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当养个女儿了。”墨玖玩笑说。
“不是妹妹吗？怎么降辈分了？”
“因为你越来越废物了啊。”
凌半夏扑哧一笑，也不反驳，废物就废物吧，在他身边，乖乖地当个小废物。
看着凌半夏吃完，他稍展愁容。
“对不起啊，我光顾着打电话了。应该一直守在你身边的。”墨玖说。
刚才看见她被摔下来的人砸到地板上，墨玖真是悔不该接沈铭晋的电话，更何况沈铭晋也没对自己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怎么能怪你呢。都是那个没教养的女人！”听见墨玖对自己这样说，凌半夏顿时觉得心下一痛。这明明就不关他的事！看他这难过的样子，是自己让他担心了吧？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对了，你是不是也没怎么吃东西？”凌半夏问。
“别担心我。”墨玖对她笑道，收拾好餐具和保温盒。
北澜市。
“听说了吗？凌其琛帮着自己亲姐姐的毒闺蜜陷害她，害得她在大学里被别人排挤，最后都自杀了。”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他们班都传开了。”
“我的天哪！长着这么好看的脸，平时还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居然这么卑鄙啊。”
“亏我以前还这么喜欢他呢！现在好感全无了。”
经过她们的时宁杰翻倒了坐在过道边的那个女生的餐盘，汤汁飞溅，染污了她的衣服。
“你们算什么在这里议论别人的家事？凌其琛真的有错，要惩罚也是他的那位姐姐来，轮不到你们吧？”时宁杰冷冷地质问道。
两个女生吓得不敢再说什么。
时宁杰走到迟裕和凌其琛坐着的那桌边，坐到了凌其琛身旁。
“凌其琛，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坐在凌其琛对面的迟裕忧心忡忡地望着他说。
时宁杰看向他，安慰道：“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用放心上。”
凌其琛给了他一个浅笑，低回头去继续吃饭。
“哎，这周末我们去的绿荫公园野餐好不好？”迟裕提议说，想着有美食和朋友陪伴的时光，可以给凌其琛换个心情。
“好啊！”时宁杰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赶紧拍拍一边的凌其琛，“一起一起。”
“嗯。”凌其琛只回答一个字，朋友们的心意他都明白，也由衷地感激感动。
“我教你们一个让自己开心的办法，在你们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一堆衣服去洗，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后，按下开关，然后说，‘你可以滚了’。”迟裕还在努力逗笑凌其琛。
时宁杰喷笑，可凌其琛的笑容根本就是他不想让迟裕失望而勉强扯出来的。
姐姐的事情盈满了脑海，凌其琛哪里能开心得起来，于情于理，他都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可以笑的理由和资格。
“凌其琛是吧？”
突然有三个男生走过来，凌其琛刚一抬头望向他们，领头的那个男生把餐盘上的剩菜和汤汁从他的头顶直直地浇了下来。
周围同学们的目光都被吸引来了。
“你们干嘛？”迟裕站起身冲他们怒吼。
时宁杰当然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起身狠狠一推他，怒骂道：“你是疯了吧？”
迟裕赶紧拿了桌上的纸巾去给凌其琛擦擦，可是根本无济于事，凌其琛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全被弄脏，不是几张纸就能擦干净的。
领头的男生冷冷道：“疯了的是你，知道这个小子是什么样的人吗？居然还能站在他这边？”
“我站在哪边还轮不到你来管！你给我马上向我朋友道歉。”时宁杰怒火直燃，这家伙真是欺人太甚。
站在领头男生左边的眼镜男呵呵笑道：“道歉？向谁道歉啊？给这个出卖自己亲姐姐的白眼狼吗？”
“你……”时宁杰真是气得要冲上去揍他们了，幸好有一边的凌其琛拦住他：
“算了，不要这样！我没事的。洗洗就好了。”凌其琛还是冷静的，现在已经这么多人围观了，不能再生事。
“什么没事啊……”时宁杰却不忍心看朋友这么忍气吞声。
“真的没事！接着吃饭吧。”凌其琛努力劝住他。
领头的男生更加得意了，还提高了声音的分贝：“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就叫做贼心虚、心里有鬼！凌其琛，看来你也是知道，这是你的报应，是你活该！所以现在才不敢在这里多说什么，对吧？”
