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带玉真的是江凌的奸商生涯中最大的让步了,如果不是园子实在太大,江凌将自己的小金库都填了进去依旧是杯水车薪,如果不动用分红,可能就只能让这个园子继续尴尬的半修不修的状态的话,江凌也不会给自己的底线作出那么大的让步。
带玉是一条有灵性的狗,很快就察觉到了江凌对他有所图谋,之后无论江凌怎么哄骗,带玉都不肯在江凌提供的同意书上按上他的狗爪印。
江凌恨恨的捏着钱袋子,给带玉弄来了一大盘子的水煮肉骨头,这才叫带玉松了爪子,满足了江凌的意图。
成功的签订了分红的同意书,江凌眼皮都不眨的从中拿出来一个数字,就如同早已经暗戳戳的数过好多遍了一样,接着又很随意的从中拿出了另一个数字,在杜和的眼前晃了一晃,就飞快的收进了自己 的腰包。
“这是我的宅子,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枪分红?”杜和眨了眨眼睛。
江凌指了指周围破碎的花盆子和碎枝叶,义正言辞的说:“就因为是你的宅子,所以这些东西都是我垫付的,还给那条肥狗给弄坏了,所以这些钱一个是赔我的花销,一个是赔我的心情,懂了吧?”
杜和吸了一口气,“买花盆用得上这么多大洋?”
“哦,还有接下来的收拾的花销,就当你预付了,你一个小青年,手里不要拿那么多的钱,自己花在哪儿了都不知道,阿姐给你攒个聘礼钱,回头你娶媳妇的时候才不慌,真是不识好人心。”
江凌一边哼哼唧唧的找借口,一边捂紧了自己的钱包,边说边往四周打量。
杜和在连魁班里没有需要花销的地方,本来也不是非要拿这个钱,但是就见不得江凌钻到钱眼里出不来的样子,当下就冷笑着站了起来。
“我娶老婆自有我自己拿的聘礼,你这位阿姐还云英未嫁,谁知道是攒的聘礼钱还是嫁妆钱?还来!”
“没可能!锅子里还炖着汤,姑婆还得去喂养你们两,走了!真是辛苦还讨嫌。”江凌向后瞥了一眼,飞快的跳出了亭子,脚步匆匆的走了。
杜和歪着头看着江凌朝着与厨房南辕北辙的方向一路小跑,摇头笑了笑,摸了一把带玉蓬松的脑袋,轻声道:“看来这笔钱算是扔水里了,活人不能让钱憋死,你看,要不咱们兄弟两个分分骨头?我也不嫌弃你。”
带玉低着头看了看盘子里的肉骨头,末了伸着舌头一起舔了一遍。
杜和:“……谁养的牲口像谁,古人诚不欺我。”
带玉得意的趴在了盘子前吃起了肉骨头,杜和只得奔着厨房里头那个传说中的汤而去。
然而也没有汤。
锅子里头只剩下一根葱段,锅子旁边还留着几滴可疑的汤汁,杜和想都不用想是哪个偷偷把汤喝了。
踌躇半晌,杜和对天长叹一声,去警局找洛豪笙吃了一顿工作餐。
好在洛豪笙的脸皮没有杜和厚,也没有林亭之贱,杜和说是来吃饭,就吩咐底下人给实实在在的做了两菜一汤,兄弟两个挤在一个小小的茶几旁吃了一口,才算是解了杜和的围。
“亭之那边有消息了,在圣弗兰西斯科,他叫人传回来的信,应该是有些起色了。”
吃到一半,洛豪笙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给杜和说了起来。
杜和也是颇为欣慰,眼疾手快的给自己夹了一筷子排骨,才有空张口,“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几个月,他们的那位先生如果不是他干爹,林亭之有一百张嘴回去也是开香堂。真不知道是哪个陷害的他,太狠。”
“左右不过那几个,香堂的堂主,还有他那几个哥哥,叫我说,也没有一个是清白的,还不如都处理掉,他自己当个九千岁。”
洛豪笙吐出一根鸡骨头,抹了抹油嘴,也跟杜和开始胡扯。
杜和翻了翻眼睛,“你若是真能说到做到,也不会叫夏江欺负的那般惨。”
洛豪笙哈哈一笑,光棍的点点头,“还是下不了手,做人得讲个道理嘛。夏江虽然不当人子,但是也还在我的承受范围内。”
杜和寻思了一下,压低声音好奇的问:“夏江的死因查明白了?”
洛豪笙挑挑眉,点点头。
杜和作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洛豪笙郑重起来,“无可奉告。”
杜和开始运气深呼吸。
“哈哈,开个玩笑,阿和,这个案子别人无可奉告,但是还真的就瞒不得你,毕竟这案子跟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洛豪笙见杜和做威胁状,连忙摆了摆手,才叫杜和安静下来。
夏江是南城警局的上一任局长,洛豪笙则是代局长,曾经有一段时间,洛豪笙被夏江逼迫要做掉里尔克工厂闹事的几个工人,洛豪笙因此而离职,可是没多久,夏江就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吊死的,因为鬼手六子挖地道的时候挖通了南城警局的地下仓库。
而那个地下仓库里头,是里尔克失窃的金条。
监守自盗,畏罪身亡这两个词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将夏江钉在耻辱柱上,而洛豪笙的离职也就这样悄然的成为了一件没存在过的事件。
在何司令的提携下,洛豪笙火速的坐稳了这个局长的位置,而查清这些复杂案件背后的丝丝缕缕,就成了洛豪笙的头等要事。
沉吟了一下,洛豪笙缓缓道,“死因确实是窒息死,但是那绳子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还打了个拴贼扣。”
“哪个狗日的自杀还有心思打拴贼扣?大部分的自杀失败都是因为不会系绳子,夏江虽然是警局局长,但是这类的案子,他可从来都不过手,没可能会擅长绳结。”
杜和皱着眉头说。
洛豪笙点点头,点了支烟,忽然一笑道,“不过现在已经有线索了,这还要多亏齐迁,他一来,案子就有了不一样的方向,追查的这许多天,证据收集了很多,几乎就要等着一样东西就定案了。”
“等什么东西?”杜和好奇的追问。
洛豪笙瞥了杜和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你应该问的是,定的是谁的案。”