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站在走廊里,视线落在窗外。
没有温度的冷风吹进来,直钻进人的衣领,更是多出几分寒意。
秋天是美的,却也是萧瑟的。
尹泽泰走出案发现场,站在他旁边,“老大,接下来该怎么做?”
萧宁深吸一口气,似乎还有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还是按照常规调查,先调取周围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之前周子昂和刘助理都有嫌疑,可现在又死一人,他们和张莉是有关系没错,但是和如今的这个死者,却还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里,萧宁又道:“调查死者身份,还有死者周围的人际关系,着重注意一下她和张莉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好。”尹泽泰一口答应下来,立刻就指派人手去做。
萧宁再次走进案发现场,照片和证据都已经勘察完毕,尸体也已经装进尸袋,准备运送回刑警大队,进行解剖和化验。
没了那令人不忍直视的尸体,萧宁也感觉舒服许多,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之前的张莉家里没有发现的线索,或许在这第二个死者这里会有所发现。
连环杀人案,凶手做的越多,留下的破绽就会越多。
这是必不可免的事情,所以说,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完美犯罪,必然会留下什么东西,只是没有被人发现罢了。
萧宁突然想到张莉和现在死者两个人所握的拳头,如果能知道她们死前手里拿的是什么,或许这个案子就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可是这个世界太大了,东西太多了,类似大小的什么都有可能。
可能是一把刀,可能是一把枪,甚至可能是一个玩具,或者任何东西都有可能。
不过这绝对不会是寻常物件,不然凶手完全没有必要刻意带走。
到底会是什么?
萧宁感觉自己头痛欲裂,揉着太阳穴,足足花费几分钟才稍微好转一些。
这一次出警,林夕阳也跟着一起来的,她看向墙上的血迹,突然说道:“萧宁,你过来。”
萧宁走过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本来是一面装修有暗色墙纸的电视墙,此时鲜血迸溅很高,呈放射状。
林夕阳问道:“我对于这方面不是很专业,可是也知道,如果死者是在客厅中间的话,她的鲜血,怎么可能会迸溅到这电视墙上?而且还这么高?”
萧宁瞳孔一缩,之前他就觉得这案发现场隐约有些不对劲,没想到问题居然是出在这里。
并非是他不够专业,更不是观察不够仔细,而是这血,太过自然,自然到就像是……死者应该是在电视墙下面。
而且死者身上的伤口几乎已经被捣烂,如果大力用刀插进去,的确也会造成这种视觉效果。
死者本身应该是平躺,却被翻过来,那么从墙边拉过来,也是正常的。
只要保证这个房间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对于一般的刑警来说,从客厅中间到电视墙不过一米的距离,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对于萧宁来说,却不是这样。
他盯着那面电视墙,仔细看着上面的血迹。
这种痕迹是做不了假的,必然是从死者身上喷溅出去的。
也就是说,死者是被拖到客厅中央的。
不对……萧宁之所以没发现这一点,不仅仅是因为这一米距离太短,更重要的是,地面上不见任何拖拽痕迹。
那么多的血,哪怕是将人抱起来,都会有鲜血滴落的痕迹。可是在这里……却没有!
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做到的?
萧宁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都有点不够用了,无论如何,这次他都想要做梦。
看到他紧皱的眉头,林夕阳微微叹了口气。
她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自然明白用脑实际上是一件十分耗费体力和心力的事情。
有的时候,用脑过度甚至要比身体的疼痛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她低声说道:“先不要想了,我们先离开这。”
这个时间呆在案发现场,实在是令人感觉太过压抑。
萧宁摇摇头,“你先出去吧,让其他人也出去,不要留任何人在这里。”
林夕阳定定看了他几秒,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她提高音量,“所有人跟我出去吧,只要留萧警官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
没有人会有任何意见,很快,案发现场的警员全部撤离,等在走廊。
房门重重关上,只留下这满是血迹的房间。
萧宁关上灯,客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外面早就已经黑了下来,可城市的灯光又没有全部亮起。
那种半暗半明间,好似隔绝了一切。
萧宁躺在死者之前所躺的地方,他甚至都能感觉到那黏在身上的血液。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走廊外面,尹泽泰似乎已经猜到萧宁想要做什么,对着那些警员说道:“已经没什么要继续调查的吧?”
一名警员摇摇头,“目前没有了。”
“那就先撤回队里吧,你们就不用等在这里了,老大估计要很久才会出来。”
听到这话,警员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全部撤走,走廊里只剩下萧宁的小队还在。
徐星藤压低声音,“老大该不会是打算在里面睡觉吧?”
李珂凑过去,“我看很有可能,不然老大为什么要关门啊,而且灯也关了。”
猫眼这种东西,虽然无法看到里面的场景,却可以分辨里面是暗是明。
尹泽泰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断定萧宁是要在其中入梦。
虽然不知道原因,可在案发现场如果真能睡着,或许当真能够梦到一些关键性的东西。
林夕阳低低叹息一声,她之所以一直觉得萧宁累,是因为哪怕睡觉,人唯一休息的时间,他都相当于是在办案,甚至有可能还会经受再一次的折磨。
睡眠不足会影响很多东西,包括一个人的身体。而萧宁那苍白且愈发消瘦的脸颊,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她靠在墙边,高跟鞋使得脚腕有些酸,但她始终都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