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银摇了摇头说到:“哎!富贵人家的事,我们这些穷人真的是理解不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上次穿过来,最差也不过被禁足的日子,虽然没有太多人伺候,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可吃,但至少也有高床软枕啊!可如今要睡在这潮湿的地铺上,橙溪怎么也睡不着,总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咬一般,挠得她手都发软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很快一股难闻的脚臭味充满了整个帐篷,熏的橙溪差点背过气去。
“呼噜噜,呼噜噜……”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阵震耳的呼噜声响起,让本来就没有睡意的橙溪更加的难以入眠了。她捂着双耳猛的从床上坐起,张大嘴想大叫一声,可最终只是做了个样子,并未叫出声。她穿上靴子走出了帐篷,在营地周围瞎转悠,走的筋疲力竭了也不想回到那恐怖的帐篷里,就坐在一棵树下的石头上靠着大树,以地为床天为被,在虫儿和青蛙的歌声中熟睡过去。
为战事和婉婷的身体烦忧的赫柏,今夜也是辗转难眠,他也在帐篷外瞎逛,逛着逛着正巧就逛到了橙溪跟前,看着熟睡的橙溪,赫柏善心大发,俯身下去推了推橙溪。
橙溪猛的惊醒,看到眼前的赫柏,她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用力揉了揉双眼。
“小兄弟,怎么不进帐篷里睡觉?虽然是夏天,但在地上睡觉也很容意生病的,看你的穿作打扮,应该是军医助理吧?不要人没救到自己先病了。”赫柏坐到橙溪身旁的石头上,看着还睡眼朦胧的橙溪。
听到赫柏那熟悉的声音,橙溪才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赫柏?”橙溪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眼眶也湿润了,她紧紧的抓住赫柏的双臂。
赫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点摸不到头脑。他用疑惑的眼神,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打量着橙溪。
橙溪这才发觉自己有些激动过了头,她松开赫柏的双臂,微低着头小声说到:“习惯了一个人睡,突然和那么多人挤到一起实在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谁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小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还没等赫柏再问下去,橙溪赶忙抢着回到:“怎么会?你是鼎鼎大名的大将军,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夫,将军你怎么会见过我。”橙溪根本就不敢再表露自己的身份,前两次自己已经死皮赖脸贴上去了,可还是热脸去贴冷屁股,可见这次自己并没有前次穿越那般幸运,能让赫柏一见钟情。
这次橙溪决定了,只要能陪在赫柏身边,只要能每天看到他,是以怎样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真没有?”
“嘻嘻……人都长得差不多吧!可能是我这张脸太大众化了吧!”橙溪尴尬的笑着说。
赫柏不再说话,望着天空中的圆月发呆。在微弱的月光下,橙溪看得出赫柏脸上堆满了哀愁。
“将军有心事?”
“哎……”
赫柏长长的叹了口气,准备起身离开。
以前的赫柏从来没有过如此消极,即便是自己失去了完整之身,也没见他有今日这般愁眉不展。橙溪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橙溪慌忙的叫住他,“一个骁勇善战,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难道连自己的心事也没有胆量说出来吗?”
听到橙溪的话,赫柏停住了离去的脚步,站在原地不动,抬着头望着天空。橙溪虽然看不到赫柏的表情,但她想也能想象得出赫柏那是一张如何欲哭无泪的表情。
赫柏小停了片刻,又继续往前走。橙溪这下急了,快步跑到他前面说到:“是因为战事吗?”
赫柏看着橙溪那张急切的脸,看着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心竟然莫名的软化了,“战事只是一半。”
“那就是私事了哦!父母?”
赫柏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耐心,会一个素不相识人聊天,或是因为心中实在是太压抑,却找不到人倾诉吧!而正巧橙溪在这个时候送上门来,对他又这么的感兴趣。
“女人?”
