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互扶持着走到来时的甬道口,杨胖子抻头往外看了看,巫玛和刘罕还在原地老实候着,王迦南依旧是不见踪影。
白争喝了一点儿老猎户递过来的水,储水的用具是老式水囊,牛皮缝制,不知道是水有问题还是水囊有问题,味道十分的呛人。
“不能让他一个人去。”缓了两口气,还是放不下心来。
杨鼓愁得直挠头,“可别胡来了,就你这状态下去也走不了几步。你们哥俩儿都是一副鸟样儿,总觉着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就非得是那种出类拔萃,比别人强上几个头的感觉。你说真要出点儿什么事儿,我回去怎么跟樊顶天交代?”
“我还行,他要是出了问题,那才是大 麻烦。”
县局里的人大都只知道宋青树的出身不简单,但要说具体情况却只有局里极个别的高层才能摸得清,那位在中都省省厅坐镇的宋老爷子有多大脾气多大能耐,白争没有见过,但是却从宋青树嘴里了解到不少,这位公子哥儿要是撂在了滇南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宋老爷子可不见得真如自家亲孙子所说那般思维端正行为得体。
强撑着直起身来,稍稍活动了一下子,虽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却比先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杨鼓眼看也阻止不了,咬了咬牙,“两位老乡,现在是非常情况,咱们需要警民协作,你们看……”
巫玛的痛快是意料之中,可刘罕的利落点头就有些让人意外了,这时候杨胖子也想不了那么多,道了声谢,把人送到那条裂缝边儿。
刘罕打了个头阵,他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因为职业原因,身体还是相当的硬朗,手脚也十分灵活,从那道狭窄的裂缝里缩身穿过,大概有五六十公分的真空地段,上头的人撒了手,身体就垂直降落,躬身卸力,冲上面喊了一声儿,“有实地儿,下!”
白争第二个下去,底下有人接,自然要轻松少许,紧跟着巫玛也被放下来,杨鼓在上头还是有些不放心,“要是实在找不着人,就折回来。”
“嗯。”
因为唯一的一支手电被宋青树给拿走了,巫玛和刘罕二人又没有手机,所以一行人拥有的视野有限,只能仰仗白争的手机。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穷,白争现在用的还是翻盖儿手机,论智能,那可能要被触摸屏的甩个十万八千里,可要是说硬件设备,哼,那就得掉个个儿了,不光有跑马灯,还有光照强度远远超过普通曝光灯的专用手电孔。
底下其实是个斜坡,众人下来的地方整好是在坡顶,所以空间狭窄至极,三人恨不得匍匐前进。可那也就是一小段儿的路程,几分钟的功夫,能过人的地方就宽敞了许多,慢慢直起身来,这才开始细细的打量四周。
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天然的山体溶洞,不大,而且每走几步就会有拦路的钟乳石,粗的一人合抱,细的好似成人手臂,因为水分的缺失,表面已经变得坑坑洼洼,活像一根根倒置的狼牙棒。
一直在细心观察的白争在这儿有了新的发现,周遭的石质应该是已经产生了变化,山石表面都泛着一股子青黑色,他不是什么地质学家,具体的分子结构说不上来,但手上传来的触觉告诉他,这里的岩石要比外面的坚硬的多。
弯弯绕绕的往里摸了三五分钟,期间谁都没有说话。巫玛一直吊在最后头,目不斜视,就好似不是来找人,而是来朝圣一般。
“你们有没有觉得冷?”
刘罕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脑门儿,摊手说:“水汽。”
但凡是有名有号的山,大多是有泉的,就算是没有表露在外,那底下也一定有水道,地下河一类,所以白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侧耳去听,却没有听到任何的水声。
抬头,举起手机,洞顶离地面已经五六米高了。
他们一直在走斜坡,所以不是洞顶升高,而是他们下降了,他们一直在往山体的深处走。
几百米的路程,期间三人都没有任何的发现,宋青树这次仿佛真的做到了一往无前,简直连丁点儿的记号都没给他们留下。
“那什么东西?”
刘罕突然抬手指着正前方的高空轻呼了一声。
把手里的手机举高了些,视线随着光线聚焦,那是一个巨大的石球。
因为有着高度差,所以站在下方的三人很难去估计它的具体直径,就感觉它有一辆火车头那么大,光线打上去反射出来的是浓浓的墨绿色,就好似一块无比巨大的翡翠一般。然而,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是,它,几乎是无依无靠的悬浮于空中。
巫玛这一路上都在虔诚的默念心经,可看到这个石球时,脑袋瞬时空白,怎么也继续不下去了。
震撼。
超出理解范围之外的事物,就会被归纳到超现实主义里去,巫玛甚至有屈膝行礼的冲动。
相比之下,白争就要理性很多,他虽然也相信鬼神,但是却并不代表他会一味的偏袒神学。后退几十米,避开石球的视野遮挡范围,他本想借着高度一览全景,但却忽略了当下现有的条件,拉开距离以后,手中光源的照射距离,简直得用捉襟见肘来形容。别说看清全貌,就连石球的表面都映射不到。
他本身是一个求知欲很强的人,面对这种情况,不搞清楚,弄明白,是物理依托,还是神鬼造化,都该有个定性,没有定性,怎么都安不下那颗躁动的心来。可与此同时,他也同样清楚,眼下根本就不是允许求知欲作祟的时候,故而当机立断,“不管它。”
刘罕是个直肠子,这辈子搞不懂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听到嘱咐,转头就走,但巫玛就不对了,半天都不肯挪窝儿。
“怎么了?”
“我想在这里祭拜一下。”巫玛用方言回答。她和白争虽然各自都不会讲各自的通用语言,但是却都听得懂,各说各的,一样可以沟通。
“现在?必须么?”
“最好可以。”
白争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那颗骇人的石球,分不清是不是错觉,盯着它看得时候,心中总会生出莫名其妙的危机感,“……你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