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景道:“这会要是能让我见一见那毒也就好了,见着了,或许就能解开了。”但是这话也就是这样随便一说,接着坐到了案几上,提笔开始写药方,道:“我还是先开一个药方,是有助于稳定这毒药的,接下来,吴将军可是要好好的查一查你夫人是在什么地方中的毒。”
吴煊点了点头,道:“梅大夫请写,这个自然。”
梅景拿起了笔,刚想写的时候,留意到了那桌子上的半块点心,还有一个精美的香囊。这医者当的久了,闻的药材也多,所以对于一些东西的味道也就特别的敏感。总觉的那香囊的味道不大一般,便也没有写,而是拿起了那香囊,道:“你香囊倒是特殊,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放在鼻子上细细的闻了闻,梅景却觉得是哪里有些怪异,这味道自己不常闻到,但是以前绝对闻到过。
吴煊见梅景拿着一个香囊闻个不停,心中虽说是有些奇怪,但是还是道:“这是家中的内侍,今天早上的时候送来的。”
雪儿也道:“说是里面放了安神的草药。大夫,可是有何不妥?”
梅景还是没有想起了自己之前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这东西,道:“没什么,没什么。”说着便将香囊给放下了。又见那香囊旁边放着的一盘点心。旁边还有一个只吃了两口就这样随意的丢弃在了桌子上的。梅景心道,这大户人家不会这样的将点心随意的丢在桌子上吧。道:“这点心是怎么回事?”
吴煊道:“我夫人正是在吃这点心的时候,突然的吐血昏迷了过去,那时候定是太过于忙乱,所以下面的人也没有收拾。倒是让您给见笑了。”这梅大夫来了,可就是客人的,这客人见着这屋子这般的脏乱,可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又对雪儿道:“还不赶紧上前收拾了。”
雪儿称是,正想上前伸手。梅景却摆手阻止,这满屋子的人一看梅景盯着那点心眼珠都不带转动的,也都跟着紧张了起来。梅景伸手拿了那剩下的半块点心,从中掰下了一小块,放在了嘴中。细细的品了起来。
吴煊还以为这梅大夫这几天为着城外的流民操心,吃吃不好,睡睡不好的。这会子见着点心有些饿了呢,道:“梅大夫可是腹中饥饿?我这便让下面的人去给您做点饭菜。”
梅景那里是饿了!分明是觉得这点心有些蹊跷罢了,直接摆了摆手,道:“不用,我不饿。”
吴煊见梅景这样说,心道,你这不饿那干什么要吃点心啊?
正当梅景说完不饿没多久,突然间,那梅景便将嘴中的那一小口的点心全数给吐了出来。对着大家道:“这点心和香囊有毒!”
这话一出,这满屋子的人都颇为哗然。原本还都在心中说着这梅大夫之前也是御医呢,竟然是这般的没有家教,随意的吐东西,但是在听了这话之后,都觉得,要是自己,别说是吐了,那恨不得这会的先拿水漱漱口才好。老妇人上前道:“老朽就托个大,问下梅大夫,为何这样说?”
梅景已经解开了这毒的来源,心中也是高兴的。道:“老夫人有所不知,这南疆禁区中有一味毒药,是要人一直闻着一种香料散发出的味道,然后在吃下另一种东西的时候,便会形成一种缓慢的毒药,这种毒药,长的可以达数年之久,短的也是要几天之后才会显现出来。这香囊中便是那种能散发出味道的香料,而这点心中就含有那另一种东西。这两样东西合起来,南疆人叫它们百物枯。寓意着会像花草一样,慢慢枯萎。”
这种毒也算是胜在精巧上了。一环连着一环的,人要是没有长时间的闻着这香料,即使是吃了那另一种东西也是会没事的。又或者是只是单纯的闻着这味道,不吃另一种东西也是没事的。可是偏偏的这吴煊的夫人两样都占了,就正好毒发。
老夫人对着这满屋子的人道:“这点心和香囊是如何来的?是煊哥儿院中的那两个内侍送的?”
雪儿上前,跪下,颤抖着嗓子道:“回老夫人话,真是,这一大早,风烟内侍和清茶内侍说是来看主母,一个送了香囊,一个送了点心。”早知道这里面都有毒,雪儿当初说什么的也应该将这两样东西都给拿出去的,不然主母也不会这样!
吴煊也是在震惊中,久久的回不过神来,那两个内侍也太狠了吧!