赫柏眼神有些闪躲,眼神中飘过一丝忧伤,但瞬间又重回平静。虽然就这么一瞬间,但橙溪还是看在了眼里。
赫柏正想口是心非的否认,橙溪却已心知肚明,她迫使赫柏欲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赫柏此时心里是难过至极的,本该轻言细语去安慰的,可她却反其道而行之,振振有词的指责道:“你是一个将军,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今日的成功,是多少人用性命换来的,在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思顾及儿女私情?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更何况你呢?你看看,你看看那些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伤兵,再看看那万人坑里牺牲的士兵,他们哪一个不是父母的好儿子?哪一个不是女人的好丈夫?哪一个不是孩子梦里也想见到的好父亲?他们难道就没有担心的人?但他们选择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若这场战事不能尽早制止,还有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成千上万的人重蹈他们的覆辙。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衡量吧?说真的,我都为你感动羞愧。”
橙溪炮语连珠,一口气把该说的都说了出来,她都有点佩服自己,什么时候自己的口才变得如此只好了呢?说完,橙溪用渴望的眼神望着赫柏,期待他给的反应。
听了橙溪的话,赫柏如梦初醒,他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他兴奋的抬起双手搭在橙溪的肩上,“小兄弟一番话,点醒梦中人啊!若此次战役成功,本将军给你记个大功,小兄弟你姓谁名谁啊?”
“周浩然!”
“多谢周兄!”赫柏拱手,给橙溪深深的鞠了一躬。
橙溪的客气的赶忙躬身回礼,“将军严重了,是我僭越了才是。”等她再抬起身来,赫柏已经转身离开。
终于成功的接近上赫柏,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交流,橙溪已经乐开了花,“欧耶!”橙溪用力举起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兴奋的在原地转圈。
等到心情稍微平复,她轻手轻脚的回到了那个,之前百般厌弃的帐篷里,说来还真是神奇,之前怎么也睡不着,可经过这番折腾后,她竟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还没等赫柏部署好,敌军就再一次发起进攻,攻下边城的敌军,像是尝到了甜头,开始进攻另一座城池。
赫柏本想是从敌人手中夺回边城的,可敌人根本就不给他深思熟虑的机会,先一步再次挑起战争,无奈,之前的收复边城计划只能暂时该为守城。赫柏立即让副将带领三万精兵,前去罗尔城支援。
开始了一场为期很久的拉锯战,虽然敌军兵力损失也很惨重,但赫柏他们也同样是被困住了手脚,为了应付敌人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大部分兵力都调去了罗尔城。对于收复边城的计划也只能一搁再搁。
“将军,这样只顾着防守,对我们也非常的不利啊!一来拉锯战让军心涣散,二来这粮草也是问题,我们现在算是被敌人围死了,这是他们的地盘,他们粮草充裕,不怕持久战,而我们要申请粮草,还得大老远从京城运来,远水解不了近渴呀!”在赫柏的帐篷里,大家都在各抒己见,一名副将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式。
另一名副将也附和道:“是啊!将军,与其被他们温水煮青蛙,我们还不如正面出击。”
“我知道大家也是求胜心切,敌人久攻不下,对他们的军心也颇有影响,我们只要做到不要先乱了阵脚就好。这出击肯定是要的,只是我们还得好好合计合计,尽量把伤亡减到最低,务必一击获胜。”赫柏一脸愁容的说到,若是以前,他只要奋力强攻,肯定也是能收复边城的,可自从他听了橙溪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后,他行事变得更加谨慎,不能因为个人的荣辱而罔顾兵士们的性命。
“将军一向雷厉风行,这次怎么如此谨慎?”副将们已经感觉出了赫柏的异常,一个副将大胆的挑明了说。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想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去送死,能智取就尽量智取。”
“打战就会有生死,将军又何须妇人之仁。”另一个副将还不愿意善罢甘休,继续针锋相对。
大家本以为王副将如此口不择言,赫柏会雷霆大怒的,可赫柏却一反常态的,冷静的说道:“既然这样,那王副将你说说你有什么好的作战部署啊?”
这种好战之人,一般都是有勇无谋,在他们眼里只有输赢,哪来什么作战部署,上峰让打就死命打,三峰让撤就快速撤,被赫柏这样一问,王副将也变得哑口无言。
“好了,既然大家也没有更好的计策,那就下去督促士兵们勤加练习,不要荒废了作战的本领就好,我也会尽快制作出夺城计划,不会让大家等太久的。”赫柏的语气很缓和,明显听得出没有什么底气。
众人也无奈,只好纷纷散了去。留下赫柏一人对着地图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