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这是...从哪里找到的?”兰花舞语气竟然含着些心虚。
这兰花舞内心可是清楚的很。
大婚当日,扶着还蒙着盖头的郑清清回新房之际,眼尖儿无意之中瞥见了高长恭与坐在角落一桌乔装打扮的宇文邕说些什么。
当时还瞥见宇文邕递给高长恭一个小木匣子。
那小木匣子的样式她可还记得真切的。
否则也不会郑清清拿着这小木匣子时候,兰花舞也不会出现那样的表情。
郑清清不明所以,随意一指当初那一堆成亲贺礼:“喏,就是那一堆里头。阿舞,成亲当日,你可有看的清是谁送的这木匣子?”
兰花舞摇摇头:“若是王妃不知道,那阿舞就更不清楚了。当时阿舞只顾着扶您回新房去,哪里还有时间回头看那些个人啊。”
既然兰花舞这样说了,那她觉得就没有什么必要多问下去。
她内心一度思忖着,待高长恭回来再问问清楚。
或许他知道这个送木匣子的主人是谁也未可知呢?
也正巧,长恭回来的时候不晚,也是正巧碰上了晚膳的时候。
许是今日事务少,高湛就早早的放了高长恭回来。
才进用膳的厅,便见郑清清在把完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又见她忽然摒退了兰花舞等下人,冲自己招了招手。
“怎么了,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他一脸迷惘的模样看着郑清清。
“我要问你一件事——”她笑的一脸悻悻,慢慢将手里精致的木匣子放在他手里。
可看起来,他目光流转在那匣子上的时候,脸上明显划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不过这异样只转瞬即逝的。
顿了顿,对上她的眸子的时候,只是对她微微扬起一抹笑,问道:“你这个木匣子又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你下午被皇上唤去议军政事物,我一个人待在郡王府里,做什么也没劲。就突发奇想的要将嫁妆里需要用的先整理些出来。然后兰花舞他们就无意之间翻到了之前大哥他们送来的贺礼,这个木匣子就是从那堆贺礼中间滚出来的。”
这话说完,郑清清复又试探性的看着高长恭。
却未见他脸上划过任何一丝不悦与惊讶,便再次开口问他道:“我问了兰花舞,她都一概不知。我想当时你被他们拉着喝酒,这谁送的贺礼你应该知道。所以...我好奇,就想要问问你。”
“你身边的小丫头不是扶你去新房了么?她又怎么会知道。”他抱着臂,好像她是说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你就对这个木匣子的事这么好奇?”
“嗯,对啊!你也知道的,从小越是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就越发的好奇越发的想知道。如果你不告诉我,怕是我这一晚上都睡不着了。”
见他貌似还无动于衷,便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像个孩子似的唤他道:“长恭长恭~”
他对上她的眸子,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内心犹豫了几分,还是决定委婉的转移话题:“我就是知道你的性子。所以,今夜天色很晚了,若是你想问什么,明天再问。乖——”
就像哄个孩子似的。
在旁人看起来,不免有几分滑稽。
“这和夜晚有什么关系啊...”郑清清看起来对这样的答案并不满意。
可见高长恭拐弯抹角的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强人所难追问下去了。
可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个,她心里莫名的会去胡思乱想些什么。
况且,仔细一想,她与高长恭之间向来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
关于这个匣子,又是有什么让他不想对她说的真相呢?
可还未来得及问清楚关于这个匣子的事,更为措手不及的事突然冒了出来。
当天第二日,却意外的是的明媚温暖的好天气。
郑清清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拉着兰花舞上街逛了一圈儿,回到了府中,却听得府门一阵嘈杂。
上前仔细一看——原是高长恭回来了。
还带着高延宗。
对他们的话题正心生疑惑,欲与兰花舞进到前厅去。
却见高延宗眼尖儿的用余光的瞥见了郑清清,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向他走来,“四嫂,你去哪儿了啊?你可知道,方才四哥进了府不见你,又不见管家人,下人又是不知道你的行踪,害得四哥差点没有把整个郡王府翻过来找个遍了。”
郑清清被高延宗这夸张的说法不禁觉得有些莫名的想笑,看了看他身后的高长恭一眼,莞尔道:“几日不见,安德王殿下说话依旧有趣儿。”
却也见高长恭绕道了他们的面前,没好气的暼了高延宗一眼,对郑清清笑道:“不要太过在乎延宗说的,有时候这小子的性格就是如此。”
“四哥说的哪里话!我说的本就是事实好不好?!”
