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那一束妖异的红光即将命中罗天的一刹那,变数突然发生,只见罗天的身体陡然从现场消失,而在下一刻,一股猛然暴涨无数倍的恐怖杀气铺天盖地的朝着那妖男席卷而至。
当妖男惊觉这股强悍到骇然的力量的同时,出于一种本能他急速后撤,而当他退出数十丈开外刚想要站稳脚跟的同时,罗天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而右手已经形成刀锋状横在了他的脖颈之间。
“你竟然还隐藏了这样的手段。”
妖男此时一条命已然悬于罗天手中,只要他敢动一下必然死于非命,此时的他不仅内心惊骇不已,同时也对罗天所拥有的实力感到了深深的畏惧。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眼见计策得逞,罗天此时虽然并未放松警惕,但看向已然操之在手的猎物,心中却也充满了一种成就感。
在之前罗天曾经看到那一束妖异的红光时就没有放松过一丝一毫的警惕,他知道这一束红光必然是这妖男的杀招,只是不知道他会在何时动用而已。
在葬龙谷的时候,罗天差一点死在马骁手中,若非杀人者帮他挡下了致命一击,从那一刻起,罗天就很清楚,他的战斗技巧和经验实在是差得离谱,倘若要等到事到临头再来思考应对之策,那恐怕真不比将性命直接交给敌人好不到哪去。
所以,他和魔能做下了约定,只要魔能在战斗中察觉到任何危险的征兆,都可以强行控制罗天的意识。
恐惧是罗天实力的根源,这种恐惧的形成与扩散并不受到罗天的控制,就好似罗天的体内还存在第五位宿主一样,能够控制罗天恐惧的根源一般。
恐惧同时又是人的一种负面情绪,当恐惧发生的时候,不仅仅可以让罗天动用妖族秘法,同时还能够将罗天其他一切的杂念都压抑到最低点。
在过去的时候,罗天曾一度以为倘若他无法战胜自己的恐惧,就无法真正的掌控自己,但如今他却更加深刻的明白,恐惧也是他罗天所拥有的一种力量。
借由神族秘法找寻到正确的道路,再有魔能附体施展暴力反击对手,双重秘法动用之下,妖男显然是没有足够的戒心来防备罗天的后手,虽然说魔能如今剩下的也就只有种族血脉气息,并不具备动用真正的魔族种族秘法的规则力,但暴力的优势却恰恰在于意志而并非力量。
人的任何一种情绪一旦蹿升到极致就很容易走极端,无论是极端的爱还是极端的恨,或者是极端的嫉妒以及极端的放任自我,都是同样的,而极端的恐惧同样也能够化为一种极端的意志体现,这份极端的意志体现也同样是魔能施展暴力最完美的媒介。
胜利是活着的证明,但这一刻当罗天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头就可以杀掉妖男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罗天,别磨蹭了,快动手。”
鬼话的声音响起,但罗天却始终没能下手,这一刻罗天的思绪倒是很清楚,甚至是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左右为难的心思,他不知道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不定的究竟是他自己内心的软弱还是神性的人格又一次对他的行为产生了影响。
“我不杀你,你走吧。”
片刻后,罗天将已经闭目等死的妖男一把推开,妖男踉跄了数步之后站稳脚跟,回过头来的表情却是比之前罗天成功擒住他时还要惊讶。
“你不杀我?”
罗天此时内心有些烦躁,待得曲念怡跟过来之后,这才不耐烦的说道。
“还不快走?”
妖男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罗天,然后就准备抬脚离开,而在离开之前只听他说道。
“虽然你放我一命,但我不会感激你。”
丢下这句话后他的身影从现场消失,剩下罗天和曲念怡两人。
曲念怡没有说话,之前罗天苦战的一幕幕一直留存在她的脑海中,她虽然从来没有杀过人,但那一刻内心的焦虑和关切夹杂在一起,却也让她在感情上升到最高点的时候诞生过想要将那妖男碎尸万段的想法。
可是这一刻,当罗天放他走的时候,曲念怡却也平静了下来。
“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罗天忽然问道,这话是对曲念怡说的,很快曲念怡就点点头说道。
“只要是你做的,都对!”
罗天微微一笑,但心中的犹豫不决却始终没有停下,战场之上只有敌我立场,没有一切善恶是非好坏,只要上了战场每一个人都做好了生与死的准备,害怕恐惧不过只是让生与死的天平是否倾斜的筹码之一罢了。
倘若在过去,罗天不会放走妖男,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都该死,但在今天,罗天并没有下手,因为那一刻他的确感觉到了自己内心在思索着一个除了生死之外的原因。
“我们走吧。”
罗天说道,但这一刻曲念怡却蹲下身子,撕下了一截衣襟,然后将罗天腿上的三处触目惊心的伤口给包扎了一下,罗天看着她的动作,并没有动,但内心中却并没有太多温存的念头。
罗天感到很奇怪,为何自己在怼敌人仁慈的同时,却并没有对曲念怡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温暖呢?
“神性,难道是你在捣鬼?”
这一刻,魔能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扰了罗天的沉思,不过神性却并没有反驳什么,因为他也搞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倒是鬼话说道。
“魔能,这和神性并无太大的关联,倒是你,那一刻当你附身的时候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当鬼话问起的时候,魔能一怔,但很快就回答道。
“我能有什么感觉,当时千钧一发,慢一步就是身首异处,要说感觉,那也是杀伐的痛快和刺激,哈哈哈哈!”
战斗是魔的本能,不过鬼话的提问倒是意有所指,罗天自然听得出来,但却不方便明说,听着宿主们的谈话,罗天也心中无奈的笑了,这一笑同时也冲散了他内心纷涌而出的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