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雷听了雅歌的主意,觉得有些不妥,道:“掌柜的,婶子,我身子已经好了,我可以干活的。”说着还动了动身子,表示自己能打能跳的,但是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轻松。怕是牵动了伤口,疼的有些呲牙咧嘴的。
雅歌忙道:“行了,行了,别撑着。是不是扯着伤口了?”
韩雷觉得后背是真的疼,只好将伸展的四肢给收回来,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帮不上什么,忙,道:“我不疼,真的不疼。”但是又暗搓搓的想,难道是刚刚掌柜的看到了自己的表情。
这表情,不光是雅歌看到了,就是纪母也看到了,自然也是心疼的,道:“你就把伤给养好了,再说其他的啊!”
手伏在了韩雷的肩膀,她知道韩雷是个好孩子,出了这事,自己也是内疚的,但是这事也不能怪他,自然是很像安慰他的。
雅歌想着刚刚韩雷的表情是那样的疼痛,心中也满是愧疚,道:“韩雷,其实说来这事,还是我对不起你了,当初要不是我为了凝香姐,也不会这样执意将王家给告倒,自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许许多多的事情。王家也不会以你来作为对我的报复。”
只是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雅歌已经无力阻止了,有时候自己也会回想,要是当初自己没有跟着周瑞去参加那场商会,又或者,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在黄家来说将豆子卖给自己的时候,自己只是要了豆子,不在多管其他的,又或者,周瑞收集的王家的那些恶事,没有这么的全面,又或者是说,王家从一开始就没有做过这么多的恶事,那结果都不是现在这样。
韩雷也不会在这样小小的年纪,进了天牢,还被打成这个样子。
“掌柜的,其实你不用这么自责,原本这事也和我有关,要不是我迟迟没有入户籍,那王家也不会挑出错来,自然也不会这样。”忽然,韩雷的脸抬起,望向雅歌,眼神中有什么再闪着光,那是眼睛已经湿润。“按照这大周的法令,没有户籍之人,要刻不容缓的去办户籍,而且不得入市。这些我都没有办到。所以即使是被抓,也是因为我的原因。”
纪母是知道的,韩雷从小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不知道爹爹是谁,娘也不待见。因着这付面容,即使是流浪,当乞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韩雷这样一说,觉得这孩子真的是懂事极了的,便免不得心疼起来,忙抓着韩来的手,道:“孩子,这那里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悲伤。这些我们都会过去的,将来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雅歌道:“就是啊!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往事就不要多去追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后天开铺子卖什么!”自己怎么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不过,说到后天开铺子做生意卖什么,这点雅歌还真的要好好的考虑一下。目前家中最多的便是在杂物间堆着的那些从黄家手里买回来的豆子了,再说了这天阳城是四季分明,这眼看着天就要热了,到时免不了又要做豆花的,这样也不辜负了我们纪氏豆花的名号。
原本那些银子,雅歌是打算着出点银子去买头小毛驴的,毕竟这磨豆子才是最累人的,其他的倒是还好了。
只是现在想买是没法买了,毕竟没银子了,现在手头的银子也就只够周转的,所以趁着现在天还没有完全的热起来,倒是可以先继续买着火锅子,等银子攒的多一些,再去买一头小毛驴去。
雅歌道:“我是想着,我们现在还是先卖着点火锅子,等将来银子多了,我在去买一头小毛驴去,这样我们将来就可以让小毛驴磨豆子了。”雅歌可是没有忘记去年的时候,铺子刚刚开起来,为了做豆花,自己和娘每天后半夜就要起来磨豆子,做豆花,那个石磨很重,要娘和自己两个人才能推得动呢。再到了后来,这磨豆子的活,大部分都交给了韩雷去做,但是现在韩雷有伤,这几天是磨不了豆子了。
纪母道:“就按照你说的半,等明天我们就去买点菜去。”
“掌柜的,要是做豆花的话,我是可以的,我推得动磨石。”韩雷道。
雅歌道:“我知道,你有把子力气,但是这推磨石也是要等到你身上的伤好了,所以,你就不要逞强了。”
被雅歌这么一说,韩雷才不再说话,这话自己没法这说下去,毕竟自己身上的伤,确实是还没好,一扯就疼。
雅歌又找来了纸笔,好好的计算了明天要买的什么东西,这才算完。
第二天一早,雅歌收拾利索了,便拿了个大大的竹篮子,去了卖菜和卖肉的集市上,去买东西,同时也是为了告知那些乡邻,纪氏豆花,要从新开门做生意了。
光是要采买东西,确实是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下午的时候,雅歌和娘便将这些菜,肉什么的洗好,放好。原本韩雷是在床上躺着的,但是见雅歌和纪婶子都在忙,所以执意要下床来给两个人帮忙。雅歌就是说了也不听的,没办法,只能由着他,让韩雷干一下很是轻松的活,比如说摘菜。
雅歌做完这些,有劈了一些柴火。这手起刀落的,干的习惯了,也算是利落了。一下又一下的,将柴火一分两半,道:“韩雷,你说你有时候会不会想你爹爹?”
