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凌晨,浑河西岸的汉军大营早已人去营空,此时的汉军营中,满地都是被汉军遗弃的辎重、军旗、军备等物资,正被刚刚入营的高句丽联军的前锋将士瓜分着。
此刻,在据大营以西数十里外的青阳岭下,近三十万汉军步骑森然列阵,青阳岭上,大军统帅周瑜正密切的注视着东方地平线的一举一动。
这时,一名斥候出现在东面疾驰而来。“报......”
斥候远远的就绕过了庞大的军阵,从侧翼策马上山,来到了周瑜身前。
周瑜面带焦急的问道:“敌军渡河后有何动向?是否大举攻来!?”
斥候大口喘气道:“报...禀大都督,上游方向突然冒出三万敌骑,目前已进驻我军浑河大营,其对岸的数十万主力大军正有条不紊的大举渡河中,暂无追击我军之迹象。”
“有条不紊?难道敌军并不急于寻找我军决战!?”周瑜顿时皱眉思索道。
不多时,周瑜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眉目舒展笑道:“好,我知道了,你即刻返回前方,告诉兄弟们,要密切关注敌军动向,有情况及时报送。”
“诺,谨遵大都督将令。”斥候抱拳一拜便策马离去。
这时,一旁的张辽问道:“大都督,我军沿途丢弃了大量辎重,就是为了吸引敌军上钩,但以此看,敌军似乎不为所动,难道他们这是准备步步蚕食我军防线?”
周瑜笑道:“文远所虑不无道理,但以我看,李凌风是故弄玄虚罢了,据屠神卫情报,敌军粮草不足两月存量,根本无法与我军打持久战,敌军看似正有条不紊的渡河,我敢断言,实则定有伏兵。罢了,我们就将计就计,按既定计划放他们过河来与我军决战,但只要过了河,想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
众将皆抱拳笑道:“大都督所言甚是。”
浑河东岸,数十万联军将士排列着整齐的阵列依次渡河,统帅李凌风此时意气风发,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铁甲兵流横淌浑河而去,端的是震人心脾。
“哈哈哈,有如此雄壮的大军,何愁汉军不灭,届时征服大汉也不是一句空话也!”李凌风满腔豪气道。
旁边,联军军师蒋楠拱手附和道:“将军所言甚是,我联军六十万之众,且士气高涨,在将军英明神武的指挥下定能一举荡平汉军,征服大汉天下,扬我大高句丽国威!!”
李凌风听后自是得意的笑着,突然,他眉头一跳,面色整肃的问道:“军师,为何杜宪的五万铁骑仍未有消息传来?按约定,此时他们应早已到达对岸密林中埋伏才对啊!莫非发生了什么意外?”
蒋楠闻言一惊,随即便释然道:“将军多虑了,杜宪将军有五万精骑,就算遇见突发事件,也有足够的实力应对,再不然也可原路返回,就算遭遇汉军又如何?想必杜宪将军此刻正面临一些小事而耽搁,也许很快就要消息传来。”
李凌风闻言当即抚须笑道:“嗯,军师所言甚是,却是本帅多心了。”
就在这时,在浑河东岸下游方向,数百名浑身血污、衣衫褴褛的黄甲骑士正快速朝着联军大营奔来。李凌风见后顿时心头一紧,暗道不妙,让人赶紧将他们带到他的面前。
数百名黄甲骑士个个垂头丧气的穿过军阵,来到李凌风的身前,领队的那名小将当即浑身无力的掉下马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启禀大将军,杜...杜宪将军他...他...!”
李凌风急声怒喝道:“快说,他怎么了!?”
“杜宪将军他...他阵亡了!!五万大军全军覆没...!”
“你...你说什么?!啊...”李凌风当即一头欲栽下马来,幸好被左右亲兵护持无碍。
“哎...罢了,速将情况细细道来!”片刻后,李凌风缓过劲来叹道。
小将禀道:“昨夜我军按照军令前往下游寻找浅滩渡河,但连续行军上百里都未寻到合适的渡河处,后斥候抓来数名当地渔夫,这才得知,下游八十里有一处名为飞云滩的浅滩地,此处水流较缓,河床高且水浅,易于大军渡河。所以,杜将军便下令我军飞速奔袭,但...”
“快说发生了何事?!”李凌风焦急喝道。
那名小将继续说:“我军于昨日凌晨抵达飞云渡后便开始渡河,谁料想我军正渡过大半人马时,对岸与我们身后竟同时涌出无数汉军铁骑,兵流滚滚,喊杀震天,他们高举着战刀疯狂的冲向我军阵地。此时我军首尾难顾,杜宪将军急忙组织弟兄们发起反冲锋,以争取时间让我军组织防御。但皆为无用功,将士们在惊慌失措下仓促应战又岂是气势如虹的汉军对手?瞬息便被汉军强势的冲锋浪头给灭了,我军损失惨重,阵地空间越来越小,两岸的兄弟最后被逼的只能挤向冰冷的浑河中聚集,为了活命,有的兄弟争先恐后的朝冰冷的河水中跳去,企图朝下游游去。但汉军阵中却腾起了无数的箭矢,犹如乌云般落入了我军阵地,兄弟们顿时损失惨重,惨叫声不断、鲜血染红了河水,江中浮尸无数,那场面...那场面简直犹如地狱啊!将军,兄弟们死不瞑目,请为他们报仇!!!”说完,只见那名小将面部早已青筋暴起,紧握的双拳早已扣出血来,不停朝着李凌风疯狂的叩头大哭着。
周围所有人听后,皆面色震惊,仿佛在想象当时的惨烈场景,他们知道,五万名王国最精锐的骑士,难道就甘愿这样屈辱的死在冰冷的浑河吗?不!作为军人,他们肯定宁可死在冲锋的道路上,也不愿如此屈辱死去......
“将军,请率领我们将卑鄙的汉军全部击杀,不留俘虏!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请将军为屈辱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杀光汉贼!!”
顿时,李凌风周围的联军将士皆群情激奋,纷纷抽出战刀,疯狂呐喊道要将汉军斩尽杀绝。
作为个人,李凌风胸中自然义愤填膺。但作为统帅,他不得站在全局的高度冷静的看待问题。
“够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我问你,汉军有多少人,是否已全部渡河?还有,杜宪将军乃我高句丽有数的猛将,怎会连一招都没接住,他被谁杀死的?”李凌风埋首大喝道。
“回将军,汉军绝不低于三万骑兵,且皆是精锐中的精锐!大战时,杜将军见情况不妙,便让我等突围求援,但还未离去时,便见汉军中冲出一名身型高大、手持方天画戟的魁伟战将,两人仅一个照面的交锋,杜将军便被斩为两段,血洒长空,身首异处...我等见状,便迅速撤离战场,后面情况如何我等确实不知,请将军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