄唇轻勾,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高挺的鼻尖,淡淡然一笑就一本正经地回答:“合并期限,当然是五年起,五年后,如果你觉得想跟我们白氏脱离合并关系,那就脱离,合同上门都写得很清楚了,只差一个数字填写上去罢了。至于董事长,我想,我来做,你们不会有异议吧?总经理的话,当然是你了。”
一听这话,阮静安眉头一蹙,率先表示不同意:“不行,五年太长了,两年。两年后我们就要分家!”
然而,有求于人岂还有底气与人讨价还价呢,话语一出,就已经遭到白伯然冷笑。
嗤之以鼻的一声冷哼,足以证明他对于阮静安的这种要求感到多么的可笑。
剑眉轻挑,白伯然将雪茄往烟灰缸里轻轻一摁,冷厉的光芒凝聚在阮静安的眼眸上,声音清冷中却透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慑力。
“两年就拆分,你这不是故意让我们没事乱折腾着玩吗?五年,如果你们接受不了的话,那我们就没必要合并了。”白伯然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地表态。
听言,阮静安神色骤变,双唇顿时就轻颤了起来,一想到乔安安还在绑匪手上,如果没有签约成功,就借不了五个亿,那乔安安可就性命堪忧了。
一咬牙,阮静安只能选择了屈服,扬起下巴就一字一顿地说道:“白伯然,五年就五年,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反悔!”
白伯然笑意隐含着狡黠的意味,节骨分明的手指倏地一抬,指着乔中山手上捏着的那一份合同幽幽地说道:“白纸黑字,我可不敢违法。”
阮静安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而后转头盯着乔中山低声催促:“还有没什么问题啊?没就赶紧签字了啊,安安还等着我们救命呢。”
话落,阮静安挑着眼尾字正腔圆地质问:“白伯然,你说的,只要我们签字了,你就会借五亿给我们的,你不会耍我们的吧?”
白伯然耸着肩膀,微微一笑就云淡风轻地回答:“阮静安女士,你从刚才到现在,就对我充满了怀疑,你这样的态度……可不利于我们之间的合作啊。我白伯然最痛恨的就是不守承诺,所以我绝对不会这样。”
话落,白伯然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幽深的目光啊有意无意地瞥了瞥正踌躇的乔中山。
“放心吧,签完合同,稍后就会转账,你们回家静待便是。”白伯然淡然微笑,眼里却是闪现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深邃的眼眸严肃地盯着白伯然好几秒,乔中山一咬牙关,利索拿起合同旁边放着的那一支黑色签字笔。
离开白氏企业,刚走出大厦大堂门口,阮静安就迫不及待地指责白伯然了。
两眼一瞪,阮静安抬高声音絮絮叨叨了个不停:“我一看这个白伯然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为了安安,我还不愿意跟他们公司合并呢,也不知道会不会就这么被坑了。”
话音一落,乔中山十分不悦地皱起眉头,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后就表情冷肃地呵斥:“你少说两句会死吗?你就巴不得我们被坑然后好证明白伯然是个王八蛋是吗?”
被乔中山那么训斥了三两句,本还气焰很盛的阮静安顿时就耷拉着脸怂了下来。
斜着眼瞅了瞅神色不悦的乔中山,阮静安扯着嘴角小声嘟囔:“一点事就揪着我骂个狗血淋头,吃火药了吧。”
原以为声音小得乔中山听不见,却没有想到话语一出,乔中山倏地就转过眼直勾勾地瞪着她,如一头发怒的猛兽要将她给吞噬了似的。
被他恶狠狠一瞪,阮静安的脾气可就被激发了。
两眼一瞪,幽怨地盯着他久久不语,内心的怒火仿佛随时都能喷薄而出。
正当她想要开口抱怨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家门口。
此时,手机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阮静安内心一震,忙不迭地从包包里拿出了手机。
看到是一个陌生来电,阮静安紧张兮兮地对乔中山说了一句“一定是绑匪的”就匆促按下了接听键。
“喂!明天早上六点,高索桥交赎金,记住,不要报警!否则……你永远都别想见到你闺女!”
还没等阮静安反应过来,绑匪就已经挂了电话。
茫然地握着手机,阮静安抬眸看向乔中山低声说道:“要我们明天早上六点交赎金,高索桥。”
听言,乔中山沉重叹息了一声,瞥视了一眼阮静安后就不冷不淡地说道:“等白伯然的消息吧。”
“等?怎么等?明天早上六点!再不给赎金,估计就要撕票了!不行,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催他!”话落,阮静安果断给白伯然拨打电话。
然而,白伯然可是按部就班走套路的人,时间已经掐好,怎么可能会因为阮静安的一通催促电话而改变计划呢。
“再等一等,马上就好,我正让秘书去办呢。”白伯然声音清冷,正在电脑前忙碌的他压根无意理会,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等等等!明天早上六点,见不到钱我的女儿的命就没了!”阮静安情绪激动,怒色冲冲地冲着电话那头的白伯然大声嚷嚷。
“你就不能小点声。”一旁的乔中山眉头进出,想必是阮静安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将他的耳膜给刺痛了,忍不住扭头看她幽幽地撂了一句。
“我就要你一句话!到底几点给钱!”阮静安懒得废话,铿锵有力地质问。
“稍等。”白伯然依旧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人压根感受不到他的情绪起伏。
阮静安一听那句敷衍的话瞬间怒了,正欲泼妇骂街时,一道柔和而略显尖锐的嗓音从门口幽幽地传来:“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