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母看着雅歌是烧的迷迷糊糊的,就是用湿毛巾敷,身体也是止不住的热,心疼不已,道:“雅歌,你不用担心,娘这里有银子,看病还是可以的。”
看雅歌真的是烧的厉害,也不管雅歌在念叨什么了,直接出了大门,去安保堂请大夫去了。
迷迷糊糊中,雅歌觉得有人给自己诊脉,自己头上的毛巾是换了一次又一次。还被灌了苦苦的药水。
等到雅歌醒来时,是春光明媚。摸了摸自己头,不热了,想来是热退了。又看了看窗户外,是早晨,难道自己不过是睡了个把时辰?这病就好了?看来自己这身子还可以嘛!
正当雅歌暗自窃喜的时候,纪母端着药碗进来了,见雅歌醒了,很是欣喜。
雅歌看了看娘亲,娘亲倒是面容憔悴的,自己回家的时候,也只是见娘亲面容悲伤,没有这般的憔悴啊!
雅歌道:“娘。我睡了多久?”
纪母道:“快趁着热,将药给喝了,你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又摸了摸雅歌的头。见不烧了。“谢天谢地,大夫说,只要你不烧了,这身子就好了一半了。”
雅歌惊讶,刚刚还以为自己是只睡了个把时辰,却没有想到,自己这是睡了一天一夜的。刚刚白高兴了。
将娘手中的碗接过,忍着苦,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雅歌喝完,将药碗给了娘,却听到了自己肚子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这一碗药水,没有压住饿意啊!
纪母笑道:“你这还是昨天吃的几口早饭,到了现在,估计早就饿了,娘给你温着粥呢。你等着,娘给你盛。”
不一会,一碗白粥,就到了雅歌手里。雅歌看着碗中的白粥,这粥怕是煮了好久了,至少一个时辰了吧!不然不会这样软香甜烂。再看看娘亲面上的憔悴,这怕是守了自己一夜,自己一夜没睡吧。雅歌的泪水随着小鼻梁“吧嗒”一声落在了粥碗中。还是娘对自己最好。怕被娘看见,雅歌忙将泪水用袖子抹去,专心喝粥。
“你这一病,也好,往年你只是瘦弱,却甚少生病,这次发发汗,将身体中的病排一排,也好。”
雅歌知道,娘这是在安慰自己,自己也笑着,继续喝粥。
正当雅歌将碗中的最后一口粥送到嘴里的时候,铺子外面传来了哐哐哐的敲门声,看样子,敲门的人还挺着急的。
纪母看着在床上躺着,毫无力气的雅歌,道:“你先歇着,娘去开门。”
过了一会,周瑞就出现在了雅歌床前。上来就问道:“你病了?”
雅歌努了努嘴,那床榻旁的案几上,还有没来及的收拾的药碗,那碗底还有黑乎乎的药渣滓呢。道:“受了寒了,刚喝了药。”
周瑞点了点头,找了个矮凳坐下,伸手摸了摸雅歌的头。道:“也不热了。”不过,触手之中,是一片的腻滑,这纪雅歌,平时长得像女孩子也就罢了,这摸着怎么也像啊!莫不是纪婶子太过于宠爱他了,完全当女儿家养的缘故?不过,这想法也就是瞬间,又继续道:“不热了就好。”不热了就代表病快好了。
雅歌没有想到,周瑞会直接上手摸自己的额头,一双大手,放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倒是让自己有些愣住了。自己和周瑞相识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亲近过。自己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不过那手很快就拿开了。雅歌也就放下心来。道:“你来是有事?”要知道,周瑞没事才不会来自己这里呢。
周瑞坐正,道:“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的,王传祖,还有他的大儿子,二儿子,昨天晚上在牢中暴病而亡。”
“什么?”雅歌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这和孙渊公子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说,等王家处斩之后,韩雷就会被放出来吗?那现在和原先说好的不一样了,韩雷那边会不会也出岔子!
这事要是出了岔子,定是不行的,雅歌忙将身上的被子给掀开,穿了鞋子就要往外面跑,他要去找孙渊,问一下,王传祖这样的突然暴毙,韩雷是不是还像他说好的那样,过几天就会被放出来。
周瑞看着雅歌不管不顾,像是疯了一样的往外面跑去,就是这衣裳都没穿好呢,周瑞忙拉住了雅歌,道:“你这是干什么?衣裳都没穿好。”
雅歌这才低头,见自己确实是衣带宽松,忙又回到了床上,盖紧了被子,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你这是什么时候听说的?”自己也要弄清楚这来龙去脉吧!
