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小道士深呼一口气朝着眼前踏步而去,一瞬间脚底下原本踏实的土地变成松散的黄沙,天地间漫天沙尘遮盖让小道士的视线只能模糊看清眼前十来丈。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小道士反而难得开心了些。
这混元河洛图自成千万里为界,里面不仅包含洪荒世界运行的变化,其内更蕴含奇门遁甲之术和虚像界限。
先说这奇门遁甲之术,混元河洛图内虽有千万里,可对于得道的仙神妖魔来说只不过是盏茶时间,这大当时创造河洛图的妖皇苦恼,因为河洛图的目的便是用心观摩这天地变化。为此妖皇特意在这天地之间设下重重奇门之术,若横冲直撞想要穿梭其中便会陷入原地打转。
第二个便是加上这虚线界限,有此界限在管你修为如何都会大打折扣,飞天遁地更是痴人说梦,只能乖乖按部就班去走。这效果别说,混元河洛图从此名声大震,从一个学习用的花瓶摇身变成了洪荒时代困人的神器。
这也是小道士开心的原因,在几日苦思冥想后他终于回想起了管辂师兄曾经与他讲解过的所有混元河洛图的知识,包括这变化也是在他知晓之中。
特别是这奇门遁甲术,若说这名震三界的幻术谁最厉害,那边是他的师兄乌角先生左慈,号称幻术第一人,这幻术手法奇门遁甲更是信手拈来。
想当初小时候因为一时兴起和左慈师兄所学的奇门遁甲之术竟然在此时派上用场。
“金木水火土,生生不息....从土门入这黄沙金门是走对了!”小道士低头抓起一把漫天黄沙撒向空中,寻得气门所在后内心颇为激动一番,照这节奏在这混元河洛图中他怕是能走出缩千里之地地成寸的奇效。
“只是不知宓儿如何了....哥哥我能看穿这奇门遁甲的奥秘,想必宓儿应该也能快速脱困而出吧?”
虽心中激动,小道士依旧牵挂与他走失的张宓,只能自我暗示一番寻求安慰:“那丫头修为不差,危险倒是不怕,只要不迷路了便好.....”
而张宓此时此刻却是让小道士失望了些,此刻的张宓深陷木门之中浑身伤痕累累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大口喘息,她的嘴角挂着一丝鲜血,秀发被汗水打湿贴着娇滴滴的脸蛋,一副让人楚楚可怜之相。
这般田地的始作俑者,便是张宓眼睛寸步不离盯着的一只白泽妖兽。
这白泽狮子身姿,头有两角,留着一缕山羊胡子,重伤张宓后同样不着急下死手,只是静静瞪着绿油油的眼珠子看向她,如同看待一只死去的猎物。
张宓被盯得头皮发麻,却也只能自认倒霉。
一进入这地宫之中她便发现一直拽着哥哥的手落空了,于是她心慌之下便四处寻找起来。可谁曾想越是想找到哥哥,她就越是慌不择路,每一次都是跌跌撞撞闯入奇形怪异的环境之中,并且她惊奇的发现在这地宫中不仅不能飞行,连带修为都大打折扣,起码只有半成不足。
于此同时还有大量的妖兽一见她便发疯般厮杀而来,几番搏斗下,她发现妖兽在此处简直如鱼得水。
这些妖兽在这地宫中虽实力也是下降,但妖兽一化为本体立马一个天一个地,仗着身形高大,皮糙肉厚直接扭转了在外面被修道之人强势碾压的局面。
这一次便是如此,她在寻觅小道士途中误踏入密林山野之间便被一只白泽妖兽偶遇,这白泽本就是林兽,加上又是大能妖兽,一番争斗下来,张宓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更要命的是,之前与其他妖兽搏斗的伤势彻底在这次搏斗中复发,造成她一个失误,被这白泽重创。
“你是天师府的人?”
白泽口吐人言将张宓从思绪中拽回,她倔强抬头:“不错!”
天师府的门面是一块招牌,是妖兽恨不得生吞活剥的招牌。可如今仇人见面的局势下,又是张宓落得个下下乘,承认自己是天师府可以说是自寻死路。
但天师府的骄傲便是如此,死也得护稳了天师府的名号,她的仇自然会有天师府其他人来报。
“很好,我们小公主曾经对我们下过一条嘉赏,只要杀天师府一人便让妖帝提一级修为....”
“我白泽在三品妖兽行列已经无法在精进,杀了你,小公主便会赏我再进一步!”
呼。
白泽嘶吼一声低头仰角,前蹄踏踏踏的掘开脚下大地预备冲锋之势:“那我白泽将会只在十大妖帅之下....”
砰!
电光火石间白泽一骑绝尘以张宓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将巨大的角顶在她的小腹之上,随后重重一甩。张宓只感觉天旋地转巨大的碰撞声响起,张宓倒飞而出,在地上连翻滚落百丈,最终撞到一颗桃树上才勉强停住身子。
咔嚓....
脊背重重撞在比人还粗的树腰上,张密只感觉背后发出骨骼与树身碰撞的声音。
反应过来的她一呼吸,剧烈的疼痛立马席卷全身。
不好,浑身的肋骨都被撞断了。这样的疼痛让她一个弱女子差点哭出声来,可不行,现在还在战斗。于是她死死咬住银牙,强忍着剧痛一只手将花霁插在大地之中试图借力起身。
咚咚咚。
大地颤抖,碎石跳动。
张宓惊恐抬头却发现那白泽神兽低头昂角笔直朝着她冲撞而来,这一次攻势变慢,可力道却无比恐怖,一路上所过之处,白泽两只大角拔山裂树而来。
完了。
张宓惊恐闭上眼睛,完了,死定了!
