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吗?千万不能这样想,我和启龙是朋友,他才是你的王,我只是打酱油路过的。”
她沉默了几秒钟,眼睛看着地面,说:“陛下,你知道吗,其实,我这次来,见到了他,反而没有那么想他了。我在家的时候,想他想得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恨不得马上飞过来看他。可是,现在没有那种感觉了。我也弄不清楚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
这时候,我讲出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只有变化。可能你们两个都变了吧。”
她低声说:“也许吧。”好像是在对自己说。
这时,车站广播响了起来,她该上车了。我送她到检票口:“再见!”
她朝前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来:“陛下!”
我一怔:“嗯?”她竟然伸出双臂,环绕在我的脖子上,在我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瞬间石化——我的初吻啊,就这么没了!
她一手拉着箱子,朝我招招手:“谢谢你,陛下!再见!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我朝她扬手告别。她走出站口很远了,还回头看了一眼。
多好的女孩儿啊——我一边感慨着,一边走出车站——杨启龙你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我真想替这只狐妖揍你一顿!
从火车站到学校有四站路,我就决定走着回学校。我把眼镜、口罩这些零碎儿塞进杨启龙的羽绒服,把自己也裹在羽绒服里,超暖和。
城市冬天的夜晚,一切都好像被寒冷所笼罩,就连路灯的光芒,也变得微弱而黯淡。偶尔从身旁驶过一辆出租车,仿佛在提示着这个城市并没有完全被冻坏,还有活物存在。
我从来没有在夜里观察过这个城市,今天正好是个难得的机会。
一只流浪猫跑过来,在距离我还有五六步远的地方,朝我“喵”地叫了一声。我正想走过去弯下腰抱它,它却轻巧地跑远了。
我在回味刚才九尾雪狐吻我的情景。我想她应该是感谢我?怜悯我?总不会是喜欢我吧?我刚才的表现是否太机械了?如果再来一次,也许,我能表现得自然一点儿?我应该抱着她,至少应该给她一个积极一点儿的回应?
不管怎么样,已经过去了。我是否应该告诉杨启龙:“喂,你知道吗,弟妹亲了我一下。你赶紧吃点醋吧!”
再怎么脑抽,也决不会这样做的!因为这不仅会毁了一对恋人的感情,更会毁了兄弟感情。从某种程度上说,对兄弟感情的打击应该是更大的吧。
我看了看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雪下得小了一点儿。估计明天天就会放晴吧?
按照我这样的速度,走到学校,不过才凌晨一点多,回到宿舍去住,肯定是不可能的,难道我就在这冰天雪地里,做一个夜游神?那我应该到哪里去呢——网吧!对!就去网吧!一直听说阳光网吧设施一流,环境不错,而且价格也公道,不过我从来没有去过。如今流行的什么王者荣耀啥的,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那就今晚上去学习一下?好吧,就这样!
我一路溜达着,就来到了网吧。掀开厚厚的棉门帘,一阵烟味儿扑过来,差点将我掀翻。我咳嗽了两声,才仔细睁开被熏疼了的眼睛,观察了一下里面的环境。这是一个规模较大的网吧,电脑估计有七八十台,个个显示器巨大,而且几乎坐满了客人。客人以十四五到十七八岁的居多。我很难想像这些孩子们,是怎样跋山涉水,排除万难,才溜出宿舍,脱离学校的纪律约束,来到这个洞天福地的!他们个个都带着耳机,屏幕上,多是身着迷彩、手握微冲,在沙漠中、汽车上、街道上扔手榴弹的主儿。偶尔也有个别人是在仙侠魔幻的世界里腾挪跌宕。
我走到网管面前,网管正在靠着老板椅睡觉,那嘴张得比鳄鱼的都大。我敲了敲桌子:“老板!”
网管哼了一声,眼睛也没有睁开:“几号机?”
我说:“我刚到。”
网管睁开眼睛,盯了我一眼:“一个小时两块!”
我问:“要是通宵呢?”
网管说:“通宵5块!”