老夫人听雪儿说完,便对外面候着的粗使婆子道:“找几个人去将风烟和清茶绑了,先给关起来,还有将她们的嘴给我堵上,以防咬舌自尽了!”
那两个粗使的婆子听完,应了是,便立马去了后院风烟和清茶的屋子。
这是吴家的内事,梅景自然是不管的,道:“既然这毒已经找到了,那这点心还有这香囊我便先拿回去了,这样我也好研制解药。”说着便叫来了梅米,两个人将点心拿了大半,还将那香囊也给装了起来。
说是要研制解药的,那吴家自然是不会吝啬的。吴煊回过神来,朝着梅景深深的行了一礼,道:“我夫人的病,便麻烦梅大夫了。”
梅景摆了摆手,道:“这都是应该的。”然后坐下,写了一个方子没交给了吴煊道:“这方子上的药,一天两副,从明天开始煎。一早一晚,且不可断了。等过段时间,我研制出来解药再停吧!”
这药想来就是压住毒性的。吴煊郑重的接了。
梅景在一旁看着,越看这吴煊的眉眼越像林夫人。这林夫人当年也是个大家闺秀,这长相自然是不差的,梅景虽然是只见过一面,但是也是隐隐约约的记得的。
又问了老夫人道:“这吴煊不会就是林夫人的。”话没说完,也不大好意思在继续往下问了。像梅景这样天资英才之人,所救人无数,很少有没能救回来的。这林夫人的死,自己也是耿耿于怀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林氏给我们吴家生了个儿子,就是吴煊。”
梅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这很多时候,天道轮回啊!将东西收拾好了,道:“那我们便告辞了。”
吴煊虽然是知道这梅景给娘看过病,也没有将娘给救回来,但是梅景也只是个大夫,又不是伤害娘的凶手,所以谈不上什么怨恨之类的。反而今天还在自己失礼求诊之后也过来的,这吴煊还是很感激的。道:“梅大夫,这天色都这么晚了,这里离着城西也是有一段距离的,您不如便在这里歇息吧!我这就让人去收拾一间上房去。”
一旁的梅米都想要直接替师父回答可以了,那个城西的小破屋子,不知道是谁家的,早就不住人了,荒凉了厉害,住在那里也是冷的很。那里是这吴家的青砖红瓦的宅子可以比的。
这梅景也不是没有看出来梅米的心思,但是还是道:“不在此地停留了,那城西的房子虽然破败,但是也离得帝都的城门极近,明日一早,去城外的话,十分的方便。”这高门大户,自从二十年前自己从梅家出来,不再做御医之后,便再也没有住过了。
都这样说了,那就是说不在这里停留了,吴煊也不好再留,梅米知道师父做的决定是不会再改的,便有些垂头丧气的,背着药箱,跟着师父出去了。
吴煊忙道:“我送梅大夫。”
这吴煊在前面指引着,梅景在后,再后面是梅米。
不过是刚出了淬玉院的大门,梅景道:“我之前听闻你是被绑到了马车上,一路从天阳城过来的?身上还受了重伤的?那马儿到了吴家大门口就累死了?”
吴煊道:“正是。”这也不用听说了,这整个帝都都是知道的。还用的着听说吗?
梅景却是微微的笑了起来,道:“想必是有林夫人在天之灵的庇护,你受了这样重的伤,现在身体竟然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就是连个气虚火盛都没有。”
吴煊笑着道:“梅大夫是怎么知道的?”对于自己身子好,吴煊还是很高兴的,不过转瞬间便回过味来了,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身子不错的,刚刚只给雅歌把了脉,又没有给自己把脉。
梅景只是淡淡一笑,道:“我为何不能知道?”
难道是在城西那个破院子里,自己行礼的时候,梅大夫好像扶了自己一把手腕,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了,看来这个梅大夫真真的是厉害。吴煊道:“多谢梅大夫。”这次的谢是带着诚意的。
梅景道:“没什么的。”正好是到了门口了,有一辆马车在等着,梅景带着梅米上了马车回了城西。
吴煊回去之后,见老夫人还在雅歌床前守着,忙道:“祖母,这天都这么晚了,您回去歇着吧!雅歌这里我来看着。”
老夫人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看着雅歌那面无血色的脸庞道:“这雅歌嫁进我们家中也没有多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可要好好的护着她,别到时候连你媳妇都护不住才让人说不过去呢。到时候你跟着雅歌回了娘家,见你丈母娘的时候也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