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一时间语塞,随即斩钉截铁的拒绝:“不行。”
一个谎言,用另一个谎言拆穿。
岳桑沉默下来,想要再欢快一点都做不到,只问一句:“为什么?”
很多很多个疑惑,只有一句为什么。
“你刚出院多休息。”詹子平在对面说。
岳桑心里有刀绞般的痛,听他说话,是詹子平的声音,她听的清清楚楚,是詹子平没错,可是然后呢?这个詹子平说着这样离奇的谎话,找着这样拙劣的借口。
她明明都知道,她还一退再退。
她唇动了又动,想说些什么,可又都说不出口。
她不想这样难看,她不像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不想像一个泼妇一样撕扯着他问是不是因为另一个女人,她不想这样……
这样她会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骄傲全都砸在了地上,碎的全都没了。
对面也是沉默,良久之后,却是詹子平轻轻的一句:“乖,听话,好好养病。”
岳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拿着手机,手微微的轻颤:“你这样,我会走的。”
对面却是飞快的反问:“桑桑?”
岳桑拿着手机,不知道是笑是泪:“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说清楚吧,我很好打发的,只要你说一句,我会自己走开,我总会遇到更合适的人,那个人不是非你不可,詹子平,你明白的吧?”
“你胡说些什么?”詹子平反问。
岳桑想摊牌,把下午看见的事情跟詹子平说清楚,拆穿詹子平的谎话,她脑子里已经想了太多太多,想了她如何去詹子平家里取回全部的东西,如何就当作被狗咬了一样的结束。
她做的到的,她相信她可以做的到,即使很难,即使心会难受的痛,即使她现在说每个字都心痛的不行,可但凡是伤口,总会愈合。
然而话还没出口,詹子平那边飞快说一句:“忙,待会儿回给你。”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只留她一个人停在原地,岳桑放下手机,趴着在方向盘上,手捏着眉心,眉心紧的难受,心里也难受,她实在是分不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竟然还是詹子平挂断了她的电话。
他说待会儿会回给她的时候,似乎是真的很忙的样子。
岳桑有些混乱。
脑海中有很多画面如同碎片一样快速的从眼前闪过。
有她今天看见詹子平跟另外一个女人一起吃东西的画面,也有初次见面时候詹子平高冷的脸庞,还有詹子平那时候把她从棺材里救出来时候温暖的臂膀,那时候他在病房里看着她,眼底映照的都是她,说怎么追她的人那么多,还有她直接问他的时候,他表白的话。
他说的爱她,那样真实,那样恍然就在耳边的样子。
可他说的谎话,也那样真实,历历在目。
岳桑自己不能判断,理智跟她说明显都是谎言,可情感又跟她说那些在一起的瞬间不是假的,詹子平还带她去见了父母不是吗?詹子平藏了许多事想要跟她分享,她总觉得压力大自己逃避的,他一度将她捧在手心里当月亮星星一样的捧着。
难道是,最终厌烦了?
岳桑想不出为什么,这样快,忽然戛然而止。
岳桑忽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个无往而不利的强大的岳桑,而成了一个弱小到需要别人赏赐一个眼神赏赐一个电话才能安宁的小女人。
一切都变了,她变不回曾经的岳桑,她心里住进一个詹子平之后,所有的一切就全都握在了詹子平手里,她自己脆弱又无依。
岳桑发动车子,开车,回家,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那样。
*
岳桑现在的状态,正好是最低谷,正好是需要很多工作来转移注意力,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停职。
第二日还是无所事事,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吃了昨天剩下的kfc,心里空荡荡的厉害,看手机,昨天说要打电话给她的那个人,根本没有电话打过来。
她试图给他安一个解释,可理智又告诉她别犯傻了。
这样来来回回,真的会让人发疯,干脆收拾一下出门去找梁菡。
梁菡下班还要半个小时,岳桑站在医院楼下等,旁边有人因为排队吵架,吵着吵着,上升到本地人外地人的地步,两边互相不让,脾气又都不顺,打电话报警。
岳桑眼看着有人进来,穿着警服,却是熟悉的。
老岩。
老岩看见岳桑也是愣了一下,去旁边处理纠纷,调节调节,都是病人心情不佳,又都是病人冷静下来格外容易谅解,于是互相说声对不起了事。
调节完,老岩扭头看见岳桑还在,冲岳桑一乐:“嘿!岳桑!今天什么工作啊又来了?又是谁死了谁骗保吧?你那里就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事情。”
岳桑笑笑:“没有,我现在休假呢,发钱不发钱的事情暂时都抛脑后了。”
老岩却纳闷:“那怎么不去找你男朋友啊?平常你忙的跟什么似的还总去呢,现在不忙了倒是自己跑这里玩了,不是两个人黏的跟连体婴一样的吗?小詹这么好的小伙子,你可别欺负他。”
岳桑心里一紧,压下了,随意笑着说:“我来找梁菡了。”
老岩往医院里面看一眼:“就是那个急诊的爱笑的小大夫吧?行,我这走了,本来还说要不要捎带你一程顺路给你稍过去,他们都开会的,待会儿开完了下班,你倒是真舍得你男朋友自己一个人吃饭在这里陪朋友,那我走了啊。”
岳桑问一句:“他待会儿就下班?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晚上还真能一起吃饭。”
“对,这几天没什么事。”老岩不疑有他,说完跟岳桑打个招呼走了,留下独立风中的岳桑。
岳桑定了定,跟老岩挥手作别。
心里,却全然不是这样平静。
知道他关于自己在k城的事情是编的,可她还以为至少他很忙是真的,结果呢?结果连这个都不是,他人待会儿开完会就能下班了的地步,也就是,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