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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刚直不阿

董文斌,寒门学士,幼父母俱丧,壮发妻积劳而逝,敢直言,不谀权贵,故以冕颐十七年探花进阶,郁郁不得志,常隐梅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也。至冕宁八年,方得上睐,晋为三品诰命大臣。

——《齐国史?董文斌传》

近夜,清芙宫。

齐宛儿一袭唐式玫瑰红色抹胸长裙,外披白色纶纱,乌黑的长发自然垂下,仅以一根丝带束住,她躺在塌上,握着本书闲闲地翻阅着,神态闲逸。

“宛儿,在看什么书呢?”

齐晋悠悠走近,却偷偷踱到她背后,夹手夺过她正在念的书,微笑着问她。

齐宛儿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带着笑,“皇上什么时候来的?姆妈,快去泡壶茶来。”

齐晋喝了一口茶,只觉清香无比,齿间留香,只觉一阵心旷神怡,随口问道:“这是什么泡的茶?朕在宫中这么多年,即使进贡的最好的茶也没有这般的清香。”

齐宛儿微微一笑起身,“这关键不在茶叶上,而是这水,乃是臣妾存了冬天梅花花瓣上的露水,用玄冰镇着,才有了这样清香的茶。”

齐晋微微一笑,撩起她一根秀发,“宛儿,最近你真是温柔了很多呢,也对朕更用心了。”

齐宛儿微微一笑,秀目中却掠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光。

齐晋揽住齐宛儿,正要温存一番,黄公公从外急急而入,声音颤抖:“皇上,前线有急报。”

齐晋有些不耐烦地一皱眉,“又是什么事?偏要这个时候来打搅朕,明日再报!”

黄公公脸有难色,但却不敢再开口。

齐宛儿见状,轻轻推开齐晋,“皇上,是前线的急报,你还是先去看看吧,国事要紧。”

齐晋只好点点头,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等朕回来。”他站起身,一张脸又恢复了寒冰一样的坚冷,对虾米一样躬在一边的黄公公一瞥道:“那就走吧。”

齐宛儿默默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将腿缩起,以手环起圈住。

“小姐,我看皇上对你不错,要不,你就把往日仇恨忘去吧,在这宫中好好享受这——”司徒静一时不知道如何措辞。

“我承认,皇上虽是寡情之人,对我却一直很好,但是封楚家那么多条人命,难道我可以让他们枉死吗?!”齐宛儿长眉一轩,冷冷地说,“皇上待我再好,也无非只是一时的喜爱,但仇恨却是刻骨的。更何况封楚宛儿是一只鸟,她只是想自由自在地飞翔,而不想被人关在这笼子之中。”

齐晋来到正殿,看到谏臣董文斌已好整以暇地等待,他有点不耐烦地一挥手,“什么事,快说吧。”

“皇上,前线急报,有阙清将士滋扰戎城边境,梁将军被冷箭所伤,昏迷不醒。”董文斌的声音总是不徐不急,带着某种磁性,非常具有说服人心的力量。

齐晋大怒,一拍龙椅,“这阙清卫国当真大胆!”

“皇上息怒,不过依臣所见,这恐怕是鄂古或朔方之人蓄意挑起的我们两国战事。”

齐晋眸子一闪,“此话怎讲?”

“阙清卫国在闵后的掌度下,一直偏向守势,如今国力虽有复苏,却也不会贸然开战,所以依臣愚见,这当是其他国家想削弱我等两国的国力,才蓄意挑起的争端。”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齐晋点头,“那依董卿家之见,朕该如何处理?”

“臣认为,皇上应该立即修书一封,致与闵后,问清事情由来,无论是否阙清动手,闵后定会否认此事,我国可以以坚固两国情谊为由,请求阙清卫国与我共同剿贼

齐晋点点头,忽然问道:“文斌现在官任几品?”

“下臣任谏史大夫,官任五品。”

“五品,”齐晋淡淡地说道,“现在朕就升你做三品诰命大臣,以后你可以随时直言觐见。”

董文斌心中惊喜,但脸上还是宠辱不惊的神色,躬身道:“臣谢主隆恩。”

齐晋从正殿离开,精神上有点疲倦,人却着实欢喜,登基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何尝能这样不理豪门权倾、齐胤之胁,任意提拔人才?

他回到清芙宫,齐宛儿见他喜形于色,于是上前问道:“皇上,黄公公不刚刚说前线急报,为何您非但没有忧心之色,反而如此欢喜呢?”

齐晋微笑着说道:“确有滋扰戎城安全的军警,但是我却因此发现了一个久被我疏忽的人才。”

“让臣妾猜猜,”齐宛儿微微一笑,露出腮边一个小酒窝,“是不是董文斌大人?”

齐晋眸子里跳过一丝惊喜,随即嘴角酝出笑意,“原来早就被你注意到了,看来宛儿,以后你要多在朕耳边推举些人才了。”

齐宛儿坐到他身边,悠悠道:“董文斌大人固然是个人才,最难得的是一副刚正不阿的骨气,只是他是寒门出身,没有一点家族背景,所以臣妾一直不敢在皇上身边提起。”

“朕最恨的就是那些世族大家,像父那一辈就遗留下的上官家,还有朕提拔的刘家,到头来都成了朕的滞肘。”齐晋恨恨地说。

齐宛儿轻笑道:“皇上,皇后就是上官家啊,而刘贵妃则是您所说的刘家,您这么说就不怕得罪了她们?”

齐晋将她抱起,“朕现在就想多提拔寒门人士,来平衡朝中的势力。”

“皇上还没告诉宛儿董大人谏了什么样的言让您如此满意呢?”

齐晋将他的话大致地说了一下,齐宛儿点点头,“当真是个有识之士。”她目光一瞥,望向远远站着的司徒静,司徒静会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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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雨旭点了穴道后,伊若风总感觉身体不太舒服,师峰那个鞍前马后跑的最得力助手又去了戎城,张斯吾又是个老死洞穴的主儿,很多事情都得自己亲力亲为,真是累得他够戗。好不容易拣了个空,伊若风就抱这铺盖去张斯吾的密室去睡了,那里四周有人环卫,应该是非常安全的,他就不用担心睡觉时被人一剑刺死了。

可是张斯吾居然把他从梦乡里生生拍醒了!

伊若风大怒,跟只狮子似地狂吼:“什么事你不会处理吗?!”

他目色幽深,完全无视伊若风的愤怒,“是关于董文斌的,昨晚齐晋将他破格提拔为三品了。”

伊若风不禁微微一笑,“董文斌是个人才,不过凡事都太较真了,夫子气息又重,所以我看见他总是绕着走,齐晋提拔他倒是挺有眼光的,看来他也是借机打击一下那些世族大家的气焰。”

“你觉得这对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影响吗?”

“当然有,”伊若风眸子一转,计上心来,“以他如此刚直不阿的个性,你说,如果他查到了刘晶的事,会放过他吗?”

“那我立刻让何阳泄点风声出去。”

伊若风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天黑之前不要再打搅我了,否则我就派暗杀组织杀了你。”说罢他倒头就睡,或者说直接昏迷了过去,他实在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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