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曲念怡这个“凭仗”,会让罗天接下来的路途走的更加艰险,关于这一点虽然宿主们都没有提到,但罗天又如何不知道呢,他和曲念怡可不仅仅是一种暧昧不明的依恋关系,更加是一种可以提供帮助扶持的互助关系。
罗天能够保护曲念怡,而曲念怡同样也能够保护罗天,曲家的影响力不仅仅存在于曲念怡身上,也能间接的影响罗天,或者说,能够让心存诱惑的敌人存有一丝忌惮。
但如今,这样一份忌惮心消失了,倘若是单纯的想要得到曲家开出价码的有心人还好说,但如果遇到真正的狂信徒了,那罗天还有今天这般好命吗?
失去了曲念怡,罗天也无心睡眠了,扑灭篝火后打算继续赶路,人屈服于命运的意志极限到底在哪里,或者这一刻的罗天隐约的已经探查到了,毕竟他并没有因为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而丧失掉对生命的希望,他仍旧还在坚持,还在试图找寻那个最安全的所在,而不是回头。
一路上,宿主们都没说话,罗天也不想说话,但思考却并没有停止,其实他也曾经这样安慰过自己,他毕竟只是弱小的一个人,如何能够和这世界、这天地去斗争呢,天下间总有能够赢过他的人,总有比他更聪明,心机更稳重几十倍的人,万季安不就是吗?
可是这样的心声却始终难以说服罗天失去乃至于彻底放弃曲念怡的种种思想变迁,他到底是如何想的,又是如何去试图接受这一切,仍旧朝着岁月城的方向而前进。
虽然说,失去并不意味着永远的失去,倘若有机会,或者等到自己的实力强大了,他仍旧有重新去夺回一切的机会,但这样的一种心声或者说一种动力却很难说服人即将做出的决定,毕竟决定的前提是决心,倘若放弃的是自己,屈服的也是自己,那么在放弃和屈服战胜了自己的同时,又该如何来下定这样一个更需要百倍的毅力和勇气才能够诞生的决心呢?
罗天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曾一度将这种存在认定为合理,如果一个人打不过对方,那他肯定不应该强出头啊,至少也该积攒实力徐徐图之。
但遗憾的是,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罗天才知道决心不是那么好下的,而且更有可能的是,决心和现实往往有着强烈的冲突。
罗天思考着,漫长的思考着,在他将要陷入到难以解脱的轮回当中时,周围出现了一阵不寻常的响动声。
来了吗,真是好快的速度。
罗天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然而下一刻突然出现在他跟前的人影却是让罗天立刻就放松了战斗的警惕。
“陆恒!”
“罗天,是我,别说了,赶紧跑!”
陆恒突然出现,显然他制定的行走路线和罗天部分相仿,所以才会在这幽山碰头,但他刚一出现,话没多说两句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继续狂奔,罗天见状立刻压下了所有的心绪,知道背后有强敌追来了。
“你到底惹到谁了?”
狂奔的一路上,罗天问身旁的陆恒,从侧面观察,陆恒的状态似乎不错,甚至还有一丝神采奕奕的感觉,虽然是在黑夜中,但今天的月光却很明亮,穿透树叶的遮蔽,层层叠叠的洒在罗天和陆恒两人的身上。
“哼,我问你,你是不是杀了一个叫李大牛的人?”
听到陆恒这样问,罗天心中顿时一凛,回忆起当时的那一幕,虽然有些想笑却又怎么也笑不出来,于是问道。
“算是吧,咋了?”
“还咋了,你闯大祸了。”
陆恒的语气颇有种危言耸听的感觉,不过以罗天对陆恒的了解,即便面对实力比他强的敌人,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担惊受怕之感。
“怎么,杀了小的,惹来了老的不成?”
罗天顺着语气试探性的问道,这一刻陆恒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回答道。
“正是如此。”
听到这话,罗天的心中顿时就有些不妙,也是在这个同时,他回忆起了李大牛所具有规则的种种,声音的攻击或许也和扭曲规则一样,拥有穿透肉体直接对人的心境产生伤害的效果,如今杀人者心境破碎,对上这样的音波杀手会逃跑也在所难免了。
“来的有几个人?”
罗天继续问道,这一路上他也算是遇到了不少高手,如今还带着一身的伤,但也总算是累积了不少的实战经验,不过,他所遇到的那些高手几乎大多都是受到了曲家提出条件的诱惑,目标是曲念怡而并非自己,所以他们在看出罗天实力不弱难以着手的时候,大多都不会选择把命给赔进去,而这种并非生死战的战斗,能够为罗天提供的经验阅历并不会太大。
“你还想有几个人,就一个。”
陆恒瞪了罗天一眼,似乎是觉得罗天的口气太大了,不过他自己想想也是,倘若换在他完好无损的时候,就算是师徒几个人一同前来他又有何惧呢?
不过这种时候,总是要相互交换情报的,所以陆恒继续说道。
“你和李大牛战斗的时候可曾发现对方实力当中的漏洞?”
当下罗天和陆恒就相互交换情报,将不多的有用线索整理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果然,这样的声音规则的拥有者大多都只能独自一人战斗,一旦陷入团战反倒是削弱了自身实力。”
陆恒的话刚一出口,罗天就猜到他在想什么,立刻摇头说道。
“不行,不能讲他往城镇里面引,无辜之人何其无辜,换个法子吧。”
罗天的“慈悲”让陆恒一怔,转头盯着罗天看了许久这才回过头去,虽然他的心中好生奇怪罗天的这样一番关于无辜的话题,不过也并未反驳,释道者追求的大多都是天道,而天道当中最容易被曲解的一句话就是以万物为刍狗,三界六道,人自然也是万物之一,因而对于很多的释道者而言,一旦成为了释道者,似乎就意味着他们脱离了人道而走上了天道。
道究竟是无情的还是有情的,又或者道究竟是人走出来的,还是需要重新探索的,并没有人知道,但道其实就和规则一样,不管无情还是有情,就看对个人意识的约束力有多大,而不管道路有无,对极端者来说,就算没人能走、敢走,他们也向来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