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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何患无辞

此时陈海带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相府,司宇宗忙上前去迎。

陈海走到正厅前启唇道:“陛下口谕,左相府司慕语心肠歹毒,毒杀亲弟,罔顾人伦。即刻押入死牢,三日后处以腰斩之刑。”

司宇宗听到时面色大变,陈海弯腰扶起他道:“请左相节哀。”司宇宗命李管家给了一袋银子给陈海道:“有劳公公了。”

陈海将那荷包收入怀中,笑盈盈地道:“左相言重了,这人咱家就带走了。”说罢便挥挥他手中的拂尘,那些禁军便上前用枷锁扣住了司慕语。

司慕语大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司宇宗,如今你满意了?我祝你升官加爵,断子绝孙,孤独终老。哈哈哈哈!”

司宇宗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那陈海见状忙说:“带走!”

带走司慕语后司宇宗倒心中倒是十分的不痛快,他在司慕语身上寄托的厚望一时间都烟消云散了。如今他这刚没了儿子,大女儿过几日又要被处斩。剩下的那一个女儿又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司宇宗越想越头疼。

隐在一侧的司雅嫣倒是欢喜非常,她这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是她如今学乖了,并未在脸上表露半分。

...........

不到半日,左相府大小姐将要被处斩一事传得满城风雨。魏文初正在凌霄居和嘉阳用着晚膳,陈瑞便慌慌张张地跑来,见着嘉阳在侧只附到他耳边说了这一事。

魏文初顿时连手中的碗都没端住,“乓啷”一声将嘉阳吓了一跳。

嘉阳见到魏文初脸上顿时血色全无,忙问道:“怎么了?”

魏文初却像个木头一样呆着,眼角似有泪意,嘉阳也是头一遭见着他这副模样,她只好问陈瑞:“陈瑞,你说!”

陈瑞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司小姐毒死了她家中同父异母的弟弟,公主上奏陛下,于是乎圣上判处司小姐三日后行腰斩之刑。”

嘉阳震惊之余却是冷静寻常,嘉阳肯定地说道:“她不会,肯定不是她做的,她肯定是被冤枉的。”

魏文初应声即刻挽住她的手,眼神有了几分神彩道:“嘉阳,你也相信她是不是,我知道她不会做这种事的。语儿虽恨毒了相府上下,她却不会对年幼的司岳行此恶行。不行,我要去求父王重审此案。”魏文初说罢便起身要出去。

陈瑞急忙拦住了他,“太子,证据确凿,您此时求陛下重审无异于是质疑陛下的决策,这会让陛下迁怒与您的。”

魏文初早已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不管不顾地要往外冲去:“那本王就去为她求情,求父王留她一命,哪怕是用本王的太子之位相抵都罢!我要她,我只要她!”

陈瑞却仍是拦住他,今日太子若是去找陛下只会惹怒陛下,就是太子怨他也不能让他去。

魏文初此时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蹲在地上哭起来:“那你要本王怎么样,你要本王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处斩吗?陈瑞,语儿与本王是何意义,没有人比你更知道了。”

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为别的女人垂泪,嘉阳不禁自嘲起来,末了她还是上前将他拉起来缓缓道:“就是要去求情也该是我陪你去。否则你此时去找父王求情,父王只会认为司慕语是魅惑储君的女子,于她有害无益。”

魏文初听到她这话才抹掉眼泪,像是重获希望般牵住嘉阳的手,不住地说:“对,嘉阳,那我们这就去,半刻都不得再耽搁了。”

嘉阳随之替他梳理了一下衣着,柔声道:“走吧!”

坐在轿内时魏文初一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指节都泛白了,神色也十分恍惚。

“陛下,太子和太子妃求见。”殿外候着的小太监进来说道。“这个时辰来做什么?让他们进来。”魏帝收起手中的折子。

魏文初和嘉阳给魏帝行个常礼道:“儿臣,儿媳见过父王!”

“免礼,这个时辰你们夫妇来这可是有什么事?”魏帝只淡淡地说着。

魏文初跪到地上道:“父王,儿臣是想请父王开恩,那司慕语...”

“朕知道你素来与那司慕语交好,若是来说情的那你们就回去吧,不必再说了。”魏帝打断了魏文初道。

嘉阳朝魏帝跪下道:“嘉阳与那司慕语有萍水之缘,嘉阳请父王开恩,饶她一命。”

看到嘉阳也替司慕语求情,魏帝语气稍柔和了些道:“既然嘉阳给她说情,那孤且留她个全尸。陈海,传朕旨意,赐她三尺白绫,不必行腰斩之刑了。”

“父王。”魏文初仍想争取一把。魏帝却拉下脸道:“太子,孤是看在嘉阳的面子才留她全尸,你休要再说。退下吧!”

