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在角落中还有一个牌位,不大显眼,但是却没有和那些所有的大牌位一样放在那里。雅歌有心想去看看,但是又怕对古人的不尊重,所以没动。
吴煊吃着东西,但是也看出了雅歌的心思,道:“你看的那个牌位,供奉的是我娘。”
雅歌突然听了这话,倒是吓的往后一缩。
吴煊却笑了,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说话这般吓人,还吓着你了?”
雅歌笑着道:“不是你吓着我了,是你这突然说话,吓着我了。再说了,我这又不是你正儿八经的媳妇,到了这里难免会心虚的,能不被吓嘛!”这还真的是雅歌所想,自己也不是真的喜欢吴煊,吴煊也不喜欢自己,所以这到了老祖宗待得地方,自然是有些心虚的。
吴煊却是微微的有些叹气,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道:“我娘临终前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看我娶上媳妇呢,她就去了。所以我娘这很有可能是要好好的看看你呢。”
雅歌一听这话,不禁的咽了一下口水,道:“吴大哥,我知道你娘是个好人,但是你娘要是知道了我们只是交易关系,那会不会半夜来找我?”雅歌现在觉得这宗祠不光是寒气逼人,还有些渗人了。
吴煊见雅歌吓的这个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吃吃的笑了起来。雅歌一件吴煊笑了,就知道这是吴煊在戏耍自己。凶巴巴的道:“吴大哥,你在你娘面前也这样,也不怕你娘责罚你!”
这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吴煊,以往的吴煊都是常常的板着一张脸,对于做事也好,说话也好,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像这种戏耍人的戏码,还是第一次见,可能是因着这宗祠中不是自己的亲娘的牌位就是自己的老祖宗的牌位。所以也安心了,放下了那在外面看来无比风光的大将军的位子,和安国公家公子的位子,现在的吴煊,只是他娘的儿子,只是吴家先辈的子孙。就是调皮些也无妨。
吴煊大笑,道:“我娘才不会责罚我呢。”娘还在的时候,别提有多疼自己了。
雅歌见吴煊这会倒是开心一点了,对于刚刚吴煊戏耍自己的事情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毕竟在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也还能笑笑,真的是很不错了。
吴煊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道:“其实这话,我还真的没有骗你,我娘临走的时候,还念叨着没有看到我长大娶亲的那一天。”
雅歌看着吴煊,这会捧着碗,眼中都是忧伤,看来吴煊真的很想念他的母亲。雅歌见这大冷天的再想念他的母亲,也不大好。道:“你这还算是好的,我爹我都快忘他长什么样子了。”这话说的是一点不假,雅歌这会真的是都快忘记爹长什么样子了。
又道:“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雅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吴煊这会才回过神来,自己以前一直以为雅歌的父亲和自己母亲一样,也是去了,但是雅歌这样一说,不大像是去了的样子,道:“你爹怎么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呢?”
雅歌道:“在我八岁的时候,我爹上山打猎去了,却再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在山中遇到野兽遇害了,还是怎么的了。”雅歌倒是没有多大的悲伤,以为雅歌觉得只要是没有见到尸体,雅歌还可以觉得自己的爹还活着,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呢。
所以雅歌的父亲现在的情况是生死未知啊!
吴煊又吃了一口饭,道:“你爹很有可能还活着你,你也不用伤心。”
还活着?雅歌知道爹爹活着的可能性也不大,但是这种时候,有这句话总比没有好吧!雅歌点了点头,道:“嗯,我也觉得是活着的。”
吴煊将饭又吃了两口,将吃食盒子给收拾好了,道:“行了,这天也太晚了些,你赶紧回去吧!”
雅歌将身上的斗篷给解了下来,道:“这斗篷给你留着吧!我特地拿的冬绿色的,你也可以穿的。”
吴煊却道:“这外面晚上还是冷的,我不冷,你穿着回去就行。”
雅歌却摇了摇头,道:“你还是披着吧!我这一会就回去了,再说了,我里面的衣服也穿的厚实。回去就进被窝了。你这要在这里跪一夜呢。本来病就没有好,要是再病了,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吴煊看着雅歌手中的那天青色翠竹描金兔毛镶边的斗篷,记得娘好像也很喜欢穿绿色。闷着声音道:“这是我自己来受罚的,和你无关。”、
雅歌道:“这怎么能和我无关呢?你忘了我是为什么嫁进你们吴家的?”