“是今天一早,那个和我相熟的牢中的衙役,给我说的,说是昨天晚上,有人去探望了王传祖,等那人走后,后半夜,王家的那三人,都去了。第二天一早,衙役去看的时候,说是身子都凉了。”这衙役也是,一大清早的就来哐哐哐的砸自己的门,这一个两个的都喜欢砸自己的门,所以自己只好来砸雅歌的门了。
“那昨天来探望的人是谁?”这人才是关键啊!是王传祖那一家三口死亡的关键啊!
周瑞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知道,这人怕是杀了王家的凶手,但是整个牢房中的衙役都不知道,那个来探监的人是谁。而且,最诡异的是,那个探监的人走了只好,三人是没事的,王传祖还给牢头要了一碗水,说是渴了。”叹了口气,继续道:“那里曾想到,等到了今天一早,再去看的时候,就是身子都凉了的。”
雅歌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那韩雷没事吧?”
“这个我也问过了,韩雷没事,现在也没人再责打他了,说是上面下的命令,让先不让管。”
雅歌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原本,这王家是做尽了恶事,不管怎么说,也都是死有余辜的,但是这猛然间听到了这样的惨死,心中不唏嘘,那是不可能的。这事怕是要成为了悬案了,又或者是直接按个暴毙的名声就这样过去了。
只是,这事情不是按照自己昨天和孙渊说好的那样的,就怕孙渊再一气之下,还是打算要了韩雷的小命,又或者,还有自己的命,周瑞的命。那才是让自己烦闷的根结所在。
周瑞道:“我这事情,给你说了,我是想着,这王传祖也已经去了,那孙家也就没有必要再去为难韩雷了。所以,后面我们斡旋起来,可能会更容易一些,你就安心的养病吧!”说完,起身就要走。
雅歌一把拉住了周瑞的衣袖,道:“不!就是因为这样,这事怕是会有新的变故。”一个小小的想法在雅歌心底蔓延开来,让雅歌有几分不安,这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大到让雅歌有些发抖。
周瑞不明白雅歌说的是什么意思,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变故?会有什么变故?”
雅歌道:“你也知道,我昨天去了孙家,我见了孙家的人。”
周瑞看着雅歌,这个他口中的孙家的人。昨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昨天,孙家人说我要是能答应他的条件,他便等王家被斩杀之后,放了韩雷。可是现在,王家却突然的被杀害在牢房中,还不是几天之后,被推到菜市场斩首。”
周瑞看着雅歌的眼眸,知道了雅歌心中的担忧,和他现在发抖不已的原因,昨天那个来探望王家的人,要是孙家的人也就好了,可是要是万一不是孙家的人,而是孙家的朝中对手。那天他也听到了,王家以韩雷,自己和雅歌的命作为条件,答应不会供出帝都中的那个官员。可是要是那人偏偏是孙家的对手呢?万一王家将其中的一些不为人知,一旦大白于天下,对孙家绝无好处的证据,给了那人。那孙家会不会就恼羞成怒,直接将韩雷给杀了呢?
这是一个只是五成把握的事情,又或者是说,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的事情,因为,孙家既然已经答应了雅歌,那便不会不按照所约定好的去做,那也就是说,那个昨夜深夜来探望的人,很有可能不是孙家人。
他们只是市井小民,才不会管什么朝廷官员互相倾轧,现在周瑞和雅歌关心的只是韩雷,现在还能不能活下去,会不会被当做朝廷那个官员泄愤的牺牲品。
周瑞微微的苦笑,强挤了一个笑容,道:“怎么会呢,这王家的事情,哪有能有这么多的人参与呢。你想多了。再说了,就是那人不是孙家的人,孙家也不会找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泄愤。”
虽说是这样说,但是这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要是没什么事情也还好,就是怕有什么,那韩雷的小命就不保了。
周瑞这安慰的话,对于雅歌来说,是任何的作用都没有,雅歌也知道,就是周瑞刚刚的笑容,都是强挤出来的。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这样了,不然呢?抱在一起痛苦吗?那样更是解决不了问题。
雅歌道:“或许也是我想的多了,我这也没事了,你先回去吧!”雅歌想着,等周瑞走了,自己要再去找一下孙渊,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雅歌不想让周瑞掺和的太多,一来,这韩雷是自己家的店小二,和周瑞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没有必要什么都要麻烦他。二来,自己和孙渊已经有了约定的,自己答应他的条件不会给任何说,那这事自然也是不要劳于旁人的好。
周瑞见雅歌的心绪稳定了一下,便道:“行,那你歇着吧,我回去了。”见雅歌躺下,才算是安心的走了。自己要找人将昨天晚上的事情问的更详细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