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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枪响的时候,卢淼下意识地将小沐欢抱在怀里,死死护着。明明自己怕得很,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可她是姐姐啊。

小沐欢吓得哭出声来,她一直安慰着,“别怕……别怕……”

她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着,没人过来,巷口的人也不见了。她眼里有泪,雾蒙蒙的一层,她的心跳得厉害,呼吸都感觉不太顺畅了。

正在她迷茫之际,一个声音传来,“往右走。”她不知道是谁,又在哪里,两个孩子还是缩在那里,不敢动。

“别怕,坏人都被打跑了,夜里冷,快回家吧。”这个人说话温柔细腻,“别坐在地上了,快站起来,地上多冷啊。”

卢淼牵着小家伙的手,准备往右边走,这时那个人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别回头,走到十字路口往左,然后直走就行了。”

卢淼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谢……谢谢。”

她们临走时只听到地上有东西拖过去的声音,就像那个人说的,没有回头看,但是她能感觉到那个人一直看着她们俩,直到走到大街上。

卢淼想回头,但是她忍住了,她不想再听到枪响了。

小沐欢哽咽着说道:“我……我想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说完又哭了起来。

卢淼现在脑子里有些懵,她听见了沐欢的话,木讷地点了点头,“好……好……”她是跟着家里人逃兵荒来的行州,路上没少见打仗的死人,可是今天晚上,就刚刚在巷子里,自己真的感觉离死就差那么一点儿了。

顾母正招呼着客人,就见到卢淼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身边还带着个小女娃,哭得叫人心疼,叫了几声都没应。

“好嘞!您慢走啊。”待客人走了,她赶紧擦了擦手,快步走到卢淼跟前。“这是怎么了呀?”她看见孩子身上一半的地方都沾了泥巴,身边的小女娃倒是干干净净。

卢淼听到自己说话,只是抬着头看自己,双眼无神,跟丢了魂似的。

“快跟我进屋里去,外面冷,”顾母一把抱起小沐欢,给她抹了一下眼泪,又牵上卢淼,往屋里带,“屋里暖和。”

“儿子!”她让卢淼坐在炉子旁边,准备将小沐欢放下却被这孩子一把抱住,怎么都不撒手。

“妈,怎么了?”顾时泽一下楼就看到这幅情景,愣在那里,“这……怎么回事啊?”

“先别问了,过来帮忙。”

“好……要帮什么?”顾时泽看了看坐在炉子旁边的,“这不是卢淼吗?她怎么了这是?还有……”他又看向挂在老妈身上的那个孩子,皱起了眉。

“哎呀先别看了,拿热茶来,还有毛巾。”

“好,马上。”顾时泽很快就拿来了毛巾,递给顾母。

“给卢淼吧,我这,”顾母无奈地示意自己怀里的小沐欢,“实在腾不出手。”

“卢淼?毛巾。”顾时泽将毛巾递上,“卢淼!”这一次他稍微提高了音量。

“啊?”卢淼吓得一哆嗦,紧接着接过毛巾开始擦拭自己身上沾的泥。

“你这是怎么搞的啊?”顾时泽站在一旁担心地问道:“还有……我妈抱着的这个,打哪儿来的啊?”

顾母给小沐欢哄得不哭了,正端着一杯热茶,吹了又吹,凉了好些总算是可以喝了,不至于烫到。这孩子挺乖巧,不闹腾。

卢淼听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了看母子俩,又看了看门外,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真的好怕,怕得快要死了啊!沾上的泥土抹到了脸上,“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就是……就是带她出来玩……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母子俩一见她这样,一时不知所措。顾时泽想上前去却被顾母阻止,顾母柔声说道:“没关系的,没事就好了,等你好了,你慢慢说。”

……

轰隆——!

元苏启和刘铭恩刚下车就听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瞬间使那些商贩,来客,四散开来,钱财商品都不要了,逃命要紧!

“爆炸点在那边!”两人抬头一眼便看到了燃起熊熊烈火的李家牌楼顶层,滚滚浓烟夹杂着黑色的烟尘,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把这里围起来!”

“是!”

“给我排查每一个人!”

“是!”

李家牌楼建在这片巷屋的中间区域,路线四通八达,要想抓到炸楼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其他人跟我进去!”刘铭恩带头走在最前面,这条路是最宽敞的,小队一路小跑,很快到了李家牌楼门前。

“雷队长,这是怎么回事?”刘铭恩正颜厉色道:“楼顶没有排查爆炸物吗?”

雷胜低头做认错状,悔恨道:“刘副官,属下失职。”

有队员在忙着灭火,起火的范围只在顶层,看样子炸药量不大。

“文物呢?”

“您放心,在地下室,都没事。”

“另外,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孩子,大概五六岁……”

“属下并未见过。”

“行了,你去吧。”

“是!”

刘铭恩转身看向元苏启,元苏启深吸一口气,再吐息,心里五味杂陈。

“妈!”顾时泽首先做出了反应,“是爆炸声!”

顾母安抚着孩子们的情绪,“先别慌。”过了好一阵,没有第二次爆炸了。“儿子,去把门关上。”

顾时泽走到门口,看着门外躁动的人群,关好了门。

“把床收拾好,今天晚上我带着她俩睡,你自己睡另外一个屋。”

顾时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好。”

他不是不怕,只是他不能怕,他是男子汉,他以后还要成为像爸爸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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