这太突然的发问,让吴煊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下意思的道:“为什么?”
雅歌这会看着吴煊有些呆愣的样子还真的是有些好笑,道:“你忘了,我是来冲喜的,你要是明天一早再受了风寒,人家会说我这个福星不顶用了!”
这样吴煊才明白过来雅歌说的什么意思!但是还是道:“我在战场上也是惯了的,不用这斗篷。”
雅歌原本都站起来,打算走了,但是没有想到吴煊还是在这里给他推辞,雅歌直接一屁股又坐下了,道:“你就说你要不要吧!你要是不要,那我就不走了!”态度坚决,眼神坚毅。
吴煊原本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是在沙场上风里来雨里去的习惯了的。雅歌只是一直经营着铺子,身子肯定没有自己的硬朗,所以想着这斗篷自己就不用了,留给雅歌的。但是见雅歌这好像是耍赖一般的直接坐到了地上,虽然没有世家大族家的女儿一样的端庄温婉,但是却有一股的可爱气息在里面。道:“我穿,你赶紧从地上起来,这地上可是连蒲垫都没有的。”
雅歌见吴煊将斗篷给接了过去,心道,我这不是为了让你穿斗篷嘛。再说了,这地上凉,我能不知道?这会雅歌都能感觉到了从大理石地面上隐隐约约的透上来的凉气了。忙爬了起来,道:“你这要是早点说你会穿上,那我就也不用做在地上了。”
雅歌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道:“行了,你在这里继续跪着吧!”雅歌还特意的将自己刚刚坐的那个蒲垫放到了吴煊跪的蒲垫上,道:“两个蒲垫会更软和一些,这样你的膝盖明天或许就不会这样痛了。”这再说吴煊是从小就在军营中摸爬滚打的,但是这要是跪一夜,就是那寺庙中的十八罗汉,第二天早上起来,膝盖也是会痛的。
吴煊看着雅歌将蒲垫放好,道:“其实也就那样,两个也确实软和一些,但是也软和不到哪里去。”吴煊看着雅歌给自己叠蒲垫,却觉得微微的有些暖心,这放眼整个吴家,对自己好的除了祖母也没有人了,但是祖母是高高在上的老夫人,定是不会给自己做这些琐碎的小事,这能给自己做这些小事的也没有人了。
雅歌见吴煊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还是将蒲垫给叠着放好了,道:“能有一点的用处也行,有了东西就不要再亏待人啊!”
这不能因着东西而亏待人,倒是雅歌的做事理念。哪里有让东西闲着,人受委屈的道理啊!
雅歌将东西都收拾了,道:“我走了啊!”
吴煊点了点头,将斗篷披到了自己身上,没说话。继续在那里跪着!
雅歌心道,还真的是个倔人!这从后门走的话,雅歌正好是要经过吴煊的娘的牌位的,到了那牌位,雅歌却是停下了脚步,盯着上面的几个字,亡妻林氏之灵位。原来吴煊的娘亲是姓林的啊!
雅歌看了一眼,突然道:“夫人,您儿子真的是很厉害了,少年将军。一力支撑起很多的东西,这些都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承担的。但是他做的已经很好了,已经是用尽了全部的气力。您会替他感到自豪吧!”
这些话是雅歌想对吴煊说的,在雅歌的心中,吴煊已经是很厉害的人。年少有为,这般的年纪就已经做了这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办到的事情。这天阳城的事情,真的是不怪吴煊,雅歌也不希望吴煊自责。但是这事,自己并不好意思当面给吴煊说,只好借着吴煊的娘说给吴煊听。说完之后雅歌就直接出了门,像是在躲避着吴煊一样。
在雅歌走后,吴煊却是微微的笑了。娘不会责怪自己没有守住天阳城吧!而是会以自己为豪吧?吴煊摸了摸身上披着的那斗篷的兔毛边,突然觉着这宗祠中是一点也不冷了。自己下面放了两个蒲垫,那想来明天早上自己也不会膝盖痛了。
雅歌出了门之后,没有想到还是遇到了那老伯,雅歌记得刚刚吴煊说这老伯姓李的。忙道:“李伯。”
那李伯笑了笑,道:“煊哥儿吃完饭了?”
雅歌点了点头,道:“吃完了,吃的还不少。”雅歌可是见吴煊将一碗的米饭都给吃了。
李伯倒是很欣慰,道:“好事,好事,我还怕煊哥儿再饿着呢。这娶了媳妇,也算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这夫人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