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四嫂!在这里!在这里!”
和宇文邕分开后,和兰花舞不知走到了这都城的哪处,就见高延宗不知何时,从哪里冒到了出来,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高声挥着手喊她,风风火火的模样跑到了她面前。
“安德王?”还没给反应过来的郑清清差点没给他吓一跳,等回了神,安慰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待平复下来了,又仔细的回味了他方才喊自己的称呼,再看看这街上时不时向他们射过来的那种怪异的眼神,佯装摆出一副嗔怪的语气,对他道:“谁是你四嫂,你可莫乱喊啊!我这不还没跟你四哥成婚呢么,你方才突然这样对我一喊,别人再看我这一身打扮,别人还以为是怎么的呢!”
“嗨!话说四嫂你也忒见外了些。”见高延宗喘了几口气,顿了好半晌,才又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冲她十分随意的摆摆手,嬉笑道:“这齐国上下谁不知道,荥阳郑家的千金郑清清与兰陵王高长恭有婚约?你与四哥成婚,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更何况那时候我问四哥的时候,他把你的事全都告诉我了。早叫晚叫,我不都得唤你一声嫂子么!”
话落,又作势冲郑清清抱了抱拳,还真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对郑清清道:“四嫂,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啊!”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她一时之间竟然还不知如何接下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高延宗现在老是一口一个嫂子的自然的喊她,倒是让她觉得一时之间有些别扭和不自在。
“你这说的哪里话,什么见谅不见谅。那些个事儿,我早就忘记了。不过,你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若是在私底下,你就唤我一声姐姐吧,这样嫂子长,嫂子短的喊,总感觉把我喊老了。”她佯装没好气的瞥了高延宗一眼,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道。
可只要一提起高长恭,原本要调侃高延宗的心情就瞬间没有了。
这句话后,郑清清不禁伸长了脖子,往他身后,往四周看,妄图寻找到高长恭的影子:“不过既然你说起你四哥,怎么没见着他人?莫非,是你一人主张要出来找我的?那他人现在在哪儿?”
就见高延宗在她这话落之后,面上划过一丝心虚,已经没了方才那气势,垂下了脑袋,用了自以为郑清清听不到的声音,蓦自喃喃道:“其实姐姐你只说对了一半,可是我的确是背着四哥跑出来的,见他找借口出来寻你,我也觉得宴会无聊,便也在四哥走后不久,也出来了。这一路倒是没遇上四哥,若是遇上了,怕是我又少不了被他一通说了。”
“你啊……”哭笑不得又对高延宗堪比小孩子还要任性的做法十分无奈。
郑清清正要开口说他,而后就听身边的兰花舞带着几分兴奋又激动的声音冲自己喊道:“小姐快看!”
话闭,郑清清和高延宗倒像是十分有默契的面面相视了半晌,而后又异口同声的叹了声:“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两者语气不同,前者是带了几分欣喜的,后者,则是带着几分心虚与紧张。
两人感叹之声才刚落下,就见高长恭早已经胜似闲庭信步的负手走到他们面前,温润如玉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幽幽响起:“你们俩,说谁是曹操呢。”
“四哥!”高延宗见是高长恭,笑的一脸悻悻的模样。
而郑清则是缓缓抬起头来,嘴角扬着一抹浅笑看着高长恭:“你们与周突联军一战后,去了哪里?我到了城门的时候,城门却是紧紧的关闭,也不知你们城内战况如何,只是一进了城之后,不见了周突联军的身影也就罢了,竟然连北齐军队的影子都没见着,都不知道要上哪儿找你了。”说这话的时候郑清清自己也才后知后觉。
明明是在问他,为什么越说到后面,自己的语气倒像是个小怨妇似的和他抱怨不休了。
郑清清啊郑清清,你可真是……
以至于后来,她在心里默默的鄙视了一下这样的自己。
“你倒是思我心切,”高长恭佯装嗔怪,实则十分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浅浅一笑道:“方才你不是也说过要让阿翎告诉我你所在的位置么?方才战后,我们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儿战场,那守城的将军又邀我们到他府上去,正好九叔想借此次胜利,简单的在这里设宴庆祝庆祝,正好那位将军提了,九叔也就应承下来了,所以我们就前往那将军的府邸去了。”
九叔?