“好了好了,玩笑调侃到此为止。”高长恭有些好笑的看着高延宗,“再这样被你闹下去,怕是正事都要耽搁了。”
“正事儿?”郑清清被高长恭的话引起了兴趣,满是疑惑的道,“是什么正事儿?莫不是皇家又是有什么重大的好事儿,皇上设宴,要让我等赶往邺城参加罢?”
高延宗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似的模样看着郑清清,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似的,惊叹着她,“哎呀,四嫂,你果真料事如神啊!”
郑清清听闻高延宗如此,内心就带着写无奈的叹了口气。
皇家无论有怎样大大小小的事儿,皇上都会设宴。
不知道这次,又是有怎样重要的大事,值得让皇上设宴的呢?
“方才在厅外,就听你们在讨论这场重要的宫宴的事了。这次又是什么事儿,值得你们这样紧张兮兮,重视异常的?”
“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太子与斛律大将军之女的婚事呗。”一提到这个,高延宗神色便有些玩世不恭,语气随意,又带着几分慵懒,“斛律大将军与四哥一般,年年为大齐征战四方,浴血奋战,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这每次有功就有赏的对吧?可也就是九叔,觉着老是赏赐斛律大将军一些物质上的东西,觉得也忒没新意了些。不知怎么的,看着高纬那小子依旧没成个家室,连位正妃也无,就问了问斛律大将军。正巧他家的女儿也还未嫁,九叔便当即下令赐婚,将斛律将军的女儿,就赐给了高纬那小子为正妃。”
正妃?
那不就也是,相当于斛律大将军的女儿,是高纬的太子妃了?
“五弟,你这性子,当真得好好改改了。”高长恭隐约有些隐隐约约的疼痛正从脑袋处传来,沉沉的叹了口气,不厌其烦的对他语重心长道:“得亏这里是郡王府,并非皇宫。若是在宫内,你这样的语气言行让无心之人听了,传到九叔哪哪儿去。指不定因此说你些什么呢。”
“哎,四哥!你也知道,我向来都是如此,直来直去...改都改不掉了。又何必用那些条条框框的去约束我呢?再说了,怎么说来我们也是高纬那小子的堂兄弟,就算是他这会儿真的站在了我们面前,又如何?”
呵,高延宗这小子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见郑清清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又见高延宗佯装出一副委屈巴儿巴儿的模样,叹了口气,才打算作罢。
高延宗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见御管家不知何时从府外头,风风火火的冲他们跑了过来。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儿要说似的。
待近了些看,发现管家还因为一路跑的未曾停歇,以至于气喘吁吁的模样,“两位殿下,公主已经快马加鞭赶到金墉城了。”
说毕,又顿了顿,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才将后头的话一并说清:“这会儿,已经是到了...兰陵郡王府了。”
“孝瓘,延宗。”
不用说,他们自是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系谁。
只见乐安嫣然带笑地自管家身后,缓缓轻移着莲步,由幽婉和如意各搀扶一边,款款优雅向他们走来。
这让郑清清不由得打量起了乐安公主来。
这一瞧,才发现与之前见的与众不同来——
只见她那如细柳一般的弯弯月眉,似精心描画过,双眸剪秋水。
凝脂的白里透红的面颊上是堪比牡丹玫瑰还要更鲜艳的两瓣唇。
换上那出席盛大活动与宫宴的大红色衣裙,却又没有牡丹那样太过于媚俗。倒是如绝世的幽兰一般,优雅清贵,温婉大气。
“呀,长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见是乐安来,高延宗面上难免浮上了几分惊讶之色,“这会儿,你不应该出现在邺城皇宫,帮忙着高纬那小子的婚事么?”
对于高延宗的嬉皮笑脸,乐安倒是早就习以为常,只佯装嗔怪了几句,又转头对郑清清微微颔首,嫣然一笑,就当做是打了招呼。
尽管这次乐安公主并未对她说什么,可她却依旧能在乐安公主的身上感觉到由内而外至强的压迫之感。
可好在看起来这次乐安公主并未全部把精力放在她的身上。
看起来她这次专门来,主要全因关于当今太子高纬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