雅歌反正有时候会想,但是娘都不让雅歌提,现在娘在厨房里调料子呢,这会估计说话也听不见,所以雅歌才问韩雷的,就当是说家常了。
外带着,还有一件事是雅歌一直记在心中的,但是没有问过韩雷的一个问题,或者说,这根本就没办法问。
韩雷拿菜的手微微的停了一下,道:“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爹。再说了,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去哪里想。”
雅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从来没有见过你爹,但是现在不同以往,要是一年前你说这话,我可能还会说,你爹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爹,但是现在大周和北蛮打的正热呢。韩雷,我问你一句,要是现在,你爹突然出现,带你回北蛮,你会跟着你爹走吗?”
这是雅歌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先说了出来,不知道是应该还是不应该。
韩雷也知道,因着自己的这副面孔,掌柜的生出许多的担忧,也是应该的,据说在天阳城不远处的军营中,大周和北蛮是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的,不知道有多凶险呢。
道:“我娘是大周人,掌柜的是大周人,纪婶子是大周人,周小爷也是大周人,我是从小在大周的地界上长大的,所以我也是大周人,不会回北蛮的。”
娘虽说是不待见自己,但是至少没有抛弃过自己,掌柜的,纪婶子还有周小爷都是对自己很好的人,对自己好的人都是大周人,所以自己对那个北蛮还真的是没有任何的好感。
“那万一,我们天阳城被攻破,你会奋起杀那些北蛮人吗?”这是雅歌一直想知道的,她只是想着本本分分的做生意的,从来不会想将一个祸害埋在身边。所以雅歌要知道韩雷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韩雷放下了手中的菜篮子,这些菜可算是给择干净了,只是听到了雅歌的话,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凉,站起了身子,道:“掌柜的是怀疑我吗?”
一身粗布袍子,在这春日的风中微微吹起,那脸上是满满的坚毅,他知道,掌柜的求得是好好的,本本分分的做生意,挣银子。但是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其他想法,只是想跟着掌柜的做生意。
雅歌有点不大敢看韩雷的,他那高昂的头颅,白净的下巴在空中有着优美的弧度,瘦瘦弱弱的身板,像是风再大一点就能吹倒一样。眼睛里看着满是坚毅的质问,其实下面隐藏的是委屈。这些雅歌都看的出来。
这会,雅歌特别非常的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刚刚这是嘴贱吗?问什么话不好,问出了这样的话!
雅歌眼神闪躲着,道:“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韩雷看着雅歌,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爹,我是在大周长大的,所以我一直当自己是大周人,至于掌柜的说的,将来我会不会上沙场手刃那些北蛮人。我只能这样给掌柜的说,这个我从没想过,我对于大周也没有多大的好感,毕竟我流浪这么多年,没有人给过我好脸色。但是有人要是想要伤害你,或者是纪婶子。我第一个定是不认的。”
雅歌看着韩雷在院子中如一棵松一样的岿然不动,自己的话还是说重了。道:“我,只是。”就是解释的话,自己都说不出口。
韩雷道:“掌柜的,我知道,你是觉得我的身份,对于你来说,可能就是一个带在身边的不定因素,您是在担心我指不定哪天就变了。但是我想说的是,掌柜的,你不必担心,此生,我韩雷决对不会做有害于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