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诺的军队杀过来了!快跑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划破了深夜的宁静。深睡不醒的我在受到不断推搡之下缓缓睁开双眼。忽然一只手奋力将我拉起,边拉边喊道“小域别睡了快起来!着火了!”
灾难降临,困意颇深的我瞬间清醒,已经顾不上疲倦。灼热感涌上头顶,抬头看才发现熊熊大火已经将屋顶烧出个大洞,露出繁繁星空。而一旁的承重梁已被烧的焦黑,似乎就要承受不住上面的房梁。情急之下我纵身跳下床,和身边这名为“辉”的同伴一同向外跑去。
就在离开房间的一瞬间,房顶的木梁终究承受不住,砸落在床上。被子在接触到火的瞬间火光冲天,恐怕再晚一步就命丧于此了。小巧灵活的我们穿梭在这摇摇欲坠的楼梯之间,很快来到了主厅。瞥见一旁的主卧房门打开,辉的父母应该已经安全逃离这栋危房了。
随着我俩跑出了房子,身后传来轰隆声,一回头已经是辉家的墙壁开始塌陷向内砸去。就在受到惊吓之余,辉早已离开我的视线,开始往人群方向奔去寻找父母。我随即跟了过去,然而突然想起位于相反方向的家人,随即向身后的山上望去,寻找着家所在的地方。
可惜残酷的现实沉重的压在我的头上,火焰早已燎原,将附近所有的山彻底吞没,火海中模模糊糊看到家那漆黑的影子。顿时我的眼泪止不住往外流,仍不愿相信父母就这样不在了。不过几乎崩溃的情况下,本能还是促使我继续逃跑,坚强的活下去。
但此时转过头去,辉却已经挤入人群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看来找到他现在已经不太可能了。这时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
“绕开人群!”
凭着记忆前往以前经常走过的小路。那是条偏僻无比的小巷,连接着的是镇上几个孤寡老人的家。大人们并不会经常走这条小路,但现在看来整条路空旷无比,相当僻静。
“下两个路口就能出去了,但是……出去后怎么办呢……”
奔跑的途中突然想到这件事,心情瞬间从惊恐转变为悲伤。对失去家人的伤痛久久不能散去。不过,就在快进入下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围墙后面有些许谈话声。虽然下个路口就能出去了,但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似乎直觉告诉我前面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谨慎起见,我还是强行冷静下来从旁边偷偷的靠了过去,想知道到底在发生什么。
“大人啊,那个山上的东西够好吧,那个恶心的富豪世家让我们几个眼馋死了”
“这些情报足够让我们在亚诺生活了吧”
“是啊是啊,我们超辛苦的”
在火光下,映照出三人清晰的脸庞,是镇子里的那些经常在街边喝酒打架的混混,同时也是经常在街上冷嘲热讽欺负我的那些人家。
“这个地方也是这个海森最容易突破的地方哦”
“到时候也别忘了给我们些好处”
我的心里早已满是怒火,一切的一切原来是这群败类所带来的,可惜自知年幼的我无能为力。随后,那个看起来像是个军官的家伙,身材极其粗狂的黑熊,穿着厚重的黑色铠甲在火光中看起来十分庞大,无不凸显那凶狠的样貌。他哈哈笑着,对那三人各种夸各种承诺,看来似乎的确要宽待他们的样子。
但就在他转身后却突然说道:“把这里的人全部灭口!不要留下任何我们来过的痕迹。”
随后他的几个部下突然拔刀,向那几个混混的要害直直刺去。那几个混混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到颤抖且还一脸不相信的眼神盯着那个军官。尽管在看到这三个混混受到相应的制裁后“真是活该受到这样的报应”这么想着。
忽然,没注意到被背后过来的军人发现,他一把抓起我的衣服后领。一切来得太突然,惊恐已经完全占据了身躯,即使我企图用力挣开。那个军人见我不老实,从绑腿上拔出把银白色匕首,眼看就要向我捅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我身体僵住,明白凶残的他们真的会做出那种事,对死亡的恐惧使我绝望的安静下来。
那个军人看我不再挣扎,便自在的收起匕首,然后将我带到那个黑熊将军身边。来到那个将军跟前,瞧见他那疯狂的眼神使劲打量着我,我明白,他在想些可怕的事。这时,另一边出口处也走来一个军人,他手上也提着个正在奋力反抗的孩子,那孩子正是之前和我走丢的朋友——辉!
此时那个军官的眼神突然从我身上移到辉的身上。他慢慢走了过去,从那个军人接手过辉后,用力狠狠地摔到地上,辉的侧身在受到摔击的情况下短短弹起再摔下,疼痛使他开始蜷缩起来,一边哭泣一边咒骂着亚诺的士兵们。随后那个将军令下,周围两个士兵走近压住辉的四肢,成人的重量直接压在只有十二岁的孩子身上,疼痛感使辉开始痛苦尖叫起来。只见辉拼尽全力想要反抗,可惜完全没有作用。
当我正因为恐惧而脑袋发涨眩晕时,一声更惨烈的尖叫让我回神过来。只见那个军官对辉拿出了他随身佩戴的短剑开始在辉的身上深深游走。相比此时,曾经的我如同处在温室之下。此时受到如此震撼的视觉冲击,已经使我崩溃到绝望地看着地面,随后大脑越加昏沉,渐渐想起以前……
“我叫寒咲域,没有什么爱好…请多…”
“寒家的?那个山上的地主?”
“听说家里的钱很多哦!”
