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偕同一个护士打扮的女人急匆匆从楼上下来。
男人样貌英俊中带着些许轻佻,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白色大褂下的领带花色鲜明。站在他身侧的女人样貌温柔娴静,身形窈窕瘦弱。
“分开审讯吧?”尹泽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
“为什么?”李珂似乎还没有想到那个关节,犹自呆头呆脑地问道,他扭头看了看尹泽泰的视线,顿时明白过来,连忙道:“对,还是分开审讯为好。”
毕竟死者邹娉伊可是丁翰宁的情妇,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若是让柯洛舒知道了,两人的婚姻出现裂缝,可不是他们能负责的。
凶手是他们两人中的谁?张宇怔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底里隐约有激动的神采。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说起来倒像是中邪,法医对杀人凶手产生崇拜的情绪,这种事情让任何人知道了,恐怕都会当做天方夜谭。
“不用分开!”不知何时,丁翰宁的手已经握紧柯洛舒的手,他额头青筋直跳,似乎抱着莫大的勇气。
两人对视一眼,颇有伉俪情深的感觉,张宇注意到,柯洛舒望向丁翰宁的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凶手会是这个看似温柔的女人吗?
身为男人自然最了解男人,张宇第一眼就看透了丁翰宁。
这个衣冠楚楚的年轻医生,不凡的样貌和有余裕的家庭条件使得他养成了娇生惯养的性格,虽然腰板挺得很直,但实际上更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至于那精心打理的头发和花哨的领带,更说明了他内心的不坚定,想来出轨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反观他身旁的女人,表面上虽然温柔娴静,瘦弱苍白的模样仿佛扶风弱柳,可那双望向丁翰宁的眼睛实在太过炽热——爱极了自己丈夫的女人,会不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摇摇头,张宇努力让自己抛弃胡思乱想的主观念头,转身坐到沙发上,一言不发。
李珂被眼前的状况整得有些发蒙,索性直接向丁翰宁问道:“你确定?我们想要询问关于邹娉伊的事情。”
两个嫌疑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妻子柯洛舒纤细洁白的手指微微收紧,似乎在给紧张的丁翰宁传递力量。
深呼一口气,丁翰宁抬头正视着萧宁等人,朗声道:“我确定。”
摸了摸脑袋,李珂内心一阵无语,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明明出轨了,现在却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不过他的妻子也是,面对这样的丈夫,第一选择不是指责,竟然是支持,实在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诊所楼上的办公室里,丁翰宁和柯洛舒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在他们的对面,是萧宁、尹泽泰和李珂。
“你怎么不上去?”撩拨了一会儿护士们,徐星藤满脸带笑地凑到张宇身侧,“既然会这么急匆匆地赶来,你应该很想知道真相吧?”
面无表情地望着半空,张宇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玩笑的神情一时收起,徐星藤有些错愕,不过他很快用笑意掩饰了一切,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对了,你们警察局其他人都是吃白饭的吗?什么案子都让萧宁来破。”
“当然不是,”张宇被徐星藤这番无稽之谈拉回了现实,正色道:“所谓刑警,不止负责凶杀案,还负责各种各样的刑事案件。萧宁的所作所为确实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可对于社会来说,在刑事案件升级为杀人案之前的各种工作,也是必不可少的。”
昏黄的灯光下,丁翰宁的肩膀微微颤抖,在他身旁,柯洛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缓声道:“别担心,没什么的。”
抬了抬眼皮,萧宁仿佛没有看到两人的互动一般,冷声道:“三天前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你们分别在哪里?”
两人闻言,有一瞬的怔愣,丁翰宁皱起眉头,边回想边道:“那天我应该是在这里,诊所有工作没有做完。”
“我在家里。”柯洛舒也随之说道。
眉头又拧紧几分,萧宁道:“有人可以证明吗?”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摇头。
没有不在场证明,在李珂的心底,两人的嫌疑又大了几分。
“丁翰宁先生,据悉,你和邹娉伊有不正当的关系,这是事实吗?”
萧宁话音刚落,李珂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怎么有什么说什么?
举止随意地挠着脖子,尹泽泰满不在乎的模样活像是街头混混,“没事。”他低声说道。
李珂尚未来得及反应,那边丁翰宁已经点点头,沉声道:“是。”
而更令李珂感到惊异的是,柯洛舒果然没有生气,就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一般。
萧宁的脸色沉了几分,又道:“另外据邹娉伊的同事说,你和邹娉伊曾经有过纠纷,她想要和你在一起,却被拒绝了?”
额头上开始渗透起细密的汗珠,丁翰宁摸了摸鼻子,模样不似紧张,倒像是恶心和恐惧。
“那个女人是个疯子。”
呵,在心底嘲讽一声,李珂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可笑。
既然是出轨,就不可能是一方的过错,丁翰宁此刻如此大言不惭,不过是觉得邹娉伊已经被杀害,死无对证而已。
“请详细地叙述一下具体原因。”萧宁的声音还是没有任何波动。
两人又是对视一眼,丁翰宁开始缓缓讲述起来。
窗外天色已然大亮,可晨光却并未在大地倾洒,整个苍穹之下充斥着惨淡的颜色,今早的天气预报上显示,冷空气携卷着雨水从海上迁徙而来。
.......
故事的开始是在初中同学聚会,那天柯洛舒恰好去医院产检,没能陪同丁翰宁一起去。老同学见面,虽说大多已经认不出来了,可久别重逢本身就让人心生喜悦。
觥筹交错、酒入三巡之际,一个样貌姣好的女人坐在了丁翰宁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