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歌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道:“那现在你父亲的病好了吗?”
那少年好像头低的更深了,摇了摇头道:“没有。父亲已经去了。”
这世道害人啊!雅歌听眼前的这少年口音也像是北面的人,这一路逃荒过来的,想必很容易就因为饿着而生病的。即使是将自己和娘给卖了也没有换会他的父亲。
雅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也是可怜。”
那少年却突然的给跪下了,道:“求爷将我和我娘给买回家吧!这辈子定当给您当牛做马!”
雅歌被这少年给吓了一跳,将那少年给扶了起来,道:“这屋子里有你娘吗?”
那少年摇了摇头。
雅歌又对掌柜的道:“掌柜的可否将这少年的娘给叫出去?”
那掌柜的有点难言之隐的道:“爷,你也别听这小子胡说,他娘这会是在我们牙行不假,但是到了我们牙行就生了重病了,这病恹恹的,怕爷也不会要的。再说了,您就是一时的心善给买了去,一个生着重病的人,您这不是做赔本生意嘛!”
这掌柜的见雅歌穿着很是华丽,觉得这爷以后很有可能会继续照顾他的生意,所以这人情什么的要提前打好才是。
雅歌笑着道:“既然你都说了,这到了你这里之后便病了,那想来你这也算是赔了不少了。再说了,小爷我做事就喜欢图个心里痛快,你不让我见见,我那里知道我愿不愿意做这个赔本买卖。”
那掌柜的见雅歌这般坚持,只好道:“爷,您等着!”说着便让下面的人去将他那个病恹恹的娘给叫过来。
不过一会,雅歌面黄肌瘦的妇人进来了,真真的是面如黄土,没有一点的血色。就是走路都有些摇晃。雅歌看着都忍不住要扶一把的,这掌柜的也没有说错,这样的,自己就是买了也是个赔本的买卖。
那妇人一进屋子,那少年就上前一把扶着了他娘,道:“娘,你没事吧!”
“我儿,娘没事。”说话都是气若游丝的。
雅歌上前问道:“夫人可是会做饭?”
那妇人不知道这眼前的是什么情况,看向自己的儿子。少年道:“娘,这位爷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就好。”
那妇人这才道:“要是和厨子相比,自然是比不上的,也只会做一些家常的菜罢了。”
这会一点也是可以的,大不了以后慢慢的写,不过自己要是真的将这病恹恹的妇人给买了回去,那就是要先给人看病的。这除了买人的钱,还要花一笔医药费的。不过看着这病,八成也是因为饿的,到时候好好的拿好吃的养养,估计就好了。
那少年看着雅歌上下的打量他娘,以为是不打算买他娘的,便道:“爷,这要是能买,就将我和我娘一同买了,要是不行,也别单买。”
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不想分开。
雅歌收回了目光,对那在一旁站着的掌柜的道:“一百两,两个人我都带走,怎么样?”
说实话,一百两,自己已经是赚了的。那掌柜的却是有些面露难色。不好开口。雅歌以为是还嫌挣得少,便又道:“你这都已经是挣了一半,掌柜的,这做人也是要知足的不是?”
那掌柜的一看,这眼前的贵公子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了,道:“爷,我这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看,他娘病恹恹的。这万一到了爷家,这活还没干上,先给去了,怕是不好吧!”
那少年听了这话,自然是不开心的,道:“你这怎么说话呢?”
雅歌道:“这个掌柜的不用担心,从我交给你银票的那一刻起,这妇人的生与死已经和你们牙行没有半分的关系了。到时候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也不会再来找你们的。”这牙行的掌柜的有什么样的顾虑,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无非就是觉得,这人到了家中没有两天,就去了。到时候我在来找他们的麻烦。
雅歌也不是这样的人。
牙行的掌柜的,一看雅歌竟然是说的明白了,忙道:“行,那就一百两。我这就让人去拿字据去。”
这牙行向来就是干这个的,所以这些字据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不一会便拿了一份,给了雅歌,雅歌细细的一看,上面写了两个人的基本情况,还有就是银子给了之后,两天之内便会将奴籍给转过来。没有什么遗漏之处,雅歌便叫来了韩雷,道:“你来签字。”
韩雷还有些奇怪,这掌柜的怎么不自己签字,还让我来签。但是也没有多问,还是乖乖的给签了字。
这事牙行的掌柜的却是见怪不怪的,这世家大族,豪门清贵家的公子。很有可能来了兴致的来这牙行亲自挑人,但是这写字据什么的,却是不会自己亲自上场的,毕竟这都是入了奴籍的奴仆了,还是觉得脏的。
但是这雅歌并不是觉得脏,觉得奴婢下贱什么的,只是觉得,自己这是偷偷的出来的,还是能少留下点痕迹就少留下点痕迹。这玩意被人从字迹上给认出来,便会让人说,这吴家的少夫人,亲自过来买了一个小厮和一个厨娘。
自己是个不怕事的,但是也不能给吴家惹事吧!
