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城。”只有两个字,很干脆,却有着足以穿透寰宇的力量。
十九年前,腊月,大雪,黄城…
将这些内容一点点汇集起来的时候,黄胤才突然发现,那个女刺客竟与自己的出身无比相似。
她的身份,会否与我有关系呢?我又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身世呢?为何田大娘不肯告诉我呢?
“郑道,告诉本王,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你打探的怎么样了?”
“回禀王爷,末将已经尽了全力,按说那个人是宗师,又是二十年以内的事情,本不该丝毫也查探不出的,但事情就是这么奇怪,知道那个人的人,恐怕就只剩下天下七大宗师了,因为其余的人,末将已经查探了很多,便是一些与宗师有关的先天高手,末将也派出暗探走访过,都是一无所获,仿佛那个人的存在,只是一场幻梦一般。”郑道自然明白黄胤说的是谁。
“罢了,你下去吧,继续打探,一旦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报于我。”
别的事情,黄胤可以不在乎,但对于自己的身世,他却一直在努力地打探,可惜所获甚微。
费国的四座城池,虽然完全被黄胤掌控着,但明面上,四个城主的权利,却还是有一些的。
这四个城主都是很会见风使舵的人,明白黄胤今非昔比,是以黄胤在哪个城,哪个城主就会大献殷勤,时常地宴请黄胤夫妇,有时候,这几个城主,还会顺带着宴请黄胤麾下的上将。
每逢宴请,黄胤是必定要去的,每次他都会叫穷,于是这些城主就很识趣地奉献出了财宝。
送东西,心是会痛的;不断地送东西,心是会很痛的;无休止地送东西,心是会极为痛的。
当然,黄胤深深明白这些城主的心思,所以收了钱财之后,只要这四位城主不过分的话,他们可以去用各种方法赚钱,以至于四位城主宴请他麾下的上将,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猪养肥了就要杀,同样的道理,每逢这四位城主的财富增加了,即便他们不宴请,黄胤也会主动上门,时间久了,次数多了,这四位城主就摸清了黄胤的习惯,各个都是哭笑不得。
一连数日过去了,整个大陆上的硝烟,似乎稀薄了许多,至少最大的几个战场,如今都偃旗息鼓,等待时机了,而唯一剩下的,还在激烈战斗的,就是海洋上的岛国,庆国和置国了。
因为孔祥子而吃了亏,诸葛川看出利害关系,没有继续攻打康国,而是承认了失败,留下上将柳下惠驻守稀城之后,就率领大军返回了峒国境内,至于他下一步的战略目标,目前无人能够猜出来,因为此人用兵固然不是天马行空,但却极擅长数路大军一齐进发。
诸葛川威胁很大,但有凡真在,黄胤并不担心坂国境内的安危,何况他已经帮助刁威称帝,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今后坂国再出什么战事了,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
三月十六日,一则消息惊动了整个大陆,固然庆国和置国都是内海域的小国家,但这两个国家在相互持续厮杀了数月之久后,终于是分出了胜负,竟然是原本水军略输一筹的庆国胜出。
经此一役,两国都是元气大伤,固然不曾亡国,但军队损失殆尽却是明摆着的事实。
而庆国新近被提拔起来的的一名水军上将军涂淼,却因为很懂得操练和运用水军,名动天下。
闻听这两国的战事情况后,黄胤只是在心中微微冷笑,别人或许看不清,但他很是清楚,这两个岛屿小国若是不相互厮杀的话,或许还能长久地存在下去,如今看来,亡国将近了。
霸王黄郝建立了雍国,出海之后,最近的岛国就是这两个小国家,以前他有所顾忌,不会无聊到拿下这两个鸡肋一般的小国家,但如今唾手可得,他自然不会想到要放弃。
当然,咸国同样也会将目光聚焦到这两个没落的岛国,但对于他们来讲,目前大败费笑言,横扫费国才是首要的任务,是以在费国的战事未曾结束之前,吕磊的大军,不会轻易被调动。
事情的发展情况,也正如黄胤所预料的那般,十九日的时候,他得到了郑道汇报上来的消息:霸王亲率三万新征的将士海上出师,舍近求远,竟是先攻打了置国。而出乎意料的是,置国的国君竟是不战而降,唯一的条件,就是要霸王替他杀了庆国的国君庆双。霸王当然答应了置国国君的请求,汇集了置国原本的残军之后,以五万水军强行攻打庆国,战役于十九日的下午开始打响,由于那庆国水师上将军涂淼颇有能耐,双方陷入了苦战之中。
置国国君和庆国国君很早就不和,这些年一直是摩擦不断,所以两国才会拥兵甚众,超过一般的小国家不少,黄胤很清楚事情的发展情况,换作是他出兵,也会如黄郝一般。
当一个人心中的恨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这个人往往会变得疯狂,变得失去了理智。
置国的国君很明显就是这种人,黄郝赌对了,所以他不费一兵一卒,轻易就拿下了置城。
而在黄胤看来,黄郝目前的大军,多半都是新兵,战斗力或许不如时常厮杀的庆国水军,但很是明显的,他的威名就是胜利的象征,而他超过庆国军队一倍的大军,则是胜利的保障。
“这场战役,不会长久,十日之内,庆国将亡。”他对郑道这般形容这场战役。
在黄城的军营里面,得知了消息的柴芯对柴瑞说了同样的话:“这场战役,不会长久,十日之内,庆国将亡。”
“宝贝儿,那涂淼不是很会运用水师的吗?或许他能挡住霸王的军队也不一定呢?”
