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这件事……”方子骁扶额。
“属下明白。”
方子骁摆摆手,示意刘副官去忙,自己则独自思考着这件事该如何善了。自己那番话,七叔如此多疑的人,又怎会全信?现在华嵁那小子已然是个“死人”了,往后不要再出什么乱子才好。
“报告!”刘副官大步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
“什么事?”方子骁抬眸。
“这是您要的资料。”刘副官欲要把文件给方子骁,却被方子骁一手挡下。
“资料我就不看了,你说说吧。”
“是!”说着刘副官打开了文件袋。“这个珲九,原名叫做陈珲……在七营当过兵,在战争中误杀了同伴,被抓入狱……是个在逃犯人。”
“七营?”方子骁若有所思。七叔以前管的就是七营,七叔这个称号也就是这么来的。
很显然刘副官也想到了这一点,“要不要我……”
“不用。”
西湖酒楼
“老板!”珲九手里拿着一个卤猪蹄,大口啃着,酒壶里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来了来了,请问您还要点儿什么啊?”店家笑嘻嘻地说道。
“给我再来三壶老白干,赶紧的啊!”珲九一副醉态。
“三壶?”店家看了看满桌子的空酒壶,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位客官,小店已经没有酒了。”
“没了?”珲九有些怒了,一把揪起店家的领子,“连酒都备不好,还开什么酒楼!”
店家赶忙求饶,“这位爷,您可饶了我吧!”其实店内为了避免发生类似的事倒是招了几个打手,但是面前这人着实惹不起啊。
“饶了你?也成,上酒来。”珲九威胁道。
“爷,不是我不给,只是小店今日的酒真的都被喝光了啊。”店家哭丧着脸,“这剩下的几坛都被今日来的座上客给买了去啊。”
“去,给我要回来!”珲九还是不肯松口。
“这这这……”店家显得很是为难。
“怎么?”
“这军爷……小的可不敢惹。”店家越说越小声。
珲九这下子酒可醒了不少,自己可是越狱出来的。随即拿上东西准备走,刚到店门口就被一众士兵挡住,士兵们抬起步枪,以刺刀相逼,把珲九生生又逼回了酒楼内,但是他们并不捉拿自己,这明显是有意而为之。
珲九转身,警惕地望着来人。
“七叔说请你喝一杯。”说完那人转身上了楼。
珲九缓了缓,这才跟着上楼去。
司令部
“报告!”是线人,“在西湖酒楼发现陈珲,而且酒楼外有一队人,非属司令部。”
“好,我知道了,去继续盯着。”
“是!”
线人前脚刚走,刘副官后脚就进来了。
“来得正好。”
“您有事?”刘副官一脸茫然。
“跟我去一趟监狱。”方子骁边说边往外走。
“您去是为何?犯人属下都已经审完了啊。”刘副官办事向来效率高。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啰嗦了?”方子骁淡淡地说道。
“没有下次了。”刘副官自知问了一个蠢问题。自家大帅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不必解释的,自己只需要照做就是了。
待上了车,方子骁才说:“你可知刚才你说的那一句话,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到了梁七松的耳中,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属下知道。”刘副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属下日后定会谨言慎行。”
“开车。”
也不是方子骁要刻意教训刘副官,只是这司令部是什么地方?人多口杂,虽说都是自己的兵,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信得过的。再说了,像梁七松这么老谋深算的人,难道就不会在司令部里安插眼线吗?所以凡事还是小心为好。
西湖酒楼水云间
“七叔,人给您带来了。”
此时梁七松正在品酒,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你先出去,顺带关上门。”
“是。”说完便去门外守着,如此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了。
珲九呆站在门口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突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一副低头认罪的样子。
梁七松见他这副样子,痛心疾首道:“珲九啊珲九,你当初可是我手底下最好的兵,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是我最信任的人啊。你有什么苦衷可以来找我,我会不帮你吗?你可知你一时冲动给我军造成多大的损失!”
珲九这才抬头正视着面前的人,眼圈泛红,“七叔,我知道我犯下的过错怎么都弥补不了,也知道当时是您为我这个罪人编了一套说辞,我才能活到今日,您的大恩大德,我陈珲永世难忘!”
“那你知不知道,你若是被抓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珲九顿了顿,“您的爱子也算是被我害的,我愿意用我这条贱命来还!”说着递给七叔一把刀。
梁七松过了许久才接过那把刀,却一下就丢到了一旁,“我儿的死,与你固然脱不了干系,但是毕竟把子弹打入他胸膛的人……不是你,我不会杀你。”
珲九听言只两眼望着七叔,带着感激,带着愧疚。
“起来。”珲九闻言依旧一动不动。
“我叫你起来!”梁七松说完一阵咳嗽。
珲九迟疑了一下,缓缓起身,但依旧低着头。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你不是想弥补吗?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您吩咐的事,我必定会竭尽所能去做。”
“我要抓一个人,可是这人啊,到了方大帅的牢里去了,我要你进去,把他找出来。”
珲九听了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应允了,眼下这种情况,自己不答应才是死路一条吧。方大帅,说的就是方子骁没错了,就上次来看,这个人身边的副官尚且那样难对付,那么这个人也必定……自己真是越来越想去会他一会了。
“把事情办得漂亮点。”
“是。”
珲九不禁在心里暗笑一番,七叔若真想杀了自己为他的儿子报仇雪恨,早就会在看到自己时命士兵开枪把自己打成“马蜂窝”了,又何须与自己多话呢?所以珲九从一开始就知道七叔是不会杀自己的,刚才那一场好戏,就是专门演给七叔看的。有用的人七叔才会留着,自己主动请缨,总好过让人家提出来。
七叔心里再明白,也得揣着明白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