这是我刚开始来到镇上的学校,所听到的东西。索性我也见怪不怪了,自知出生在直辖者之下的富足家庭,所以附近的孩子多少都会排斥我,觉得我的家里不光鲜。虽然我也了解过其他地方有一些直辖者会有无恶不赦的人,不过至少我们家里不是。
祖父是国王身边的重臣,传下来以致家里还算充裕。因为第三次部群之战的缘故,许多地方都开始出现饥荒,不过祖父是个仁慈博爱,常为乡亲考虑的好人,曾自己出钱从王国拉来粮食与工具捐赠大家,不过因为不便出头,自己没出面布施,所以当地居民从运来资源的士兵那里领取,以为是国王派人送来了这些资源。尽管当时全国各地都受到不同层次的灾情。其次祖父还收纳很多家里极其贫穷的人来家族的山上当农民,给予他们温饱并且让他们荷包微盈。
不过这可就让那些不明所以且处境稍好的乡亲开始传播谣言,说是我们绑走了那些人。虽然后来有机会让他们明白真相了,不过随着到我们这个时代,还是有那种”心怀有鬼“的人乱传播以前我们有过奴隶的谣言。仅仅凭我的辩夺可没法完全辟谣,所以也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比起我的家境,我自己的处境在校舍里反而不如平常孩子,学习经常分心,也许是兴趣不足,完全没法在课堂上专注听课。其次本来也有些许内向,所以朋友就那么几个,而且很经常的黏着他们玩。
当然“你咋不叫你家里人贿赂老师买成绩呢。”这种话也没少听。总之自己是什么样好歹也有自知之明。家里人对我也算是稍好却又不宠溺。爸爸也是明白人,遵循已过世的祖父的教育,按他所说的“自己未来的路要靠自己走,用不着理会这些哗众取宠的小人。”我也有铭记在心。所以对于能和我深交的朋友我都是及其的拥护来着。
直到前天。我因为和朋友有约,讨论关于“魔法和武器哪种更强”的未来畅想,所以前一天先给家里人说了晚上不回去。家里人也表示赞同,毕竟我是内向少语的那种孩子,能结交到的朋友都多少会是真心的,所以多和朋友们在一起在他们眼里真是极好的。
这曾经的一切历历在目,那么的近。而转眼间便遭遇了这种事情,真是世事难料。
“砰!”
“天启之……来德莫里……支援”
崩溃绝望而晕到的我,恍然中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瘫倒在地的我注意到亚诺的军人们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开始往回走。
“撤……”
“孩子……孩子你……醒醒……”
冰冷的土地被我焐热,但随后一双温暖的大臂膀将我抱起,似乎听到正义凛然的声音发出的呼喊,慢慢的,意识开始清醒。
“孩子你没事吧,我们是天启军,来这边救援了,你安全了!”
此时,注意到身旁这位身披盔甲的白虎,正半跪着,用一只手将我托在怀中。只知道他也许是个将军,渐渐的开始心安。战斗愈演愈烈,由于敌方数量庞大,战斗完全不占优势。只见这个将军在短暂思考后,回头喊道:
“法术部队就位!”
后方在治疗的法师们收到指令后瞬间排好整列,开始引导法术。
前线的战士们听到后也动用战阵,使自己脱离战斗且将敌人们聚拢在战场中。
“灼焰·涌火!”
法师们齐声喊道。由法师吟唱法术时,各自手中的法器开始逐渐包裹着赤色的光亮。随即同时释放,火球以法师前方喷出火焰,以法师们为边使火焰覆盖战场。貌似起作用了,火焰无穷无尽的释出,使敌人相继被引然,敌人们实在无可奈何只能落荒而逃。就这样,莫德里屠杀就这样在火光中落下帷幕。这个村庄的灾难就这么开始和结束了,村子里好像除了我谁也没活下来。原本的家,山上也已经完全变为焦土。以及身边,辉残缺的……
“孩子,来我这吧,也免受流浪之苦了”
这位将军瞥见那具残缺的身体,不忍直视的撇过头去,深深叹息。随后失意的看了看周围,在片刻之后,对着怀中的我这个“屠杀幸存者”愧疚的说道。
“我说敖锐老大,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将军抱起我,准备回到马上的时候。这位将军身边的一位女士这么说到,她披着一个披风,说话傲气十足的赤狐女士。
“他已经被迫成为孤儿,而且这莫德里镇遭到突袭,他也是我们能找到的唯一位幸存者。况且他还是个孩子,需要时间来缓解和调整心态。总不可能放在这里不管吧。所以我打算收养它,也算是对莫德里的赎罪。”
原来这位将军叫敖锐啊,我这么想着。
“穗夜也不用太为我考虑,好歹我还是天启之将中的一员呢。”
“就算这么说,你这也让我这个亲信加护卫很难堪啊。”
就这样在你来我往中,整只军队开始返回。随后我们动身前往敖锐将军的家,莫得里往西的第一个大镇子“威洛弗”。他家里有仆人有佣人,但没有没有妻子没有孩子。后来听他说是因为随时要奔赴前线所以为了没有后顾之忧。不过至少,我不会无家可归这是最庆幸的。
天空依旧漆黑如墨,浩劫之后,我们陆续从莫德里离去。从远处看,以往平和的村子只剩下渐灭的火花,那一点点的光辉似乎在慰藉着在这里的亡灵般,灿烂的闪烁着。此时的我开始心痛,过往的一切,转瞬即逝,在未来的人生中也许只会残留一片黑影。但至少现在,正在我心中回荡,一阵阵触动着内心,是不甘,还是懊悔。也许是因为太累了,在如此破碎的思绪下,靠向身后的敖锐怀中,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