魏文初依旧拧着,并无罢休之意,嘉阳只好强拉着魏文初行礼告退。

离了殿魏文初仍执意再入内求情,嘉阳都执意拦着他:“太子莫要糊涂了,陛下意已决,您多说无益,还会连累太子府上下。”

“嘉阳,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此时魏文初已无计可施了。

嘉阳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嘉阳只摇摇头道:“无计可施,死牢乃何等腌臜之地,太子若是心疼,便去那送她一程罢。”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剩下来的日子过的不那么痛苦,便携着魏文初一起去死牢。

“见过太子,太子妃。”看守门口的两个守卫跪下道。“本王和太子妃要进去看看司慕语。”魏文初此时的气派倒是威严十足。

“这...”那两个守卫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们,这时景雯悄悄一人塞了两大锭金子给他们。他们将金子收好后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后将门打开:“请太子、太子妃随属下来。”

一路走来这死牢内出奇的安静,静得仿佛没有生命一样。此时突然有只手从门缝内伸出,大叫道:“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那手险些抓住了嘉阳的衣摆,嘉阳明显吓了一大跳,却没有叫出声。魏文初忙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地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我在!”

那守卫走在前面习以为常地说道:“来到这的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不过那司慕语倒是个例外,来了什么都没有说。只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也不吃东西,活生生的与世隔绝之态。”

那守卫指了指右手边这个阴暗潮湿的牢说道:“这就是了。”

那守卫说着便示意守在门口的狱卒打开牢门口,随之哈着腰说道:“太子,太子妃请!”在他们进去后将牢门锁上,和那狱卒站在远处等着。

此时的司慕语一头青丝披散下来,只着一袭单薄的素衣坐在角落里,安静到似乎没有生机了。“语儿,语儿,我来看你来了。”魏文初轻轻地唤着她。

司慕语这才缓缓地抬起头,神色毫无波动,站起身欠欠身子道:“民女参见太子,太子妃。”

这时魏文初和嘉阳才看清她的面色苍白如纸,孱弱的身子摇摇欲坠的样子。魏文初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声音嘶哑地说道:“语儿对不起,对不起,本王无用,本王没能帮到你,本王什么也不能为你做。你说的对,本王不该那样,若是本王勤于政务,你我便不会落得这个境地。”

司慕语依旧淡淡地将他推开道:“有劳太子挂念了,司慕语命该如此,怪不得他人。”

此时角落里仍有细细簌簌的声音,司慕语便问魏文初要了把短剑,所幸他身上有带着,便给了她。

只听“吱”的一声,短剑就已解决了那老鼠。司慕语平淡地走上前将短剑拔出,淡淡地说道:“这牢中老鼠太多了,烦得很,我正苦于此,眼下该谢谢太子。”

黑暗的牢里只铺了一席干草,且伴有一股恶臭,他只在此立足片刻便浑身不适。魏文初随之攥着她单薄的肩道:“今日之事定是司雅嫣和魏长宁的诡计,这种腌臜之地如何呆得住。语儿,本王带你走吧,本王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能留你一命。”

“太子!”司慕语低喝出声,魏文初只愣愣地看着她,只见她又拂开肩上的手道:“太子来日可期,做一个光明的君主造福百姓,这才是最好的。太子若被眼前人迷了心智,司慕语只会瞧不起您。”

亲眼看着自己的夫君为别的女人疯魔,他甚至要赌下太子府上下几百条性命搏红颜一存,嘉阳不可谓不心寒,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这个男人从来就不由她左右。

魏文初脸颊已有泪滑落,司慕语依旧淡淡地启唇说道:“今日狱中相望之恩慕语没齿难忘,此地污秽不堪,请太子和太子妃移步。”

“语儿,如果这是你要的,那本王会做,本王定会创下一代繁华之世,将它送给你。”魏文初说罢又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司慕语挣扎着他依旧不松手,良久,才放开了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嘉阳费尽唇舌都抵不过司慕语几句,嘉阳苦笑着追上他的身影,末了又掏出两锭金子给了那个狱卒:“还请照顾好她,吃食一应都要最好的。”

那两个狱卒殷勤地说道:“请太子妃放心,属下一定不会怠慢了司小姐。”

嘉阳这才放心地携着魏文初离去,只是这回去的路上魏文初一直沉默着。平日里温暖的双手竟冰冷无比,眉眼低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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