哥哥,对不起......
张宓魂不附体却发现许久都不见妖兽撞来。她试探性的睁开眼睛想看看是不是自己魂魄被撞了出来,可一睁眼却好像看到那白泽神兽倒地不起的样子。
唉?
迷瞪间她索性睁大一双眼睛瞧,果然是死了,那白泽神兽头颅不知何时被洞穿一个指节大小的窟窿,此刻白色的脑浆和血液冒着热腾腾的热气一直往外冒。
“这位姑娘....”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张宓紧张回头望去,却发现阳光刺目的树影下有一个笑的很温暖的人冲着她笑:“你没事吧?”
那个人笑的温暖,那个人笑的温暖,温暖到隔着千山万水,融化了她全身骨头。可是,不知为何,她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竟然不自觉的委屈落泪。
重伤的她这一刻被心中莫名的委屈击碎最后的坚强,全身无力前倾了身体。
“姑娘……”那男子吓了一跳,连忙赶过去一把将张宓搂在怀里,眼里尽是担忧。
这一瞧不打紧,这人只见这姑娘生的好一副娇容。
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配合眉间一点泪痣和唇角残留的鲜血让人心疼的忍不住想要紧紧搂在怀里。
而张宓也同样一双露目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人,阳光似乎总是偏爱他一般映射着他玉树临风的面庞,那面庞与哥哥一样棱角分明,却又多了一丝朝气蓬勃之感。
“姑娘,你没事吧?”男子率先开口,男人独有的气息晕红了张宓的脸,张宓委屈咬着唇角,眉间尽显楚楚可怜:“疼……”
“哪疼?”
“肋骨断了个干净……”张宓咬牙切齿:“你这般托着我的伤口,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我的天。
男子露出羞愧之色,连忙扶着张宓脸趴在草地之上,随后大手触摸在张宓柔软的背上一阵探寻,随后手指摁压:“得罪了……”
咔嘣。
张宓疼的落泪。
“幸好没断,只是脊椎错位了,不然在这地宫之中我也束手无策。”
男子替张宓正骨后细心扶她起来,却见她红霞满面,想来一定是自己刚刚接触她的身子被忌讳了,于是男子抱拳歉意道:“为救姑娘多有冒昧了。”
“无妨!”张宓别过头心虚祈祷着红霞褪去。
“在下全真教吕天奇,不知姑娘合门合派,怎……怎之前从未见过?”开口后吕天奇也觉得羞愧,修道之人怎能随意打听一个女儿家的隐私,却不料张宓想都没想:“天师府,张宓!”
既是天师府之人,吕天奇暗暗记下,随后问道:“姑娘怎一个人落的如此凶险之处?”
“我与哥哥前来想探寻此地一番,结果一入地宫便被莫名其妙分开,随后我便心急找他与此妖兽对上了……”
张宓毫无戒心,对着吕天奇一股脑将委屈叨了出来,而吕天奇在听完后也是恍然大悟,他摇摇头道:“此处有奇门遁甲之术,每个人一入此地便会被阵法以蜂巢一般一个个传送到单独的空间之中,所以你才会与你哥哥分开……”
“那这般复杂之地七十二道为何还要冒险深入此地?”
“这也是无法之事,妖帝打开地宫,便是为了释放一件凶器,这样东西一旦释放出来,三界将生灵涂炭。为此,七十二道和天庭不得不冒险进入。”
“可我们进入是有天庭给的窍门可以正确前往地宫的……”
“那怎么办?”张宓一听急的眼泪都快要出来,她拽着吕天奇的手可怜道:“我哥哥他是凡人一个,若这地宫真有你说的那般复杂,那我不是一辈子都找不到我哥哥了?”
“别怕别怕……姑娘既遇到我,便说明这是缘分,你哥哥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去寻,不过目前我们得去阵法中间,在那里不仅有七十二道的道友,还有十万天兵在那集合,到时候求助一番,众人去寻一定便能寻得!”
“对!人多力量大,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出发!”
吕天奇的话点醒了张宓,张宓冷静下来想想她一个人若是坚持要寻,那便是没头没脑的瞎撞,可能哥哥没找到自己又陷入了绝境,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吕天奇所言。
于是她撑着身子便想动身,却不料一用劲浑身差点散掉。
哎哟。
张宓疼的厉害,幸好被吕天奇搀扶着,可下一秒张宓和吕天奇同时迅速抽开身子。
男女授受不亲,授受不亲啊!不体面。
可……
可不扶着搀着她这幅身子估计想走路都困难,总不能在原地修养调息吧?
以她目前被压制的修为没个十天半月别谈恢复,但目前时间就是生命!
张宓纠结的芊芊玉手一直绕着裙摆打转。吕天奇看在眼里也不遮掩,抱拳作揖道:“要不我背姑娘吧!这样咱们才能做到争分夺秒!”
啊?
张宓张大了嘴:“这不可……男女授受不亲……”
“时间就是生命!”
张宓咬唇不语,脑海里思索着一定还有折中的办法,却不料吕天奇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蹲下身子:“你哥哥可是凡人,这里妖兽众多!”
张宓快要哭了,这是什么大实话,难道为救哥哥一定要搭上她女儿家的清白?
更霸道的来了。
“得罪了,特殊之时当行特殊之法,姑娘也别介怀!”
没有给张宓犹豫机会,吕天奇直接双手后揽一把背起张宓,羞的张宓红了脸,在吕天奇背上双手捂着眼睛不看这场景。
而身下吕天奇偷偷笑着,似是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