等到韩雷签完了字,雅歌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了那掌柜的,道:“到时候户籍办好了,直接送到西城的纪氏豆花就行。”
那掌柜的口中答应着,道:“好好好,一定在这两日就送过去。”又细细的看了看银票,是流玉阁下面的恒丰钱庄的银票,这可是硬通货。便更开心了。
这下子,走了一个可能会赔钱的,还挣了一倍,怎么想着买卖都觉得值了。
雅歌对那少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道:“奴叫杜康。”
雅歌一听,给笑了,道:“你这名字好,还和酒重名了,正好适合吃食铺子。”
杜康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家姓杜,爹娘希望我将健康康的。”
这样说来,也是包含了父母的祝福在里面的,道:“杜康,你现在背着你娘,我们走吧!回家!”
杜康重重的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个长相有些柔弱的少年,以后就是自己要用命去护着的主子了。将娘给背到了身上,跟着雅歌几个人出了门。
几个人出了这门之后,雅歌想了想,觉得这杜康他娘身子也不好,便赶紧回家,找个大夫好好的看看。
到了纪氏豆花,纪母忙给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雅歌想着这下子住都没地方住了,看来过几天要让韩雷在后院中再盖一间屋子才好。
让杜婶子趟好,韩雷就去请了大夫来,那大夫看过之后,就说着主要还是给饿的,身子虚。好好的养养就好了。
雅歌一听,这还真的是和自己想的一样,便对那大夫道:“您先给开几幅药,这身子我们也会慢慢的调理的。”
那在床上躺着的杜婶子这会子却恨不得的要从床上爬起来,对雅歌道:“爷,我这就是贱命一条,您能将我儿给买回来,不用再在牙行收那些人的欺负,我已经是知足了,那里还用的找给我看病。”
那大夫这会虽然是面不改色,但是心中已经是各种的波澜,这看起来其中是有故事的,这一身贵公子打扮的人,想来也算是个好人了。
雅歌还是继续对那大夫道:“您继续开药方就行,这都病成这样了,不吃药也难好。”
杜婶子还在坚持,道:“爷,真的不用,我这身子没事。”说着还咳嗽着。
一旁的纪母道:“你也就别在坚持了,我们这虽然是比不上那世家大族,但是也还算是吃穿不愁的,这点药钱还是出的起的。”
杜婶子原本也是看的出来,这家人买了下人就是想着在铺子中给帮忙的,要不然也不会问自己会不会炒菜了,但是这不过是刚刚出来,便让主家花银子,怎么的都是不好的。
雅歌见这杜婶子还想再说什么,直接道:“我既然是你的主家,那你就要什么都听我的。现在就是要将病给治好了,等将来才能好好的给我挣银子!”
雅歌是发现了,这对付不听自己话的下人,这话最好用了,自己已经从雪儿身上得出经验来了。
听了雅歌说这话,杜婶子也只好不在说什么,只是和杜康一起口中道着谢。
这大夫见这家还真的是个心善的,这买个人,买的是重病的。还要给人看病,也算是积善人家了。
大夫开好了药方,雅歌给了杜康几两银子,道:“等会你跟着大夫,去药堂中把这药给带回来。”
杜康接过了银子,没有想到这爷这般的信任自己,竟然上来就让自己办事。
雅歌当然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觉得,这大家都这么累了,不想在让韩雷跟着跑了。一旁的纪母道:“我记得中午还剩着鸡汤呢,我在去煮一煮,等热乎了,好让杜婶子喝一碗。”说着不等杜婶子推辞便去忙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