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良所掌握的那些中天界宝典当中,对万季安自有一份独立的档案,而在这份档案当中,又尤其着重记录了万季安的一些人际关系,而如今即将前往的四方城飞鸟小筑以及将要见到的那位鹤白眉就是其中极其重要的一个人。
根据记录,万季安每年都会在飞鸟小筑待上一段时间,表面上虽然是访友,万季安和鹤白眉是相交的几十年的莫逆之交,但实际上根据密探发回的情报,万季安在飞鸟小筑待的最长的一个地方却是一座没有刻上任何人性命的墓地。
在对鹤白眉所拥有关系的调查当中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调查方向的人事物,而这些人事物即便和万季安存在了某种联系,但却很难真的因为某种神秘的联系而扯到万季安的身上,唯独鹤白眉一人除外。
所以,这也和命天教掌握的无数档案一样,只是浮于寻常关系表面的记载,而对于那些命天教真正想要掌握的情报却是无从谈起,更不可能以此档案来掌握那些重要之人的秘密了。
果然,一行四人在飞鸟小筑的跟前停了下来,在停下来之后,陆恒还抬头好生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适合避世养老的地方,从周围植物生长的痕迹来看,不仅仅是保养的好那么简单,倒更像是随时都有人在刻意维护一样,连一点被行人踩踏甚至是经过的痕迹都没有。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管良立刻就想到了命天教,命天教的神圣让其成为了无人敢亵渎的圣地,但如今自己所来到的这个地方,分明并没有这种神圣感,而且即便是一处极好的隐居避世的庄园,但既然就坐落在四方城中,想来飞鸟小筑平日里一切的生活用品都会在四方城中进行选购,这样一来也就让避世隐居沾染了几分俗世的味道。
虽然这一刻管良所想到的东西不过只是一种隐约而至的冲突感,但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这种冲突感随时随地都在不断的想要激起他内心的反抗,所以此时他的这种感觉反倒是强烈的多,就在他内心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万季安上前去叩响了门铃。
很快,门开了,走出来的人不是门房小厮,而是鹤白眉本人,难道是园子里没有下人服侍吗,这倒是多少又有那么一点隐居的感觉了。
正在管良这样想的时候,鹤白眉已经和万季安寒暄了起来,而在短暂寒暄过后,随即就看向了他身后的三人,当目光一一扫过的时候,在管良的脸上做出了有别于陆恒和唐龙的短暂停留,这种感觉立刻又让管良心中生疑。
“来吧,既然是季安你带来的朋友,那就进来吧,寒舍破旧,切莫见怪。”
鹤白眉的语气中有一种隐藏的很深几乎每有表现出来的拒客之意,管良还是听出来了,此时他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陆恒,在档案的记载当中,有一个被重点标注出来的事件,那就是鹤白眉和杀人者陆恒在数十年前有过一段恩怨,这段恩怨由来已久,此时此刻,管良似乎也想要看一看,这两位仇家见面会引发出什么来。
然而,让管良失望的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在鹤白眉的话音落下后,谁也没有说话,连同陆恒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四个人在鹤白眉的引领下随即进入到了庄园内部。
果然是一派古色生香的隐居之所啊!
庄园内部的陈设虽然陈旧,但古朴中却也不失典雅,特别是屋内各处都几乎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人经常打扫的原因,但是联系起之前管良所推测的这座庄园很有可能并没有下人和侍女,而鹤白眉的年纪又是如此的苍老,几乎都快要走不动路了,那么又是谁来打扫这里的一切呢?
是了,鹤白眉还有一个孙子,而他的儿子便是被陆恒所杀,但是杀人者从来不杀人,他从来都只是被人杀,所以结论就是鹤白眉的儿子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找上陆恒与其性命相搏,最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江湖仇杀并没有任何对错之分,即便是从来不杀人的陆恒也因为自己所修炼的规则而为自己遭来了无数的仇家,这又是谁的过错呢?
可是,就算这庄园里还有一个年轻人,但靠这个年轻人也不太可能收拾整间屋子才对,那么除了这爷孙两,屋子里还会有谁呢?
正当五个人即将落座,忽然间一个皮球一样的玩物从偏厅里滚了出来,一路弹跳着刚好落在了管良的脚下,随即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路小跑了出来,第一眼看向了管良脚下的皮球,第二眼则是看向了皮球停靠的主人,第三眼则是看向了他的爷爷,而延伸中那种欢喜的味道已经很淡了,换来的却是一种对素味平生的人事物而拥有的胆怯。
看到这个年轻人,管良的心中有些惋惜,这么大的人了还在玩皮球,显然是心智都还停留在孩童的时代,也不知道是因为完全隔绝了人世才导致如此,还是因为某种不知名的怪病。
管良此时低头伸手去捡地上的皮球,然而当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皮球表面,刚想要顺势捡起的一瞬间,他猛然间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规则力隐藏在皮球的里面,就好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飞禽一样,奋力的想要脱离束缚却又怎么也出不去。
诡异的感觉让管良的眉头皱了起来,之前对那孩童的判断在这一刻猛然打了一个180度的急转弯,因为随着他的手触碰皮球表面的时间越久,他就越能够感受到那阵不同寻常的规则力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不断的汇聚成点,像是要从他接触的位置上突破而出一般。
管良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该如何来形容这个感觉呢,就好像是规则力突然间拥有了生命一般,能够依靠某种感觉来寻找关键位置强行突破,这不说是过去管良闻所未闻的奇闻怪谈,但在此时此刻当管良内心充满了无数个疑问的同时,就更加能够震慑他的心神了。
就在管良迟疑之际,忽然间听到了一阵如鬼哭狼嚎一般的哭泣声,这个声音来的突兀,却也一时间解除了管良的尴尬处境,他放开按在皮球表面的手,随即站了起来,然后就看到那个二十多岁的“孩童”双手捶打着他的爷爷杵在那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