“爹,庆国连年与置国厮杀,此次虽然胜出,但如今的庆国,已经是千疮百孔了,民心必定不依,而霸王被鼓吹为一代圣主明君,深得人心,又有林暖珲这种当世第一名将辅佐,固然那涂淼有才也有心,却已经改变不了战局了。唉…我只是替宣德可惜,他坐看庆国和置国相互厮杀了多年,却不肯出兵攻打,担心崩了牙齿,如今反倒因为大军在外,无法调动,被善战的霸王捡了现成的。”柴芯总是那么的明智和理性,分析问题,显得很是清晰。
“霸王隔我们远,不管他有多么的可怕,都不具有太大的威胁性,如今在我们黄城的外面,他的兄弟,明王黄胤,正如一只猛虎,在紧紧地盯着我们黄城。宝贝儿,你真的有信心,能够让他损兵折将,无奈退兵,签订停战协定吗?”只剩一个夜晚,大战就要打响,柴瑞的整颗心,悬在了半空中,根本就无法落下来,黄城被他经营了十九年了,他不愿意失去。
柴芯一阵无语,若是别的大将说这种丧气话,她说不定就让人拉出去先重打几十军棍了。
“爹,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你要知道,黄城虽不像海城那样易守难攻,但女儿绝非易于之辈。黄城雨多,时常湿润,火攻行不通;黄城地势高,水攻完全更是不可能;至于其他的进攻,女儿都有办法抵挡,所以不论怎么说,只要女儿在,黄城就是安全的。至于女儿选择会战,实是为了消耗明王的军力,毕竟他麾下的将士,不少曾身经数十次战斗,战斗力极为强悍,若是不消耗一部分,明王就会越发的强大,相比之下,我们就越发的弱小,黄城早晚难保。”
柴瑞哪里明白那么多,他原本就是粗人一个,以前跟随费笑言厮杀疆场的时候,也不过是遵命行事,一昧地靠勇武作战来博取功名罢了,是以许多年过去,不曾战斗,反倒信心大减了。
“爹,此次会战,明王麾下的几大上将,只来了关冲和靡然两人,关冲武艺极高,就要靠你来抵挡了;至于那个靡然,固然是先天之下堪称无敌,但在先天高手的面前,顶多只能勉强活命,就由展将军拦下吧。具体的情况,明日大战之时,你们按照我布下的太极浑圆阵作战就是了,只要这两人杀出,你们就变幻阵势,分别迎战这两人。”
展飞点了点头,明白自己断了一臂,武功多少减了几分,若是对上猛将关冲的话,可能凶多吉少:“小姐,这两人我们自然能够抵挡下来,可明王对于此次的会战,也是相当重视,除了这两名上将之外,他可是还带来了那个勇猛无比的夜飞,据说此人力气极大,罕有人能挡。”
“你们不必担心,这是会战,而不是叩关厮杀,夜飞力气再大,也不过才跟随关冲练了几个月的武艺,不会厉害到哪去,若是出战的话,在战阵里面,他的大力固然破坏力极强,但他的性命,却是时时都会处于危险之中,明王爱护他,未必会让他冲杀的。”这一点,柴芯倒真是猜的极为准确,她能派出三批土匪,黄胤自然也要留下将领以备不测,就选择了夜飞。
事实上,对于夜飞的情况,黄胤和柴芯都猜错了,就连身为他师傅的关冲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