我心想,这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还是要个通宵划算,就说:“我通宵。”
网管坐起来,看着电脑说:“我看看啊……那边,48号机!”说完就继续闭上眼睛休息。
我走过去,看到有几个人不专心打游戏,竟然盯着我看。看什么呢?没见过天子上通宵啊?想了想觉得不对,是没见过天子,这倒是真的!又一想,不对!这些人心里肯定是这样想的:这傻货谁呀,这时候了才来上通宵,划不来!
我走到48号机那里,一坐下,马上就有了资深网虫的感觉。但是打开电脑,桌面上的快捷方式所呈现的游戏,我竟然一个也不会!心想再怎么说也不能让身边人笑话我是个菜鸟啊,随便点了点发现自己真的啥都不会。所以就没有再大胆尝试,而是直接百度“新闻/联/播”!
于是一起通宵的这些来自于四面八方各个学校的网虫们,就看到了一个深更半夜、坐姿端正、精神抖擞、认真学习“新闻/联/播”的好童鞋!
看着看着,我盖着杨启龙的羽绒服,不小心睡着了。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5:30了。该走了。我看了看身边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我走出网吧,突然觉得饿得厉害。正好看到路边有个打烧饼的。我没想到下雪天,这么早,打烧饼的已经出摊了!可见辛苦的不仅仅是高三学生啊!
我走过去问道:“师傅,烧饼多少钱一个?”
打烧饼的一个中年人戴着皮帽子,低着头正在揉面:“五毛!”
我摸遍了全身,只找出了四毛。我问:“叔叔,我只有四毛,少您一毛,行吗?”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现出鄙夷的神色:“四毛不卖!”
我没办法,只好慢慢转身走开。只听他在自言自语:“小小年纪不学好,上网就有钱,买个烧饼都没钱!饿死你个小兔崽子!”
我心想,嗯,大叔,你真是烧饼党业界良心啊!
随着走读生的人流,我回到了学校。在教室里看到杨启龙,还是那副公子哥儿打扮,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一想到那个吻,顿时觉得还算不太吃亏,也就不愿再计较了。我就把他那身黑皮盖在他的脑袋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下了早读,杨启龙对我说:“陛下,辛苦了!回头请你吃饭?”
我说:“算了,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不过你得请李枫吃个饭,他这次可是立功了。”
杨启龙突然脸色陡变:“你告诉李枫了?”
我笑了:“杨公子请放心,我没有告诉他。不过,我觉得你那位好像对你有意见哦!”
杨启龙说:“这个我知道啊。我们这次是彻底掰了。”
我说:“别呀!你两个郎才女貌,为什么要分开呢?难道是因为异地恋?”
杨启龙无声地笑了,脸上带着一丝淡漠,说:“没有感觉了呗。”
我看杨启龙不像是开玩笑,就只好安慰说:“也好。谁都不耽误谁。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可惜了,人家姑娘多好啊。”
杨启龙说:“陛下,你是不是……太多情了不好!”
我拍了拍杨启龙的肩膀,说:“以后再开始了,可记得要坚持哦,不能轻言放弃。”
杨启龙说:“陛下,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我觉得你可得小心了,陷进去不是玩的。”
我心一惊:“什么?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放心吧!”但说实话,如果真的有,我十分担心自己是否能有杨启龙这么潇洒、这么淡然。
高考报名开始了,同学们要验证身份、录指纹,填写报名信息。这样就用去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几乎同时,上级文件下达,要求招收高中生当兵的消息传来,一些向往军营的同学跃跃欲试,最终聂原野同学成功入选。本来以为会在高考之后才会被送入部队,不想刚被入选,聂原野同学就接到市里人/武/部的通知,让他马上到市人/武/部报到,进行训练。聂原野的父亲到学校带走了他的书本。
自打聂原野入选的消息传来,兰朵朵上课就蔫蔫的,聂原野知道自己就要离开学校了,对兰朵朵的态度也有了一定的转变,基本上也就接受了兰朵朵献的殷勤,但好像最终还是拒绝了她的追求。这一次聂原野的书也被搬走了,兰朵朵彻底凉透了心,上课基本不在状态。老师上课点名批评过几次,好像也没有什么作用。
这天上午第一节课就是物理。李老师上台之后,先讲了一下国家/形/势和世界/局/势,然后才开始讲高考情况。这一次显得比以往更加严肃、更加认真,更加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