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过去，程婳终是细声唤了她的名字。
卓曦已是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回应她，“嗯？”
“我和你说件事。但你得保证，你听了以后不会生气，不会不理我，更不能和我绝交。”
卓曦困顿的脑子听话只听了半句，“什么事啊，你快说吧。”
“不行，你得先答应我。”程婳并不放心，毕竟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啊。
卓曦见她这般，终于舍得睁开了眼睛，“好，我答应你。现在，能说了吗？”
程婳缓缓开口，“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嗯？！”卓曦的瞌睡虫瞬间被赶跑，“是谁是谁？快告诉我是谁！”
程婳一阵无语，然后她又想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道：“我喜欢的人……是……是……”
她是了半天没是出个所以然了，可把卓大小姐给急死了，“到底是谁啊让你这么难以启齿，总不能是我哥吧？”
程婳一瞬就不说话了。
卓曦看她这反应，在黑暗中与她对视一眼，慢慢睁大了眼睛，“什么？！”她控制不住地惊叫出声。
程婳被她的高分贝给吓了一大跳，忙捂住她的嘴，“嘘！你小点声！”
两人大眼瞪小眼，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在家里隔音还不错，并没有惊动程氏夫妇。
程婳这才松开捂着她嘴的手，还没来得及责怪，卓曦已扑到她身上。
她刻意压低的声音都掩盖不住她的震惊，“真的是我哥？！”
程婳不好意思地点了头。
“婳婳，你是认真的？”
程婳又点了一次头，“我是认真的。”
说完后她有些忧心，“小曦，你……”
卓曦坐了起来，对她摆摆手，“你先让我冷静一下。我觉得这个世界好玄幻，也好奇妙。”
一会儿后她爬到床沿，打开小台灯， 然后她看到了程婳脸上凝重的表情，不由就笑了。
“别那么紧张，婳婳。”卓曦安抚她，“我又没生气。”
程婳依旧表情沉重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被安抚的迹象。
卓曦说：“我就是太惊讶了。我没有想过你会喜欢我哥哥，或者说我没想过你们两个的可能性。”
“虽然说小说里也有这种什么青梅竹马的戏码，但是我觉得你这么文静腼腆，哥哥又那样高冷，怎么也搭不成一对的。”
程婳知道她没有生气，悬着的心是放下了，但眉头却蹙了起来，听她这话，好像并不赞同？
卓曦笑道：“但知道你喜欢我哥哥，我还是很惊喜。毕竟我哥这么好的资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自产自销是再好不过了。”
“再说了，如果未来的嫂子就是你的话，那我可真是乐意之至啊。”
程婳的脸一下就热了起来。
卓曦在床上滚了一圈，“哎呀呀，青梅竹马什么的简直太有爱了！”
“不愧是我家婳婳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眼光真是倍儿棒！”
程婳被她的话闹了个面红耳赤，继而她淡然地泼了一盆冷水，“可这只是我自己的心意而已。”
卓曦整个人就是一僵，“呃，那什么，革命尚未成功，我们还需继续努力！”
她抓住程婳的手，目光炯炯，“婳婳，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我会成为你最好的助攻！”
程婳笑了，“嗯。但你可别露馅了，要是被你哥哥知道了，我会无地自容的。”她正色道。
“绝对不会的！”
卓曦信誓旦旦地保证着，接着她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很微妙，“婳婳，我好像在我哥面前乱点了鸳鸯谱。”
程婳看向她，“嗯？什么？”
“就何旭时那事啊，我还在他面前夸你们两个天造地设，郎才女貌呢。”
程婳黑线，说好的神助攻呢？
“没事，那件事情，我已经和他解释清楚了。”
卓曦放心了，而后她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话说，婳婳，我看我哥对你和何旭时的事反应挺不正常的，会不会……他对你也有些那个什么？”
程婳闻言心跳就有些紊乱，“不，不能吧。估计是你哥哥比较反对我们这个年纪就说些情啊爱啊，这种‘不入正途’的行为吧。”
卓曦一听觉得挺有道理，点头附和，“说得也是。”
“婳婳。”转瞬卓曦已换了副揶揄的神情，促狭地将她望着，“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哥的呀？”
程婳不好意思地避开她的视线，“我哪知道啊。”
的确是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从何时起，就有一个人占领了她的眼睛和心神。
卓曦不怀好意地伸出了魔爪，“程婳嫂嫂，现在可是你未来妹妹的盘问时间，你最好还是从实招来哦！”
程婳忙避着她，“别，别，小曦你别闹！哈哈哈……”
两个女孩儿闹作了一团。
这时，房间的窗户被人敲响。
空气一瞬安静，房内的两人对视着。
卓曦颤颤巍巍，“有鬼？！”
程婳则是一副慌张的神色，“是你哥！”
卓曦抖得更厉害了。
窗外的人见良久没有回应，不耐烦地又敲了敲。
卓曦推了推程婳，“婳婳，你赶快去吧！”
程婳睁圆了眼，“为什么是我去？”
卓曦朝她扬起个大大的笑容，“我这不是在给你们创造机会嘛。”
“……”果然助攻什么的都是假的。
程婳认命地叹气，下床去开窗。
入眼即是卓奕冷若冰霜的面容。
程婳小心地开口唤他，“卓奕……哥哥？”
卓奕面色不善，说出来的话也字字如冰锥，“你们在干什么？”
“知道现在多少点吗？”
程婳温顺地垂着眉目不语，心中却有如万马奔腾。卓曦，她可害惨她了！
卓奕向来浅眠，又有不轻的起床气，吵到他只有一个字——死。
他现在很好地诠释了这个字，“现在是凌晨十二点，你们不想睡觉就滚出家门口去。”
程婳低声道歉，“对不起。”
卓奕抬手重重地按揉着眉心。
在卓曦失声喊出“什么”两个字时，他就被惊醒了。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凑到窗边听了会，发现只不过是两人在聊着天，情绪有些激动罢了。
他便回了床，只是醒来后再难入睡。且他还能听到隔壁房内隐约的说话声，又过了一会，竟是打闹了起来。
他屯了一肚子的气，简直是忍无可忍。
可现在，他垂眸看着眼前这人，耷拉着脑袋，手不安地绞着衣角，明显歉意委屈的神情，心中的郁气莫名地化为了深深的无奈。
卓奕也懒得再同她们计较，语气虽还冷硬，但也轻了几分下来，“回去睡觉。”
程婳听出他的软化，乖巧地点头应下。
两人再不敢闹，听话地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