时宁杰忍不了，转身又要冲过去教训他们，可还是被凌其琛牢牢地按捺住了。
“陪我去洗洗吧。”怕时宁杰继续在这里会生出事端来，凌其琛只能把他和迟裕都带走。
这场风波算是停歇了，食堂里总算又恢复平常的样子。
—
墨玖洗完了餐具回来，凌半夏呆呆地坐在床上，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墨玖问道，把手里的餐具放在床头柜上，坐到她身边。
凌半夏转了转头，看向那只被墨玖放在地上的布朗熊，说：“把那只布朗熊拿过来给我好吗？”
墨玖照做，并帮她拆掉外面的包装。
凌半夏看着它，神情恍惚，像是对他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我又出现那种情况了。”
“什么情况？”墨玖问。
凌半夏转头看他，目光总算有了焦点，没有那么涣散：“就是以前我和你说过的，发生一件事的时候，会在潜意识里觉得你曾经经历过这件事。”
墨玖的神色突然凝重。
凌半夏继续说：“而且这次，我看见了出现在我脑海里的东西，就是这只布朗熊。还有，还有一个人在喊我的名字，他说，小夏你醒醒，别吓哥哥……”
墨玖悄悄侧过了脸去，在发现她又看回自己时迅速调整，面对着她，免得她察觉不对劲。
“可是我并没有哥哥！我妈妈，只生了我和凌其琛啊！”凌半夏不解地说。
墨玖笑道：“你应该是出现幻觉了。”
“幻觉……”凌半夏半信半疑。
他解释:“轻微脑震荡会导致意识障碍，你当时出现幻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是，我感觉，自己好像有过刚才那段经历，这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都说了那是‘我感觉’了。”
凌半夏仍旧半信半疑，低头看看这只布朗熊，它给自己的感觉那么熟悉，可是凌半夏现在就是想不起来它到底是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哪一个时刻。
被遗忘的记忆，会是痛苦的记忆吗？像是一汪冻结的水，要融化它，就要有温暖的时光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墨玖怕她继续想下去会出什么问题，伸手夺过了她手里的布朗熊，“行了，别对着一只熊发呆，看上去傻乎乎的。”
凌半夏看着它被放在一边，目光还在上面多停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再多观察几天。”
“这里太无聊了。”凌半夏抱怨说。
“明天我去给你买点漫画书，画纸还有画笔，这样不会无聊了吧？”
“可是……”
“听话！”
他的口气里多了严肃，凌半夏乖乖听话。
“好了，躺下睡觉吧。”墨玖起身扶她躺下。
“那你呢？”凌半夏在床上望着他问。
“放心吧，我不走，在这里陪你。”他揽过被子，掖到她的脖颈处。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休息啊？你睡哪？”
“你想让我好好休息，就快点睡着。”墨玖笑了笑，“快点！闭眼睛。”
凌半夏想着不能让他担心自己，赶紧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
或许是今天逛累了，再加上大脑还比较昏沉，凌半夏很快进入了梦乡。
可是很快被这梦惊醒。
“我不吃药，不吃，我要哥哥，哥哥他去哪里了？”梦里的小女孩，浑身被冷汗浸得湿透，脸颊通红，大哭大闹。
“宝贝，乖，把药吃了，等你病好了，哥哥就会回来了。”她那面色憔悴的母亲，在旁边急得落泪，想给女儿喂药，可是女孩并不配合。
“你骗我！你昨天就是这样说的，我不信。”女孩任性地把母亲的手推开，碗掉落在地，药都洒了一地。
母亲好像很累了，看着女儿这模样，她心力交瘁，坐在床边悄悄地抹着眼泪。
女孩烧得昏了过去，母亲吓得魂飞魄散，她找不到孩子的父亲，于是抱着女儿就直接飞奔医院，路上下起了大雨，母亲怕生病的女儿淋雨，于是躲到屋檐下，女孩烧得越来越厉害了，母亲在雨中哭喊，却消散在滂沱大雨的声音中。
凌半夏从这梦中惊醒，望见周围是一片黑暗，鼻间还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她想起来自己还在医院里。
右手的手背上有股火热的温度，凌半夏朝右手边望了望，墨玖就枕着自己的一条手臂睡在床边，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右手。
凌半夏心疼地伸手想去抚抚他，又担心把他吵醒，于是收回了手臂。
这里是VIP病房，设备很好，床的对面就是沙发，他睡那里都比这样睡更舒服点！怎么就这样睡了呢？能休息得好吗？明天还要工作啊。
这样的动作让墨玖本就睡得很浅，凌半夏的动静很快把他闹醒了，他抬起头，发现凌半夏醒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