大抵是现任的,他们齐国的皇帝高湛吧?
郑清清点点头,打算继续听高长恭把话说完。
却不料,一口气说完了那么多,高长恭顿了顿,正想继续说,而后又直接被高延宗抢了话替他说完,一副故作惋惜的模样煞有其事的沉沉叹了口气,“只可惜,四哥左等不到四嫂的信,右等不到四嫂的信,着急了,且那宴会又还没结束,而后四哥便借故说要搜查还藏匿在城内的宇文邕和他的手下,便出来寻你咯。”
“就你话多!”高延宗不说话还好,一说,高长恭一时之间又将注意力给全数转到他身上来了,“不是我说你延宗,你也是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和孩子一般的任性?我出来找清清就算了,你出来瞎凑什么热闹?”
虽然佯装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作势在他头上打了一下儿,可却也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
“没办法,天天那样的宴会我都厌烦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又那么无聊,不想继续待在那里就……”让郑清清觉得有趣的是,高延宗这小子还真的当真了,被高长恭这么一通说,就好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一样,顿时蔫儿了。
“好了好了。其实安德王虽然任性的出来是不对,不过他也先找到了我不是?别怪他了,看你,把他说的比孩子都还要委屈了。”虽然知道高长恭真的不是有意要去责怪高延宗,可郑清清看着高延宗那夸张的委屈巴巴儿的样子,终还是憋住了笑,撒娇似的扯了扯高长恭的袖子,替他说几句好的。
“就是么四哥,姐姐都这样子说了,你以后若我没犯什么错,惹的不是什么大麻烦,少训我些不好么?而且若不是我先找到了姐姐,你这会儿哪里还能听到动静,这么快找到?”高延宗为郑清清为他说好话而一时感动,差点没有要感激涕零那夸张模样。
一面也不望暗暗的告诉高长恭说,郑清清以后就是他高延宗的后台了,怕是高长恭以后想训他什么的,有了委屈,都会有郑清清这个嫂子帮他做主了。
“你该唤她一声四嫂!没大没小!”
不过自己本来也没有多少要责备延宗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和他开开玩笑罢了。
没想到这小子倒是找了清清当了后台,见两人一唱一和的,一个和他装委屈,一个就来和他撒娇,只让他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直接无视了高延宗对郑清清装委屈欲让郑清清说他,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对他俩道:“行了行了,出来这么久不回去,到时候宴会快接近尾声了,九叔也该说咱们了。”
话音才刚落,复又转向郑清清,仔细打量了身着繁重嫁衣的她,摇了摇头,道:“不过你这么和我们去也不成,待会儿得先从那府的后门进去,若是她家的女眷或者什么小丫鬟,有些什么简单的,便于行动的衣服让她们先借你一套换上,然后再去进去参加宴会。”
郑清清和高延宗都觉得这办法可行,纷纷点头如捣蒜的同意了高长恭的这一办法。
一路上郑清清嫌那凤冠压在头上太过难受,便也顾不得这里是哪里,也顾不得一个女孩子家家该有的体统,立马干净利落的将头上沉重的凤冠摘了下来,让旁边的兰花舞代为拿着。
一头及腰的青丝随着向他们吹拂而来的微风吹起了一个好看的幅度。
一旁的高长恭只当是习惯了郑清清的性子,只当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并肩与他们仨走在悠长悠长的街上,视线放在前方,手负身后,胜似闲庭信步。
倒是高延宗,走在郑清清右侧,一直目不转睛的瞅着她,见她这行云流水,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摘下凤冠的动作,面上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惊诧与一丝莫名油然而生的欣赏,内心边不住的暗叹着她这匹嫂,果真是与别的女子与众不同,不亏为未来的兰陵王妃,他四哥的未婚妻。
骨子里透着的那份堪比巾帼儿女的性格,更是让他十分钦佩。
四人行了约摸半个时辰不到,便到了高长恭口中所的那位驻城将军的府邸,这才发觉,原来那个老翁并没有说错,一路上打听的那些,原来也只不过是到这里路的一半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